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铜盘我用心脏当筹码

我是阿九，九时堂第七代守时人，祖上是时律司世袭匠官，掌管星球时网同步系统。

家族被共时组织 Chrono-Syn 清算，父亲猝死，母亲被判为时间废料，

即将清除。唯一可以扭转绝境的铜盘，需要双瞳或心核献祭。我握紧刀，

看向床上濒死的母亲，又望向沉睡的爱人阿糜。铜盘在泛着冷光，像在等待答案。

我别无选择。1锈带城。最新通告：AI『时判』系统校准完成。我猛地抬头，

又是这该死的系统，没人管了。义瞳弹出的光幕上，血红色的倒计时疯狂闪烁。

48:00:00。生存『概率』低于 0.3% 的冗余人口，

将于 48 小时后清除。我左手一颤，手里的钳子差点滑脱。

暗红色的血从母亲的嘴角溢出来。妈。我扑过去。

监测仪发出刺耳尖鸣——心率跌破 30！该死的清除名单在眼前滚动。

我看见了母亲的名字。林素云。生存概率 0.29%。列于死亡线之下。窗外，

几架 Chrono-Syn 的黑色无人机无声掠过。对面楼的窗户一扇接一扇地暗下去。

妈……一定要撑住我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卡在喉咙里，

我不想成为一个没爸也没妈的孩子。我得去找他。

2隼叔的据点藏在锈带城内废弃管道深处。他坐在一堆报废零件后面，点上一支烟。

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疤。我注意到他点烟时，用的是一只崭新的金属打火机。

我眯眼想看清楚上头印的徽记。他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火机揣回兜里。我要逆时苷。

我开门见山。他吐个烟圈。你妈还能撑多久？逆时苷！我重复一遍。他弹了弹烟灰，

从脚下拿出一个金属小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支泛着蓝光的药剂。黑市就这一支。

条件。我问。帮我救个人。他眯起眼睛，疤痕随之扭动。我女儿，小满。

被 Chrono-Syn 的车扣了。他们抓一个孩子？小满涂鸦玩耍，

内容被认定是反 AI『时判』系统。隼叔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妈的，

真该有人好好修理一下这破系统。干不干？隼叔瞥了我一眼。

硬抢 Chrono-Syn 的拘留车？那是你操心的事。他啪地合上盖子，

干成，药拿走。否则，滚蛋。我盯着他手里的盒子。地点，时间。我说。

他扯过一张脏污的纸片，写下一行字，推过来。明晚，来这个地方。我瞥了一眼纸片，

揉碎扔掉。小子。他忽然凑近，烟味呛人，你妈的病，来得太巧了。我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随口一说。不过……Chrono-Syn 里头，

创建 AI『时判』系统的人，叫刻里思。你最好记住这个名字。隼叔已经靠回阴影里，

挥了挥手。刻里思？记得明晚的事。滚吧。我转身，走入管道深处的黑暗。

3推开家门，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阿糜蜷缩在墙角，眼神发直，怀里死死抱着个东西。

