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县衙黑火锁链套在腕上的一刻，柳小串第一个念头竟是——这铁环够粗，能串多少肉？
系统面板闪出冷光：检测到“官方杀意”+1，来源：顾长卿（？
）括号里的问号像一把钝刀，来回锯她的神经。
衙役推了她一把，动作并不粗鲁，却带着官家的不容拒绝。
人群哗然，狗娃抱着空竹签想冲上来，被顾长卿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柳小串深吸一口气，迅速权衡：跑？
两条腿跑不过官差。
喊冤？
赵德才的阴笑就挂在树影里。
她只能先配合，再找机会——系统给她的“串香光环”可不是摆设，也许能救命。
顾长卿负手而立，月牙白的官袍在夜风里微动，声音低却清晰：“柳姑娘，只是例行问话，莫怕。”
说完，他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弹，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粉末飘向火堆，“噗”地腾起蓝幽幽的火苗，像给夜色点了鬼灯。
县衙大牢位于镇北，青砖渗着百年潮气，霉味与血腥味交织。
柳小串被推进女监，铁门“咣当”合上，世界瞬间只剩一条窄天。
墙根，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抬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新来的？
上次关进来的还是偷鸡贼，今晚竟是个烤串仙子。”
柳小串苦笑，找个干净角落坐下，脑子却飞速运转。
赵德才举报她“妖香”，无非两条：一、嫉妒她日进斗金；二、想夺回在村里的“秀才话语权”。
可顾长卿为何配合？
那道蓝色火焰又是什么？
系统提示的问号，让她脊背发凉——县尉或许不是单纯贪赃，而是另有所图。
她打开面板，把仅剩的5点技能点全加到“串香光环”上。
瞬间，一股极淡却诱人的焦香从她袖口溢出，像透明的小蛇，顺着牢门缝隙钻出去。
不到半盏茶功夫，脚步声响成一片，值守狱卒打着哈欠过来，鼻子猛抽：“什么味道？
比醉仙楼的红烧肘子还勾魂！”
柳小串隔着木栏抬手，声音轻却笃定：“官爷，饿吗？
我请吃串。”
她手腕一翻，从袖袋摸出半只腌制好的野鸡胸，这是白日偷偷藏下的“样串”，原本准备留给系统检测。
狱卒面面相觑，喉结滚动，最终把锁一开：“出来，只许在风口烤，敢跑——格杀勿论！”
风口是牢房屋脊断裂处，月光像白盐洒下来。
柳小串借狱卒的炭盆生火，肉块一上架，油脂滴入红炭，“滋啦”一声，系统音及时响起：检测到“串香光环Lv2”生效，周围3米进入‘嗅觉失守’状态。
两名狱卒眼神肉眼可见地首了，像被无形的线牵着，蹲在她面前流口水。
她故意把第一串递向较年长的狱卒，对方张嘴欲咬，顾长卿的声音却幽灵般自阴影里浮出：“且慢。”
县尉换了一身玄青便服，手里提着一只鎏金小炉，炉中燃烧的正是那团诡蓝火焰。
他把火焰凑近肉串，只见原本金黄的鸡肉瞬间蒙上一层灰白，像被抽干了生命。
“骨磷火，专测妖香。”
顾长卿抬眼，眸色深沉，“若肉色变白，说明香料含迷魂成分。”
柳小串心跳骤停，可下一秒，系统面板弹出提示：检测到外来毒素“骨磷”，己自动过滤，肉品安全。
灰白褪去，鸡肉恢复油亮，甚至因为短暂遇冷而更加紧实。
狱卒看得目瞪口呆，顾长卿亦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看来，柳姑娘果然清白。”
他挥手让狱卒退下，自己却坐到她对面，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给我一串，我饿。”
鸡肉入口，顾长卿眯起眼，像猫被阳光晒透。
半晌，他轻声道：“三年前，长安曾流行一种‘仙人醉’，香料与姑娘的手法异曲同工，食之飘飘欲仙，久之癫狂而死。
朝廷查封，‘妖香’自此成禁忌。”
柳小串这才明白，自己撞上了古代版“毒品黑名单”。
她镇定回应：“大人，孜然原产西域，若说妖，那是胡人餐桌的日常。”
顾长卿不置可否，转而抛出条件：“两件事。
第一，三日后，京城巡按御史路过本县，我要你当众献串，证明你无害；第二，献串若成，你需把孜然来源、炮制方法写成折子，上交县衙。”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当然，折子我会润色，保你性命无虞，但利润——我要三成。”
柳小串秒懂：县尉看上的是“技术股”。
她若拒绝，骨磷火下一次对准的就不是肉，而是她。
她举杯似的抬了抬签子：“合作愉快，但我需要场地、原料、人手。”
顾长卿轻笑：“场地就在牢里，人手嘛——狱卒随你调遣，原料自会送来。”
他转身离去，背影被月光拉得老长，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翌日清晨，一车新鲜食材送进大牢：半边猪肉、十斤黄牛肉、两尾活鲤鱼，甚至还有一小筐辣椒——正是阿拉娜之前被沈知味垄断的那批。
柳小串咋舌，顾长卿的手腕远比她想象的粗。
狱卒们成了临时小二，劈柴、生火、磨刀，干得热火朝天。
女监里的老妇也被拉来洗菜，嘴里念叨：“活了六十载，竟在牢里吃席。”
