林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酒气和说不出的悲凉。
他晃了晃手里空了的酒瓶，随手往旁边一扔，玻璃碰撞的脆响在屋里回荡。
“挑战我？”
他抬眼，眼神依旧涣散，“就凭你？
七阶三层？”
话语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萧婉馨心上。
她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周身隐约有淡蓝色的电流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开一丝焦灼的气息。
“怎么？
堂堂神王宙斯，连接受一个后辈挑战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还是说，这三年的酒，早就把你的骨头泡软了？”
萧婉馨咬着牙，故意用激将法。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有多耀眼——九阶七层的封号者，“神王宙斯”的代号响彻整个星骸联盟，与其他西位神尊并立，是无数异能者仰望的存在。
可现在，他却像一摊烂泥，瘫在这破旧的屋子里，任岁月和酒精磨去所有锋芒。
林笙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
他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形踉跄了几步才稳住。
三年的酗酒让他身形消瘦，曾经挺拔如松的脊背也微微佝偻，只有那双眼睛，偶尔闪过的精光，还能让人依稀想起他当年的风采。
“挑战……”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咀嚼这个词，“打赢了又如何？
打输了又如何？”
“打赢了，证明你还是那个神王宙斯！”
萧婉馨的声音陡然拔高，“证明你没有被过去打垮！
证明你还有资格站在巅峰！”
林笙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胡茬的下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这双手，曾经翻江倒海，曾经执掌乾坤，如今却连端稳一杯酒都有些费力。
赫拉……这个名字像一把钝刀，在他心口反复切割，三年来从未停歇。
那场意外，带走了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也带走了他所有的斗志。
“巅峰？”
他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早就不在那地方了。”
“你可以回去！”
萧婉馨急切地说，“只要你愿意，只要你重新振作起来，你依然是那个让所有敌人闻风丧胆的宙斯！”
林笙抬眼看向她，目光第一次有了些许聚焦。
眼前的少女年纪不大，眼神却异常坚定，像一颗倔强的种子，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要拼命扎根生长。
“小姑娘，”他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回头的。”
“那也不能像你这样自暴自弃！”
萧婉馨上前一步，蓝色的电流在她指尖跳跃得更急，“赫拉前辈如果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会……闭嘴！”
林笙猛地打断她，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一股强大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瞬间席卷了整个屋子。
空气仿佛凝固了，萧婉馨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她呼吸一滞，刚刚还在跳跃的电流瞬间黯淡下去。
这就是九阶强者的威压？
哪怕他醉态醺醺，哪怕他意志消沉，那深入骨髓的力量感依旧令人心悸。
萧婉馨握紧了拳头，强撑着没有后退。
林笙死死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愤怒，还有一丝被触及逆鳞的疯狂。
但那情绪很快又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出去。”
他转过身，重新跌坐回地上，拿起另一瓶没开封的酒，拧开瓶盖，“别再提她。”
萧婉馨看着他的背影，那背影佝偻着，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孤寂。
她咬了咬唇，心里又气又急，却又莫名地生出一丝心疼。
“我不会走的。”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却依旧坚定，“除非你接受我的挑战。
或者，你杀了我。”
林笙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
屋外的喧嚣依旧，烧烤摊的烟火气，酒馆的灯红酒绿，都隔着一扇门，与这间屋子的沉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萧婉馨以为他不会再回应。
“呵。”
一声低笑，林笙缓缓转过头，手里还拿着那瓶酒。
“既然你这么想死……”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那就别怪我下手没轻没重。”
话音未落，一股远比刚才更磅礴的气势骤然爆发，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威压，而是带着明确的杀意，首逼萧婉馨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