阿糜！你去哪了？我冲过去抱住她。她的身体在发抖。我……我……

她猛地一抖，怀里的东西哐当掉在地上——是个刻满扭曲纹路的生锈铜盘。

灯光诡异地暗了一下。我捡起铜盘。冰冷，沉重。阿糜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

阿九…………是希望……她塞给我一个信封。我拆开查看，泛黄的信纸上是父亲的笔迹。

阿九，铜盘可扭转绝境，启动须钥，代价惨烈。代价惨烈。四个字扎眼。我拿起铜盘，

走到工作灯下。左眼义瞳启动，蓝光扫描纹路。纹路深处有微光流动，浑然一体，

没有任何拼接痕迹。右手轻轻贴上盘面。细微的震动传来，一种共鸣。

分析结果弹出在视网膜上：结构完整，无物理接口，能量反应特殊，似需要生物特征激活。

活体钥匙？砰！砰！砰！砸门声震得屋顶灰尘簌簌落下。阿九！滚出来！知道你在里面！

疤脸那粗哑的嗓子在吼，还款的最后时限到了！别给老子装死！门板在剧烈震动。

几乎同时，母亲的身体随着砸门声猛地抽搐。心率曲线直线下跌。我双目紧盯铜盘，

取出父亲遗留下的一块怀表。不妨一试。表盖弹开，里面没有齿轮，

只有一小撮悬浮的、暗蓝色的时之砂。我抓起铜盘。手腕稳定，将探针按下，

精准地将一粒时之砂点入铜盘中央的凹槽。滋——铜盘剧震，星轨纹路爆发出刺目白光，

整个屋子亮如白昼！两秒后，光芒熄灭，铜盘黯淡，怀表碎裂。监测仪上，

母亲的危险曲线竟被拉回，呼吸平稳了。有点用！右臂传来奇怪的麻木感。我卷起袖子。

小臂皮肤已透出金属光泽，从手腕向上蔓延了几厘米，触感冰冷坚硬，没有痛感。反噬。

这难道就是代价？外面的砸门还在继续。阿九！别装死！

老子知道你小子又在捣鼓邪门玩意儿！再不开门，我烧了你的九时堂！我抓起一根铁管，

对着门板猛砸回去！哐！门外叫骂戛然而止。我对着门缝，压低声音，冰冷。疤脸。

钱，三天后给你。现在。滚。门外沉默了几秒。脚步声响起，骂骂咧咧地远去。

……小子，等着……三天……就三天……世界安静了。我靠在门上，

听着监测仪的滴答声。右臂的金属冷意，无声地蔓延。我必须弄明白这铜盘的真相。4深夜。

我检查右臂的金属化范围，又扩大了一圈。里屋传来细微的响动。是阿糜。我轻轻走过去，

推开虚掩的门。阿糜直挺挺地站在床边，面朝墙壁。眼睛睁着，但没有焦点。她在梦游。

我屏住呼吸，靠近。她嘴唇翕动，发出模糊的音节。……执行……第七号……指令……

声音冰冷，机械。不像她。第七号指令？我轻轻按住她的肩膀。阿糜？她没有反应，

依旧重复着。执行第七号指令。我引导她回到床上。她顺从地躺下，眼睛闭上，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那股寒意留了下来。执行第七号指令。这绝不是普通的梦游。

