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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古井藏窍

发表时间: 2025-09-30
老城区的巷弄像被时光遗忘的褶皱,青石板路被踩得油光锃亮,两侧的白墙爬满藤蔓,偶尔有木门吱呀打开,探出个拎着菜篮的老太太,用打量外乡人的眼神瞅着林砚秋和慧明。

“按《青囊经》的描述,那口井该在‘三街交汇,两树相抱’之处。”

林砚秋对照着抄本上的手绘地图,指尖划过纸页上祖父标注的符号——那符号像个简化的“井”字,周围绕着三道弧线,像是水流的轨迹。

慧明停下脚步,望向斜前方的岔路口:“林施主请看那里。”

林砚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三条窄巷在前方交汇,路口中央立着块半旧的石碑,碑旁有两棵老槐树,枝桠在空中交错缠绕,恰好是“两树相抱”的景象。

而石碑后面,隐约能看到一口被石栏围起来的古井,井口盖着块厚重的木板,木板上落满了灰尘。

走近了才发现,木板上贴着几张黄符,符纸边缘己经发黑,上面的朱砂符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显然是之前有人来过,却没能镇住什么。

“这就是坎位的气海窍穴。”

慧明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石栏上的青苔,“你看这石栏的纹路。”

林砚秋凑近细看,石栏上刻着一圈圈细密的凹槽,像是人为凿刻的,顺着凹槽的走向看,竟组成了半个坎卦的卦象。

“另一半呢?”

她下意识地问。

“应该在井底。”

陈九宫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见陈九宫正靠在巷口的墙根下,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钱,脸上带着点风尘仆仆。

“太极广场那边暂时稳住了,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守着,我过来看看这边。”

他晃了晃手里的铜钱,“这井里的气乱得很,像煮开的粥。”

林砚秋皱眉:“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守住阵眼更重要吗?”

“阵眼有阵法护着,一时半会儿破不了。”

陈九宫走到井边,踢了踢那块木板,“但这里不一样。

坎位气海是地脉的‘肾窍’,肾主水,藏精,这里要是崩了,整个地脉的‘精气’都会泄掉,到时候阵眼再牢也没用。”

他指了指木板上的符,“赵玄机的人来过,想强行打开气海,这些符是‘锁窍符’,却被井里的气冲得快失效了。”

慧明伸手按住木板,闭上眼睛凝神片刻,再睁开时,眼神凝重:“里面的气带着‘燥火’,本该属水的坎位,竟有火性逆行,是被人用‘离火符’催过。”

林砚秋忽然想起《青囊经》里的话:“水火者,阴阳之征兆也。

水得火而沸,火得水而灭,过则为灾。”

她蹲下身,指尖按在石栏的凹槽上,顺着卦象的轨迹轻轻摩挲,“祖父说,地脉气海的疏导,要‘顺其性,引其流’,就像给病人用泻药,不能猛,得缓。”

“你的意思是?”

陈九宫挑眉。

“用金针。”

林砚秋从随身的针盒里取出三根最长的银针,针身泛着冷光,“人体的穴位可以用针引导气血,地脉的窍穴应该也可以。

这石栏上的坎卦是‘阳爻’,井底该有‘阴爻’,三针下去,补全卦象,或许能让水火相济。”

陈九宫吹了声口哨:“够大胆。

不过我喜欢。”

他俯身掀开木板,一股混杂着腥气和霉味的凉风从井下涌上来,吹得人头皮发麻。

井口漆黑,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却又不像是自然流动,更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搅动。

“我下去。”

林砚秋站起身,将《青囊经》递给慧明,“抄本你拿着,万一……没有万一。”

慧明打断她,将抄本推回去,“林施主的针法是关键,贫僧与陈施主在上面护法。”

他从僧袍口袋里摸出一串菩提子手串,“这串珠子受过加持,你带在身上,可安神定气。”

陈九宫则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用朱砂在上面补了几个符号:“这是‘避水符’,虽然对付不了邪炁,但能让井水不沾身。”

他又拿出一根绳子,“我把你放下去,有事就拉三下绳子。”

林砚秋接过符和手串,深吸一口气。

她不是不怕,只是想起医院里那老人痛苦的模样,想起祖父临终前或许也曾面对这样的黑暗,心里便多了份笃定。

她将银针藏在袖口,抓住绳子,被陈九宫缓缓放下井去。

井壁湿漉漉的,长满了滑腻的苔藓,往下大约坠了七八米,脚才踩到实地。

井底比想象中宽敞,中央有个圆形的水潭,水面泛着诡异的绿光,水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映得潭面光影晃动。

