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转学生的白玉扣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进三楼高一2班的窗户,
把黑板上“欢迎新同学”的粉笔字吹得微微发颤。上课铃响到第二声时,
班主任老杨领着个女生走进来,阳光刚好落在女生身后,给她的白衬衫镶了圈浅金色的边,
也让她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亮得晃了阿超的眼。“这是莹莹,从邻市转来的,
以后就是咱们班的一员了。”老杨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莹莹,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女生抬起头,阿超看清了她的样子——眼睛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
嘴角弯起来时会露出一点虎牙,不算惊艳,却让人觉得特别舒服。她手里攥着个帆布书包带,
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楚:“大家好,我叫莹莹,以后请多指教。”班里的男生们悄悄交头接耳,
阿超的同桌磊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哎,看见没?她脖子上那块玉,
看着不便宜啊。”阿超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块玉——是个圆润的平安扣,白玉质地,
摸起来应该是温的,用红绳系着,贴在她的锁骨处,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
他后来才知道,这块玉是莹莹外婆给她的,班里传得神乎其神,说这玉有灵性,
碰到“对的人”手的时候,会发出淡淡的光,像把星星揉进了玉里。
这话是从莹莹的前桌小雅嘴里传出来的。小雅是个爱热闹的姑娘,第一天就跟莹莹聊得熟络,
午休时拿着自己的草莓牛奶凑过去:“莹莹,你这块玉好好看啊,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莹莹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玉扣,笑了:“我外婆说,这是老物件了,
要是以后碰到能一起走很久的人,牵手的时候玉会亮。”“哇!真的假的?
”小雅的声音拔高了点,周围几个同学都凑了过来,“那要是亮了,就说明是命中注定呗?
”莹莹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外婆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从来没亮过。”阿超坐在斜后方,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捏着笔的手顿了顿,
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那时候的他还不懂什么是喜欢,
只觉得每次看莹莹低头记笔记,玉扣贴在白衬衫上的样子,比窗外的梧桐树还好看。
他会偷偷在体育课上找她的身影,看她和女生们跳皮筋,玉扣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
像个小月亮;会在放学路上故意放慢脚步,等她从后面走过来,听她和小雅聊最近看的漫画,
哪怕自己插不上话。磊子看出了点苗头,
有次课间把阿超拽到走廊拐角:“你是不是对莹莹有意思?”阿超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反驳道:“谁……谁有意思了,我就是觉得她那块玉挺特别的。”磊子嗤笑一声:“得了吧,
上课的时候你眼睛都快粘她身上了。要不你试试跟她牵手?看看玉亮不亮,要是亮了,
你俩就是天定的缘分!”这话让阿超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其实也偷偷想过,
要是自己跟莹莹牵手,玉会不会亮?可他没那个胆子——莹莹成绩好,
刚转来就考了班里第三,而他成绩中等,体育课跑八百米都要喘半天,跟她比起来,
像棵不起眼的狗尾草。真正有机会牵手,是在两周后的体育课。
老杨说要搞个“信任接力赛”,两人一组,手拉手跑完五十米,然后换另一组接力,
最后看哪个小组总时间最短。分组的时候,老杨让大家自由组合,
阿超正犹豫着要不要找磊子,就听见莹莹的声音:“阿超,你要不要跟我一组?
