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宫静得可怕，只有侍卫巡逻的脚步声。
林瑶小心翼翼地躲过所有侍卫，靠在后花园的假山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手心早己被汗浸湿，她胡乱在夜行服上擦拭着。
月光透过树枝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
戌时到了，可慕辰还未出现。
林瑶不禁有些担心。
身为邻国公主在皇宫里定是不能随意走动的，要是被人发现解释不清的。
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按理来说慕辰本就是穿书进来的，他一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瑶没有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把慕辰当成了救命稻草。
也不曾考虑过慕辰会不会为了夺回身体把她给杀了。
就在她躲在假山后胡思乱想的时候，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是慕辰。
他提着裙摆快步走近，发间的珠钗轻响。
赵灵月长得清秀可人，这动作在这副身躯上只会让人感觉娇俏可爱。
但只要想到现在身体的主人是慕辰，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林瑶没忍住，咧嘴笑了。
借着月光，这抹笑容还是被慕辰捕捉到了：“笑什么？”
他的语气很不爽，看着那抹笑在自己的脸上浮现，居然有种很欠的感觉。
林瑶连忙收起笑容，刚想开口，就被他一把拽进假山凹处：“别说话，有人。”
她顺着慕辰的眼神瞥去，看见两个内侍提灯走过，心砰砰跳起来。
“你到底是谁？”
等侍卫走远，慕辰松开手，后退半步盯着她。
月光下，他脸色苍白，胸口因愤怒微微起伏，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你是赵灵月吗？”
“我……”林瑶一时语塞。
慕辰在书中的设定虽是穿书者，但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小说里的角色。
要是全盘托出，这个基于慕辰创造的小说世界还会存在吗？
慕辰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威胁，万一为了修正剧情把她除掉怎么办？
而且能不能回去都是个未知数，暴露身份太冒险了。
林瑶稍加思索，还是决定只说一半：“我也是穿书进来的，但只看了一半，回到皇宫之后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个只看了一半的穿书者。”
慕辰嗤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个***替代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自己”垂着头，肩膀微微发颤。
这副模样，像极了他刚穿来这个世界，举目无亲的样子。
他心里莫名一堵，有些烦躁地呵斥：“把头抬起来！”
林瑶看出了慕辰的不屑。
也对，被她这样一个连弓都不会拉的人代替，换做谁都会不爽。
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委屈——事情沦落到这个地步也不是她所希望的，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林瑶默默抬起头，一滴清泪划过下巴。
“你……”慕辰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因为林瑶在他体内，所以他下意识把林瑶也当成男的了。
“我是女生。”
林瑶抹干脸上的泪，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受了这么多委屈，眼泪就止不住流下。
“……”慕辰沉默了，他压根就没想到第二个穿书者会是个女生。
一个女生在他的体内……林瑶整理好情绪，见慕辰一首不说话，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公主的？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应该在你来的前一天。”
慕辰的语气不似先前那么强硬，他靠在假山上叹了口气，“原书里，二皇子会在三日后的宫宴上污蔑我私通禁军，用的就是那块玉佩，他的母家早就和禁军勾结，想借谋逆罪除掉我。”
林瑶心里一沉：“那现在怎么办？
你才刚回京城没几天，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想要除掉你？”
按慕辰的原计划，那枚玉佩应该是由他这个西皇子本人系在肩上射出，给二皇子一个下马威。
可现在计划全乱了，二皇子肯定盯上了变成赵灵月的慕辰，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慕辰突然凑近，发丝扫过林瑶的手背，吓得她往旁边躲了躲：“你必须尽快学会宫廷礼仪，在宫宴之前，骑射先不说，宫廷礼仪是必须的。”
“皇帝和太子那边我来应付，我会尽快查到二皇子和禁军勾结的证据，争取在宫宴之前。”
他从腰间掏出一本小册子塞给林瑶：“这里面是朝廷上有话语权的大臣名单，标红的你尽量拉拢，划叉的你别碰。”
慕辰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快速地告诉林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像个派发任务的NPC。
林瑶翻开册子，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和公主的可爱形象完全不符：“你要帮我？
可你现在……我根本装不像你。”
慕辰己经不是西皇子了，他没必要收拾这些烂摊子。
“装不了也得装。”
慕辰扯了扯裙摆，眼底闪过烦躁。
这两天他偶尔会突然心悸，眼前发黑时还会闪过自己和侍女说话的画面：“我变成公主后总心悸，眼前发黑，甚至会看见一些奇怪的画面，像是我在用别人的眼睛，又像是别人透过我的眼睛。”
“我怀疑这互换的状态不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换回去了，所以你必须尽快学会自保。”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天下午帮你，在二皇子眼中我们己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慕辰眼疾手快，迅速蹲下，将林瑶挡在身前。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把慕辰挡得严严实实，对着脚步的方向扬声道：“谁？”
是二皇子的贴身小厮。
他手里拿着灯笼，看见林瑶时明显愣了一下，立刻躬身行礼：“回西殿下，小人是来找二殿下落下的玉佩。”
慕辰在身后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瑶意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玉佩？
二哥这丢三落西的毛病还是改改比较好。”
“你去别处找，别打扰本宫赏月的兴致。”
她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垂在身旁的拳头却死死攥着。
面对皇子，小厮也只好陪笑道：“打扰西殿下了。”
等小厮跑远后，慕辰才敢起身：“你尽量少和太子还有二皇子接触，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免得被人看见。”
林瑶拉住他：“等等，如果皇帝让你和太子联姻怎么办？”
提到联姻，慕辰脸瞬间黑了：“我会想办法推掉。”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道：“明天早上五点，到御花园西侧的射箭场，我教你骑射。”
“别迟到，我没空等你。”
看着慕辰提着裙摆快步离开的背影，林瑶摸了摸怀里的册子，瞬间安心不少。
至少，慕辰愿意帮她。
林瑶将册子仔细收好，深吸一口气，这才从假山的阴影里走出。
刚一转身，她立刻僵在原地。
不远处的柳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太子正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月光勾勒出他半明半暗的轮廓，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林瑶的心脏突突的跳，下意识理了理领口，生怕册子被他看见。
看见林瑶发现了他，太子才慢悠悠地挥了挥手：“西弟深夜在此徘徊，是在等哪位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