林砚秋借着从井口透下来的微光,果然在潭边的石壁上看到了另一半坎卦的阴爻刻痕。

她走到刻痕前,掏出银针,按照祖父批注的“三才定位法”,分别在阴爻的三个节点刺入——天位、人位、地位,对应着“精气神”三才。

银针入石的瞬间,水底突然“咕嘟”一声冒出个大水泡,绿光猛地变亮,潭水开始剧烈翻涌,一股灼热的气浪从水底冲上来,带着硫磺般的刺鼻气味——正是慧明说的“燥火”。

林砚秋立刻捏碎了陈九宫给的避水符,符纸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光罩将她护住,灼热感顿时减轻不少。

她盯着翻涌的潭水,忽然明白过来:赵玄机不止用了离火符,他还在水底埋了“引火石”,这种石头遇水会生热,专门用来扰乱坎位的水气。

“必须把引火石取出来。”

她咬了咬牙,蹲下身,伸手往潭水里探去。

水比想象中冰,指尖刚碰到水面,就感觉到一股拉扯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把她拖下去。

她猛地缩回手,只见水面上漂浮着几根黑色的发丝般的东西,正顺着水流往她这边游来。

林砚秋认出这是“秽炁所化的阴丝”,祖父在抄本里提过,这种阴丝会缠上活人的气脉,让人西肢僵硬,就像中了邪祟。

她迅速从袖口再抽出两根银针,反手刺入自己手腕的内关穴和列缺穴——这两个穴位能固护心包,防止外邪入侵。

同时,她抓起掉在地上的菩提子手串,按在石壁的刻痕上。

手串接触到刻痕的瞬间,突然发出柔和的白光,水底的绿光像是遇到了克星,竟黯淡下去不少。

潭水的翻涌也平缓了些,那些阴丝失去了动力,沉回水底。

“是佛力镇压了邪炁!”

林砚秋心中一喜,趁机再次伸手入水。

这次顺利多了,指尖摸到一块滚烫的石头,她屏住呼吸,猛地将石头从水底捞了出来。

那石头约莫拳头大小,通体赤红,表面还刻着扭曲的符文,正是引火石。

刚离开水面,石头就“滋滋”地冒着白烟,烫得林砚秋赶紧将它扔在地上。

随着引火石被取出,潭水彻底平静下来,绿光渐渐消散,露出清澈的水底。

林砚秋看向石壁上的银针,只见针尾正微微颤动,石栏上的阳爻刻痕似乎也亮起微光,与井底的阴爻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坎卦。

一股清凉的气顺着卦象流转起来,从井底缓缓上升,带着草木的清香——这才是坎位本该有的水气。

林砚秋拉了三下绳子,很快被陈九宫拉了上去。

“成了?”

陈九宫见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林砚秋点头,将井底的情况说了一遍。

慧明看着地上那块渐渐冷却的引火石,眉头紧锁:“赵玄机在坎位用了这么大功夫,恐怕不只是为了扰乱气海。”

“什么意思?”

“坎为水,亦为险。”

慧明捡起引火石,“这石头上的符文,不止能引火,还能‘聚阴’。

他是想在这里养出‘水煞’,等太极广场的阵眼被破时,让水煞顺着地脉首捣中枢。”

陈九宫脸色一变:“糟了!

我刚才离开时,太极广场的阵法波动就有点不对劲,说不定他是声东击西,故意让我们守坎位,实则在强攻阵眼!”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炸开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林砚秋握紧了手里的《青囊经》,抄本的纸页仿佛都在发烫。

她抬头望向市中心的方向,那里隐约有黑烟升起,像一条扭曲的黑龙,盘踞在城市上空。

“快走!”

陈九宫拉起绳子就往外跑,“去太极广场!”

慧明跟上他的脚步,回头对林砚秋道:“林施主,记住‘医道即天道’,无论遇到什么,守住本心,气自顺然。”

林砚秋点点头,跟着他们冲出巷弄。

老城区的白墙在身后退去,阳光刺眼,可她心里却像压着块冰。

她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

太极广场的阵眼,那座城市的“心脏”,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而他们,必须赶在一切崩塌之前,找到阻止赵玄机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