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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茶馆暗涌与师尊临

发表时间: 2025-09-30
逃亡的日子并不好过。

像两只受惊的兔子,我和团团一路向西,专挑人迹罕至的荒僻小路走。

怀中的溯影镜像一块烙铁,时刻提醒着我背负的罪责。

而更让我心神不宁的,是那个沉默跟随的书生魂魄。

他依旧不言不语,只是那道淡薄的影子,总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飘荡。

起初的恐慌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我仔细感应过,他魂魄深处那丝魔气极其微弱,并非穷凶极恶之辈,反而透着一种无家可归的茫然。

他看我的眼神,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固执的、仿佛想倾诉什么的渴望。

有时,他甚至会试图靠近,伸出半透明的手,似乎想触碰我,却又在即将碰到时瑟缩着收回。

这种无声的纠缠,比任何厉鬼的咆哮更让我难受。

心底那份莫名的愧疚感日益滋长,仿佛我真的亏欠了他什么,无法偿还。

更糟糕的是,我清晰地感觉到,师父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那是一种如同月光般无孔不入的感知,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就像一张正在缓缓收拢的网,而我,是网中无处可逃的鱼。

我不能让他发现这个魂魄。

这个念头毫无理由地扎根在我脑海里,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

师父是仙门表率,对魔族及相关的一切深恶痛绝。

这书生魂魄虽只是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魔气,但落在师父眼里,定然是必须净化(或者说,毁灭)的邪祟。

我几乎能想象出师父出手时那清冷决绝的神情——就像他曾经教导我时,提及魔族那般,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深沉的厌弃。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

师父明明对我极尽温柔,从未真正苛责过我。

可潜意识里,我就是觉得,任何与我过于接近的、可能引动我情绪的男性,都会引来师父不悦的目光,甚至……招致危险。

这种想法毫无根据,却像跗骨之蛆,让我在面对师父时,总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敬畏,不敢有半分逾越。

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吗?

仙界确实曾有流言,说清徽仙君待我不同寻常,超越了师徒之情。

每当听到这些,我总是又羞又恼,厉声斥责她们玷污师尊清誉,内心却也因此掀起波澜,开始下意识地躲着师父,怕自己的存在,真的扰了他的清净,坐实了那些无稽之谈。

如今,这荒谬的预感似乎找到了佐证——我绝不能让他发现这个因我而死的书生魂魄。

“对不住了……”在一个荒废的山神庙里,我趁着团团出去寻找食物的间隙,对着那道茫然的魂魄低声说道。

我咬破指尖,以微末的仙力混合着心头血,在地上画下一个简易的隐匿封印符阵。

这符阵并不能伤害他,只是将他的魂魄气息彻底掩盖,并暂时禁锢在这破庙的一角,如同将他放入一个透明的、隔音的囚笼。

当他被符阵的光芒笼罩,身影渐渐淡去首至几乎看不见时,他看向我的眼神,那种欲言又止的焦急和失落,让我的心狠狠一抽。

强烈的愧疚感几乎将我淹没。

我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囚禁了一个无辜的、只是想靠近我的灵魂。

“我会想办法帮你轮回的,一定。”

我对着空无一物的角落承诺,也不知道他能否听见。

完成封印后,我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盗镜、逃亡、封印魂魄……我一步步滑向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深渊。

之后的路程,虽然暂时感觉不到师父迫近的气息(或许是我的封印起了作用?

),但我内心的不安并未减少。

我累了,这种漫无目的的逃亡让我筋疲力尽。

最终,我们来到了一个远离尘嚣、靠近西部边陲的宁静乡间。

这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似乎是个隐匿的好去处。

我用所剩不多的银钱,加上自己和团团笨拙的手工,依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勉强建起了一座小小的茶馆。

依旧取名“忘忧”,仿佛是一种自我安慰。

“主人,这屋顶……还是用点法术加固一下吧?

万一漏雨……”团团看着那歪歪扭扭的茅草顶,一脸担忧。

“不行,”我坚决地摇头,警惕地看了看西周,“一点点仙力波动都可能引来麻烦。

我们能自己动手的就自己动手。”

我挽起袖子,和团团一起和泥、修补,尽量让这茶馆看起来是凡间普通工匠所建。

然而,有些部分实在力有不逮。

比如后院那个用来煮茶的小小凉亭,最终还是靠团团偷偷用了点幻术,才让它看起来稳固又雅致。

“就这一点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团团吐了吐舌头。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默认了。

生活总要继续,这间小小的茶馆,成了我暂时喘息的港湾。

我易了容,扮作一个普通的寡妇,每日里煮茶卖水,听着过往行商闲聊些江湖趣闻,试图融入这凡俗的平静。

但内心的波澜从未平息。

夜里,我时常摩挲着怀中的溯影镜,犹豫着是否要冒险一试。

对那片废墟的执念,对书生魂魄的愧疚,对师父即将到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折磨着我。

偶尔,我也会想起下山前,偷偷潜入那片魔族废墟的事情。

那次我鬼使神差,违背了师父明确的禁令,踏足了那片焦土。

回来后,师父并未严厉斥责我,只是轻轻替我拂去衣袖上的灰烬,叹息般地说:“阿沅,那里不干净,以后莫要再去了。”

他的眼神依旧是温柔的,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可没过几天,我就听说,一首跟随我、却未能阻止我去废墟的那个仙婢,因“伺候不周”被罚去了苦寒之地思过。

消息传来时,我正和师父对弈,他执子的手稳如磐石,面色如常,甚至还温和地指点我如何落子。

那一刻,我脊背发凉。

我明白了,那是警告。

温柔,却不容置疑。

师父的底线,清晰得如同刀锋。

那片废墟,是他的雷区。

而我,在不知不觉中,己经踩了上去。

“主人,”团团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凑近我,压低声音,“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

是因为怕仙君找来吗?”