”他猛地抬头,看见莹莹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两根绑手用的红绳,
脸上带着笑:“我跟小雅试过一次,她跑太快了我跟不上,你跑得稳,咱们应该能配合好。
”阿超感觉自己的脑子都空了,只会点头:“好……好啊。”磊子在旁边挤眉弄眼,
用口型跟他说:“加油,看玉亮不亮!”比赛前,
莹莹把红绳递给阿超:“咱们把手腕绑紧点吧,省得跑的时候松开。
”她的手指碰到阿超的手腕,很凉,像刚摸过冰汽水。阿超的手心一下子就出汗了,
他笨拙地帮她绑红绳,眼睛不敢看她,只盯着她手腕上的细绒毛,
还有垂下来的玉扣——玉扣安安静静地贴在她的衣服上,是温润的白色,没一点光。
“准备好了吗?”裁判吹了声哨子。阿超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莹莹的手。她的手很小,
手指纤细,他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又怕抓不牢。“跑的时候你跟紧我,我慢一点。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嗯。”莹莹应了一声。哨声响起,阿超拉着莹莹往前跑。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操场边桂花树的香味,他能感觉到莹莹的手轻轻贴着他的掌心,
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比跑八百米时还快。
他偷偷瞥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玉扣,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要亮的迹象。
心里像被浇了盆凉水,有点空落落的。跑到终点时,阿超松开手,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连莹莹的手都被他攥得有点湿。“对不起,我太紧张了。”他有点尴尬地说。莹莹笑了笑,
摇了摇头:“没事,跑得挺稳的,没掉链子。”她低头解手腕上的红绳,玉扣晃了晃,
还是没亮。阿超看着那块玉,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原来自己不是她的“对的人”。
接下来是换组接力,按照规则,莹莹要和下一组的男生牵手,把接力棒传下去。
下一组的男生,刚好是磊子。磊子跑得很快,性格也大大咧咧的,他走到莹莹面前,
直接伸出手:“来吧莹莹,咱们争取把时间追回来!”莹莹刚把手递过去,
阿超就看见她脖子上的玉扣,突然亮了。不是很刺眼的光,是淡淡的、暖黄色的光,
像把夕阳的碎片封在了玉里,慢慢晕开,把她的锁骨都照得有点亮。
周围几个同学都叫了起来:“亮了!莹莹的玉亮了!”莹莹自己也愣住了,她低头看着玉扣,
眼睛睁得大大的,手还被磊子攥着,没松开。磊子也傻了,他举着另一只手挠了挠头:“哎?
这……这咋还亮了?”阿超站在旁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刚才跟莹莹牵手的时候,
玉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磊子一牵,就亮了?
他想起班里传的说法——“碰到对的人会发亮”,那是不是说,磊子才是莹莹的“对的人”?
后来他才知道,刚才他和莹莹牵手的时候,
玉扣其实有过一点微光——是***场的阳光反射的,很淡,快灭了,而磊子牵手的时候,
刚好站在树荫下,那点微光反而明显起来,像突然亮了一样。可那时候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包括莹莹自己。从那天起,莹莹开始主动跟磊子说话。她会在课间问磊子数学题,
会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抄,会在放学路上等他一起走——以前她都是跟小雅一起走的。
阿超成了他们俩之间的“传话筒”,莹莹会托他给磊子带零食,“阿超,
你帮我把这个巧克力给磊子吧,他昨天帮我搬书了”;磊子会让他问莹莹的喜好,“超子,
你问问莹莹喜欢看什么电影,周末我请她去看”。阿超每次都答应,可心里像塞了颗酸柠檬。
他看着莹莹给磊子讲题时,眼睛里的光比玉扣还亮;看着磊子给莹莹买冰淇淋,
把巧克力味的让给她莹莹喜欢巧克力味;看着他们俩在自习课上传纸条,
纸条上画着小笑脸,而他坐在中间,像个多余的人。有次放学,磊子有事先走了,
莹莹叫住阿超:“阿超,你知道磊子喜欢什么颜色吗?他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买个礼物。
”阿超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有点涩:“他喜欢蓝色,上次他说过,
觉得蓝色像天空。”“真的吗?太好了!”莹莹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谢谢你啊阿超,每次都麻烦你。”“没事。”阿超低下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应该的。”看着莹莹蹦蹦跳跳地走了,阿超站在原地,风吹过,把桂花的香味吹得很远。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好像还能感觉到刚才牵手时的温度,
还有那块没亮的玉扣——原来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只是个旁观者,不是主角。