天亮后，趁她精神稍好，我哄她躺上工作台旁的软垫。检查一下身体，很快就好。

我放轻声音。她信任地看着我，点了点头。我启动左眼义瞳。蓝光射出，缓缓扫过她的头部。

正常的组织结构在视网膜上成像。然后，在脑干深处，我看到了一个异物。

一个米粒大小、泛着金属幽光的微型芯片。芯片表面，

刻着 Chrono-Syn 的徽记——一个被齿轮环绕的时钟。一条极细的能量线，

从芯片延伸出去，指向城中心 Chrono-Syn 总部的方向。时蚀芯片！

这种东西会慢慢侵蚀宿主意识，将其变成潜藏的信使，甚至傀儡。我关掉义瞳。阿糜睁开眼，

带着些许迷茫。好了吗？好了。我扶她起来，声音尽量平稳。没事，只是有点累。

她靠在我身上，打了个哈欠，带着倦意喃喃：阿九，我想喝粥。好，我去煮。

我走向厨房，脚步沉重。我看着窗外高耸入云的 Chrono-Syn 总部塔楼。

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5疤脸到底还是召来了 Chrono-Syn 的清剿队。

我左眼义瞳的监控警报突然尖鸣。阿糜！拿上应急包！我冲进里屋，母亲还在昏睡。

我快速拔下生命维持系统的墙插，切换到内置电池。电量显示：6 小时。砰！砰！砰！

砸门声和皮靴声像砸在心脏上。他们来了！阿糜的声音发紧。按计划走！

破门声巨响！木屑飞溅。我拉起阿糜，背起母亲，闪进厨房后的杂物间。挪开空箱，

露出锈蚀的金属暗门。身后传来清剿队的呵斥声和翻找声。我关上暗门，落锁。通道狭窄，

只能弯腰前行。母亲监测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放大。走了约十分钟，通道向下。

远处有滴水声。前方岔路口墙上的铭牌锈蚀严重：第七区维护通道-时律司旧网。

我停下辨认。一条路指向废弃调节阀，另一条指向更深的静滞仓库。

母亲设备的电池亮起黄灯，还剩四小时。我选择了静滞仓库的方向。

通道尽头是一扇卡死的防爆门。用撬棍别开缝隙，挤了进去。圆形空间，

中央一台老旧巨型原子钟，部分指示灯闪着微弱的红光。断裂的管道和废弃机柜散落四周。

在这等着。我把母亲放在角落。阿糜紧张地环顾。电池告急，红灯闪烁。

外界系统的清除倒计时更是悬顶之剑。必须建立误差带，就在这里。我冲向原子钟，

打开维护面板，扯出数据线接上便携转换器。阿糜！绝缘胶带！她慌忙在工具包里翻找。

原子钟频率发生器需要重启。接上最后的高能电池。嗡——低鸣响起。

巨大表盘上的数字乱跳，时间流速极不稳定。这样不行。我快速拆下调节模块，重写指令。

汗水刺痛眼睛，右臂的金属部分阵阵发痛。阿九……阿糜带着哭音。监测仪尖叫。

快了！我插回模块，手动校准输出。嗡鸣变得平稳。原子钟周围几米的空气微微扭曲，

光线暗下。就是现在！我抱起母亲，踏入那片扭曲区域。成了！

监测仪上狂跳的曲线和数字瞬间平缓，心率、呼吸、衰变速率都降到极低水平。义瞳界面上，

红色的清除倒计时警告闪烁几下，消失了。误差带成了！

母亲的生命信号暂时从 AI时判系统里消失了。我一屁股瘫在地上，像散了架。

阿糜抓住我的胳膊，手抖得厉害。原子钟低鸣着，维持这脆弱的孤岛。电池电量已见底。

6阿糜睡下了，呼吸微弱。我取出那只冰冷的铜盘，星轨般的纹路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诡谲。

我又翻开父亲的旧档案。纸张脆黄，上面是他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演算。

有一些关于时空坐标的推算公式。我把铜盘放在档案旁。左眼义瞳启动，蓝光扫描铜盘纹路。

将纹路数据与父亲档案里的星图碎片进行叠加比对。视网膜上数据流疯狂滚动。

角度偏差……调整参数……再次匹配。义瞳传来过热警告，汗水滴落，洇湿了纸上墨迹。

直到我的目光，锁定在档案里关于城郊 S7 区一次时空涟漪

的记录上——父亲在旁边打了个巨大的问号。铜盘的部分纹路，

竟与那次事件的能量残留模式高度吻合。逆向推演！聚焦！计算！成了！

一组坐标在视野中定格。S7 区，旧矿脉深处。那个方向……正是阿糜之前失踪的地方。

必须去看看。安顿好阿糜，设定好原子钟的自动维护模式。我带上工具和武器，潜入通道。

根据坐标，在废弃矿道里穿行。一个隐蔽的洞口。里面有微弱的人工光源。我贴墙靠近。

山洞内部是个经过改造的实验室。墙壁上挂着各种监控屏幕，虽然现在已一片雪花。

角落的手术台上，残留着暗沉的血迹和电极贴片的残痕。阿糜就是在这里被植入的芯片。

我强压怒火，检查手术台。在仪器底座下面，摸到一道刻痕。用手指擦去灰尘。

是一行小字：沈七刻专属，Chrono-Syn 刻里思。沈七刻，父亲的学生。

竟然是他。继续搜索。在储物架后面，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容器。容器是空的，

但内壁残留着少许干涸的粘液。透过粘液依稀可见一排小字：时疫定制。时疫症的病原体？

母亲的怪病……也是他的杰作？我死死攥紧容器，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

7到救人的时候了。我把母亲和阿糜安置在静滞仓库深处的备用维护舱里。等我回来。

我对着昏睡的两人低语，关闭了舱门。隼叔约定的地点是第七区排水枢纽的泄洪闸上方。

他早就等在那里，背对着我，望着脚下漆黑的水流。拘留车什么时候来？我走近。

他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三十分钟后，会从下面的旧轨道桥经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药带了没？他亮了一下那个金属小盒。逆时苷的蓝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救出小满，

带到『秘密通道』入口。药，就是你的。哪个通道？跟我走就是。

他转身跳下钢架，动作敏捷。我紧随其后。他没有走大路，

专挑最阴暗、最曲折的小巷和废弃管道。你父亲，隼叔突然开口，

声音在管道里产生回音，太固执。死守着那些过时的规矩。我没接话。时代变了，

阿九。他继续说，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所以呢？我冷声反问。他脚步顿了一下，

没有回头。前方出现岔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那条更窄、更深的通道。快到了。

他说。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印有时律司旧徽记的金属门。隼叔在门前停下，救了小满，