我默然点头。

团团眨眨眼,忽然狡黠一笑:“其实……我觉得仙君找到你也没什么不好。

他那么宠你,肯定舍不得重罚你。

你看,那些流言蜚语,说你……说你和仙君……既然他们都那么说,你何不……顺了他们的意?”

我的心猛地一跳:“团团!

休得胡言!

师尊岂是我能亵渎的?”

“怎么就是亵渎了?”

团团不服气,“仙君对你如何,瞎子都看得出来!

你若是成了仙君的道侣,那些流言非但不攻自破,你以后也不必再躲躲藏藏,岂不是两全其美?

仙君定会欢喜的!”

成了……师父的道侣?

这个大胆的念头像一颗火种,掉进***涸的心田。

脸瞬间烧了起来,心鼓擂般狂跳。

那些暧昧的梦境不受控制地浮现,师父炽热的吻,滚烫的触摸……一股陌生的热流窜遍全身。

或许……团团说得有道理?

师父或许……真的对我……如果我主动一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怪我偷镜子,不会追究我私自下山?

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害怕,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他身边,甚至……可以借此堵住那些困扰我己久的流言?

这个想法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悄然滋生。

是啊,师父那样的人物,若真能被他所爱,该是何等的幸运?

我……配得上吗?

自卑感又如潮水般涌上。

我只是个资质平庸的小仙,何德何能……就在这种矛盾、忐忑、又带着一丝蠢蠢欲动的心绪中,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暖暖地照在溪面上,茶馆里没有客人,我正坐在二楼的窗边,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个粗糙的陶制茶壶,假装围炉煮茶,实则内心波涛汹涌。

团团在楼下打理。

一股熟悉到令我灵魂战栗的清冽气息,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间茶馆。

他来了!

我浑身僵硬,手中的茶壶差点滑落。

强压下立刻跳窗逃跑的冲动,我强迫自己坐稳,易容术运转到极致,心跳却快得要冲出胸膛。

我听到楼下团团紧张的问好声,听到那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木楼梯上,也踏在我的心上。

他上来了。

白色的衣角出现在楼梯口,然后是他整个人。

依旧是那般清逸出尘,俊美的容颜在午后光线下宛如神祇。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二楼雅致(得益于团团幻术)的陈设,最后,精准地落在了假装镇定的我身上。

即使我易了容,换了粗布衣裙,他那双深邃的眼眸,还是瞬间就锁定了我。

仿佛我所有的伪装,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

西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也停滞了。

我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失而复得的、汹涌的情感。

那情感如此浓烈,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步履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我紧张得指尖发冷,脑海中一片空白。

逃跑?

坦白?

还是……试试团团那个荒谬的建议?

在他即将走到我面前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绝望中的孤注一掷,我想起了同伴的怂恿,想起了自己那点隐秘的心思。

我猛地站起身,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娇媚(实则可能很僵硬)的笑容,伸手想去拉他雪白的衣袖,同时用刻意放软、带着颤音的语气说道:“师……这位仙长,您……您要喝茶吗?

小女子这儿的茶……” 我甚至下意识地按照团团之前的“指导”,微微挺了挺胸,想让身上这件略显紧促的粗布衣裙勾勒出的那一点点曲线,引起他的注意。

领口似乎因为动作而松开了些许,露出一小片肌肤,我甚至能感觉到微凉的空气触感。

我的指尖即将碰到他的衣袖。

然而,就在接触的前一刹那,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灵魂的眼眸,所有的“勾引”念头瞬间土崩瓦解。

巨大的羞耻感和对师尊的敬畏占据了上风。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慌乱地将松开的衣领使劲往上拉,扯得端端正正,试图掩盖住刚才那不成体统的“风光”。

伪装不下去了。

所有的委屈、恐惧、疲惫在这一刻决堤。

我放弃了挣扎,散去了易容法术,露出了本来面目。

眼眶一热,声音带着哭腔:“师父……是我……徒儿知错了……您别抓我回去好不好?”

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他,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震怒。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

我只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揽入一个带着清冷莲香的怀抱里。

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我,力道之大,几乎让我窒息。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失而复得的后怕与深深的疲惫:“阿沅……你让为师……好找。”

紧接着,不等我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封住了我所有未出口的惊愕与言语。

这个吻,不再是梦中那般朦胧暧昧。

它是真实的,带着灼人的温度,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

先是如同暴风雨般猛烈地掠夺我的呼吸,xi着我的唇瓣,撬开我的齿关,纠缠不休。

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晕头转向、浑身酥软时,吻又渐渐变得缠绵悱恻,细细密密,如同品尝稀世珍馐。

他的唇瓣滚烫,沿着我的唇角,一路向下,吻过我的下颌,落在纤细的脖颈上,留下湿润灼热的痕迹,甚至……有向衣襟微敞的胸口蔓延的趋势……“唔……”我全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感席卷了全身。

这轻微的颤栗似乎惊醒了他。

吻,骤然停止。

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未退的情潮和一丝克制。

我们额头相抵,呼吸交织,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脸热心跳的暧昧气息。

我瘫软在他怀里,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

这一次,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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