那天晚上,阿超在日记本上写:今天莹莹的玉亮了,是跟磊子牵手的时候亮的。
他们好像很配,磊子跑得快,成绩也比我好,莹莹应该会喜欢他吧。我以后,
就做他们的朋友,帮他们传话,也挺好的。他把日记本合上,放在枕头底下,
窗外的月亮很圆,像莹莹脖子上的玉扣,只是没有亮。
第二部分:日记本里的旁观者高三的教室总飘着粉笔灰和咖啡的味道,
阿超把厚厚的数学练习册推到桌角,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那本藏在书包最底层的日记,已经写了大半本,
里面记满了关于莹莹和磊子的小事,也藏着他没说出口的情绪。
距离体育课的“玉亮事件”已经过去半年,莹莹和磊子的关系越来越近。每天早上,
阿超总能看到莹莹把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放在磊子的桌洞里,有时是巧克力味的,
有时是火腿味的——她记得磊子不吃生菜,每次都特意把生菜挑出来。
而磊子会把自己的篮球杂志借给莹莹,虽然莹莹看不太懂,
却还是会认真地在空白处画小太阳,下次还回去的时候,
磊子会笑着说“你画的太阳比杂志里的球星还好看”。
阿超成了他们之间最自然的“中转站”。莹莹要是忘了带笔记本,会先问阿超:“阿超,
你有多余的笔记本吗?磊子的好像也用完了。”其实她自己的抽屉里还放着两本新的,
只是想找个理由跟阿超搭话,顺便问问磊子最近有没有提到什么想要的东西。
磊子要是想约莹莹周末去图书馆,也会先拽着阿超:“超子,你跟莹莹说,
周六上午九点在图书馆门口见,我帮她占靠窗的位置。”他总说自己“嘴笨,怕说错话”,
其实阿超知道,他只是没那么在意——有次莹莹特意给磊子织了条围巾,藏蓝色的,
是磊子喜欢的颜色,磊子收到的时候只说了句“谢谢”,转身就随手扔在了书包里,
后来阿超看到那条围巾被压在最底下,边缘都起了球。这些细节,莹莹好像都没注意到。
她还是会每天给磊子带早餐,会在自习课上偷偷给磊子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这道数学题我还是不会,你能教教我吗”,后面跟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每次传纸条,都要经过阿超的手——莹莹把纸条叠成小方块,轻轻放在阿超的桌角,
小声说“麻烦你递给磊子”;阿超再把纸条推到磊子那边,看着磊子低头写回复,
偶尔会抬头跟他挤挤眼,说“你看莹莹多认真”。阿超的心里像装了颗泡在水里的柠檬,
又酸又胀。他记得莹莹第一次给磊子带早餐的时候,也顺手给了他一个鸡蛋:“阿超,
这个给你,我妈妈煮多了。”那个鸡蛋还带着温度,他攥在手里,暖了一上午。
后来莹莹再带早餐,就只给磊子带了,偶尔会问他“阿超,你吃早饭了吗”,
他总是说“吃了,在家吃的”,其实他经常为了赶早读,空腹跑到学校。有次月考,
莹莹的数学考砸了,趴在桌子上偷偷哭。磊子坐在旁边,手足无措地递纸巾,说“没事,
下次再努力就好”,然后就去跟同学讨论篮球比赛了。阿超看着莹莹颤抖的肩膀,
从书包里拿出一颗草莓味的糖——那是他特意买的,知道莹莹难过的时候喜欢吃甜的。
他把糖放在莹莹的桌洞里,小声说:“吃颗糖吧,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点。”莹莹抬起头,
眼睛红红的,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然后突然问:“阿超,
你说磊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他都不怎么安慰我。”阿超的心猛地一紧,
他想说“其实他没那么在意你”,却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的话会让莹莹更难过,
也怕自己说出口后,连做“中转站”的资格都没有了。“没有,”他假装轻松地说,
“磊子就是嘴笨,他心里还是关心你的。你看他上次还帮你占图书馆的位置呢。
”莹莹点了点头,好像相信了他的话,又低下头,小声说:“可是我总觉得,
他对我没有我对他那么好。”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扣,玉扣安安静静的,没有亮,“外婆说,
玉亮的时候,就是遇到对的人了,可为什么现在不亮了呢?”阿超看着那块玉,
突然觉得有点心疼莹莹。她那么相信“玉亮”的说法,那么认真地喜欢着磊子,却没发现,
磊子对她的好,更多的是“理所当然”,而不是“心甘情愿”。他想告诉莹莹,
玉亮可能只是个巧合,可能只是光线的问题,可他不敢——他怕打破莹莹心里的期待,
怕她会难过。那天晚上,阿超在日记里写道:“莹莹今天哭了,因为磊子没好好安慰她。
她问我玉为什么不亮了,我没敢告诉她真相。其实我挺希望她能发现,磊子不是那个对的人,
可我又怕她发现后会伤心。我好像很没用,只能看着她难过,什么都做不了。
”高三上学期的运动会,是他们高中最后一次运动会。莹莹报了女子800米,
磊子报了男子100米。比赛前,莹莹紧张得手心冒汗,拉着阿超的胳膊:“阿超,
我好紧张,万一跑最后一名怎么办啊?”“不会的,”阿超递给她一瓶温水,
“你平时晨跑都能跑下来,肯定没问题。我跟磊子会在终点给你加油的。
”磊子在旁边附和:“对,到时候我给你喊加油,保证你跑得飞快!”他说着,
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可眼神却飘向了跑道另一边的篮球架——那里有几个男生在讨论运动会结束后去打球。
莹莹没注意到磊子的分心,笑着说:“好,那你们一定要加油啊!