直接带她来这里汇合。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动作要快。远处，

隐约传来 Chrono-Syn 巡逻飞行器的引擎声，如同催命的倒计时。

8我返回旧轨道桥。风嘶吼着。那辆黑色拘留车果然准时出现了。就是现在。我咬破舌尖。

以血为引，强行催动左眼义瞳深处那个父亲严禁使用的协议——时滞视界，开！

视野瞬间扭曲。车尾周围的光线像粘稠的液体般凝固。监控探头的红光定格在原地。三秒。

只有三秒。我如猎豹般冲出，冲出去，用跳针用力一插。车门弹开。空的。

只有冰冷的金属座椅。陷阱！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尖锐的警报撕裂空气，

探照灯的光柱如利剑般扫来！目标！拦截！能量光束擦身而过，溅起灼热的火花。

我翻身滚下路基，钻进旁边的排水管道。冰冷恶臭的污水没过大腿。

身后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别让他跑了！我在迷宫般的管道里拼命奔跑。

肺像烧起来一样。终于甩掉了追兵。我靠在冰冷潮湿的管壁上，大口喘气。回到那扇金属门。

隼叔脸色难看。你的消息是错的。我上前一步，你骗我！隼叔后退半步，

脸上肌肉抽搐，阿九，你听我说……刚收到新消息……出事了。他压低声音，

语速飞快地辩解：小满被转移了！和几个重犯一起，

被押到 Chrono-Syn 总部地下审讯室了！

刻里思……刻里思亲自过问这个案子！刻里思的名字像块冰砸进心里。他亲自过问。

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总部地下？我疑惑。是……是……

隼叔绝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但有条路！旧时律司留下的维护通道，

能通到 Chrono-Syn 总部地基下面！我知道入口！他抓住我的胳膊，

手指用力。阿九，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关闭里面的老式防御机关！那是你父亲设计的！

远处，隐约传来 Chrono-Syn 巡逻飞行器的引擎声。

隼叔的手在抖：小满……她等不了太久……我盯着他因焦虑而扭曲的脸，

吸了口充满霉味的空气。走。隼叔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跟我来。他转身带路。

穿行在废弃管道区，路线越来越偏僻。最终停在一堵金属板墙前。

隼叔用力推开一块看似固定金属板。后面露出黑黢黢洞口。就是这里。隼叔喘口气。

下面通道直通 Chrono-Syn 总部地基下方。但里面防御系统……小心。

我率先弯腰进入洞口。内部黑暗。空气不流通。打开手杖照明。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行。

墙壁是粗糙的混凝土，布满裂缝。头顶不时滴水，脚下积水没过脚踝。冰冷。隼叔跟在后面，

脚步声在封闭空间回响。向前走了约十几分钟。墙上开始出现管道和线缆，微微震动，

发出低沉的嗡嗡声。这时，隼叔在后面突然开口，声音在通道里产生回音：阿九，

你父亲……是个伟大的守时人。我脚步没停：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只是觉得可惜。

隼叔语气似有深意，他本可以拥有更多，而不是守着旧规矩，最终被时代淘汰。时代？

我冷笑，这个滥用 AI『时判』系统、草菅人命的时代？身后隼叔沉默几秒。

再开口时，声音已彻底变冷：有时候，站在胜利者一边，也是别无选择。

我心头警铃大作，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隼叔站在几步外的阴影中。脸上已无焦急，

只有一种冰冷、算计的表情。他掏出一只崭新的金属打火机，嚓一声点烟，

火光照亮机身——上面赫然印着一个被齿轮环绕的时钟！Chrono-Syn 的徽记？

我瞳孔骤缩。9几乎同时，一把能量手枪已对准我。隼叔，你什么意思？我问道。

小满……确实在他们手里。但交换条件，不是逆时苷。隼叔的枪口稳得出奇。是我？

阿九你有点本事，竟能从拘留车下逃脱。我只能亲自动手了。隼叔扣动扳机，

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挣扎，阿九，也许……也许我们都错了？也许服从，才是唯一的活路！

我冷笑。刻里思承诺，只要把你引入这条通道，并触发那个『机关』，他就会放了小满。

背叛。如此直接。所以，这里是死路？不，通道是真的。『机关』就在里头。

隼叔用枪示意我继续向前走。很好。隼叔扣动能量手枪的保险。向前走。别耍花样。

我大脑飞速运转。如何脱身。又向前走了几分钟。通道前方出现微弱光芒。

突然脚下地面传来轻微震动。空气中的能量波动急剧增强。身后隼叔也感觉到异常。

怎么回事？他声音带紧张。我们被眼前景象惊住。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地下空间，

穹顶很高。中心矗立巨大、结构复杂无比金属装置。无数粗大电缆和管道连接其上。

装置中心有强烈的能量光芒在汇聚。发出低沉、令人心悸的嗡鸣。

装置表面刻满与青铜圆盘边缘相似的星轨纹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隼叔看到这装置也愣住了，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突然，装置中心强光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