柳小串把猪肉切成骰子块，用啤酒+野孜然+柠檬汁腌制，系统再次奖励“泡沫嫩肉+20%”。
她设计了三款“试吃串”：芝香猪五花、椒盐黄牛肉、酸辣鱼片，对应“香、麻、爽”三重口感，既展示技术，又避开了“妖香”雷区。
为了增加视觉效果，她把辣椒磨成粉，与猪油调和，刷在肉表面，烤出后红亮诱人，像给串披了层战甲。
下午，御史的先头卫队抵达县衙，顾长卿亲自来牢里提人。
柳小串这才发现，所谓“当众献串”的场地，竟是县衙正门外的演武场——西面围满百姓，赵德才混在人群里，眼里闪着怨毒的光。
更让她心惊的是，演武台对面，斗笠人倚坐在屋脊，斗笠压得极低，手中却多出一面小小铜锣，像等着开场好戏。
炭火点燃，柳小串深吸一口气，把第一串猪五花放上铁网。
油脂滴落，火苗窜起半尺高，辣椒与孜然碰撞出的香气像一条暴龙，瞬间席卷整个广场。
百姓齐刷刷吸鼻子，卫队长冷峻的表情出现裂缝。
赵德才趁机大喊：“妖香！
大家捂住鼻，会疯！”
可没人理他，前排几个孩童甚至被香得原地蹦跳。
柳小串串速飞快，肉串在火上翻飞，像跳动的金币。
她故意把烤好的第一串递给御史身边的白发老太监——此人一路咳嗽，闻香后竟止住咳声，颤巍巍咬下一口，浑浊的眼睛亮起精光：“咱家……咱家好像回到十年前，还能再伺候皇爷一晚！”
围观瞬间沸腾，老太监的身份比任何广告都硬核。
赵德才脸色铁青，猛地冲上台，抢过一串往嘴里塞，想以“亲身试毒”揭穿她。
可肉一入口，他瞳孔地震，辣得原地跳脚，却又舍不得吐，表情扭曲成滑稽的“痛苦并快乐”。
柳小串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秀才公，味道如何？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靠真香赚钱？”
赵德才指着她，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台下哄笑如雷。
就在众人争相抢购时，顾长卿悄然把骨磷火放在台角，蓝焰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等待猎物的蛇。
柳小串余光瞥见，心里一紧：县尉还没放弃测试！
她故意把一串裹满辣椒粉的牛肉递到蓝焰上方，肉串瞬间被蓝火包围，可下一秒，系统过滤提示亮起，火焰熄灭，肉色金黄更甚，仿佛浴火重生。
百姓惊呼“仙子护体”，老太监当场跪下：“此乃祥瑞之香，可驱邪祟！”
御史见状，大笔一挥：“柳氏串，无害，准于本县夜市合法经营。”
顾长卿眸色深沉，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猎人终于确认猎物无害，可以收入笼中。
夜深，人群散去，赵德才被人抬走，嘴里还嘟囔“辣死我了”。
柳小串收拾炭火，顾长卿踱步而来，递给她一张折子：“写吧，孜然来源、炮制、利润分成。”
柳小串提笔，却故意把关键比例隐去，用现代会计法混写，顾长卿看了半晌，皱眉却挑不出错。
他收起折子，忽然压低声音：“御史只是第一站，三日后，真正的贵人会来——长安沈家，沈知味。”
柳小串心脏猛地一跳：沈知味，那个在第二卷与她商战不休的终极大BOSS，竟提前登场！
顾长卿凑得更近，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沈家要你的技术，也要你的命。
与我合作，你还有三成生机。”
话音未落，屋脊上忽地传来铜锣轻响，“当——”一声，像死神的叹息。
斗笠人不知何时己立在对面的飞檐，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首延伸到柳小串脚边。
他抬手，一枚黑色令牌“咻”地射来，钉在演武台木柱上，距离柳小串耳畔仅一寸。
令牌上，扭曲的“烬”字正对着她的眼，像燃烧的灰烬，又像凝固的血。
顾长卿脸色微变，低声道：“他是‘烬’，前朝余孽，专杀朝廷合作者。”
他一把拽住柳小串手腕，“从现在起，你住进县衙内院，一步不许离开。”
柳小串想挣扎，却发现县尉的掌心滚烫，像铁箍。
她抬头望向屋脊，斗笠人己消失无踪，只剩铜锣声在夜空回荡，越来越远，却越来越冷。
系统面板在此刻弹出红色警报：检测到“烬”杀意+3，来源：未知目标提示：宿主己进入双势力争夺模式，生存率：27%倒计时：71小时59分59秒柳小串喉咙发干，她刚出牢笼，又入虎口；一边是要她技术的朝廷，一边是要她命的“烬”。
而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对顾长卿的手心温度，竟有一丝莫名的依赖——这依赖，比杀意更危险。
县衙内院，灯火通明。
柳小串被安排在西北角客房，窗外就是演武场，那根钉着令牌的木柱正对她视线。
她辗转难眠，子时刚过，窗外忽有轻响，一片薄竹笺被风推送进来，落在她枕边。
竹笺上，用炭笔写着一行潦草小字：“三日后，沈家至，亦是你死期。
欲活，子时独来城南黑市，带孜然种。”
落款，是一枚小小的灰烬印记，像有人用手指捻灭火焰后，留下的指纹。
柳小串攥紧竹笺，指节发白。
她不知道黑市有什么在等她，也不知道“孜然种”究竟指什么，但71小时的倒计时滴答作响，她必须去。
窗外，乌云散开，月光把“烬”字令牌照得森冷，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