”女子800米比赛开始后,莹莹一开始跑得很稳,跟在第二名的位置。可到了第二圈,
她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脸色也变得苍白。阿超在终点看得着急,忍不住喊:“莹莹,加油!
坚持住!”磊子也在喊,可声音没阿超那么大,还时不时跟旁边的同学说几句话。
最后一百米的时候,莹莹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阿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冲上去扶她,却被旁边的同学拦住了:“别过去,还没到终点呢!”莹莹咬着牙,
慢慢站稳,继续往前跑。冲过终点的时候,她直接倒在了地上。阿超第一个冲上去,
把她扶起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全是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莹莹摇了摇头,
声音很轻:“没事,就是有点累。”她看向四周,
没看到磊子的身影——磊子已经跑去跟男生们讨论篮球了。阿超心里有点生气,
他想去找磊子,却被莹莹拉住了:“别去了,他可能也有事情。”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扣,
玉扣还是没亮,“阿超,谢谢你,刚才只有你一直在给我加油。”阿超看着莹莹的眼睛,
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想说“我一直都在”,却只说了句“应该的”。运动会结束后,
磊子才跑过来,手里拿着一瓶可乐,递给莹莹:“刚去跟他们说打球的事了,你跑怎么样?
没拿最后一名吧?”莹莹接过可乐,笑了笑:“没有,拿了第三名。”“不错啊,
”磊子挠了挠头,“下次继续努力。”他没问莹莹刚才有没有摔倒,没问她累不累,
好像刚才的比赛跟他没什么关系。阿超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点失望。
他以前还会偷偷期待,磊子能慢慢喜欢上莹莹,能对她好一点,可现在他发现,有些人,
不管你怎么努力,都不会把你放在心上。那天晚上,下着小雨。阿超带了伞,
本来想跟莹莹和磊子一起走,却看到磊子对莹莹说:“我妈让我早点回家,我先走了啊。
”然后就拿着篮球,跑进了雨里,没给莹莹说“再见”的机会。莹莹站在原地,
看着磊子的背影,有点失落。阿超走过去,把伞递给她:“我送你回家吧,雨挺大的。
”“不用了,”莹莹摇了摇头,“我自己带伞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把小伞,撑开,走进了雨里。阿超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伞还没打开。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有点凉。他想起莹莹脖子上的玉扣,
想起她相信“玉亮即对的人”的样子,想起她为磊子做的那些小事,突然觉得,
莹莹好像一朵认真开放的小雏菊,努力地朝着太阳的方向,却没发现,
那太阳其实根本没在意她。他在日记里写下:“今天运动会,莹莹跑800米差点摔倒,
磊子都没注意。下雨的时候,磊子先走了,莹莹一个人打伞回家。我看着她的背影,
有点心疼。如果当初玉亮的人是我,我会不会让她这么难过?”高三下学期,
学习越来越紧张。教室里的倒计时牌从“100天”变成了“50天”,再变成“30天”。
莹莹和磊子的互动少了很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做题、背书。莹莹还是会给磊子带早餐,
只是不再传纸条了;磊子还是会借杂志给莹莹,只是不再跟她讨论里面的内容了。
阿超坐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各自埋头学习的样子,突然觉得,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莹莹刚转来的时候,他们三个还只是普通同学,
没有“玉亮”的误会,没有“中转站”的身份,没有那些说不出口的情绪。有次晚自习,
班里突然停电了。班长点燃了蜡烛,微弱的烛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莹莹突然说:“你们说,
高考结束后,我们会去哪里上大学啊?”磊子想了想,说:“我想去南方,
听说那里的冬天不冷,还能经常打篮球。”莹莹眼睛亮了亮:“我也想去南方!我想去上海,
那里有很多好看的书店。”她看向阿超,“阿超,你呢?你想去哪里?”阿超愣了一下,
其实他还没想好去哪里,可听到莹莹想去上海,他突然说:“我也想去南方,可能去杭州吧,
离上海近。”磊子笑了:“那挺好啊,到时候我们三个还能经常见面,一起去吃好吃的。
”莹莹也笑了,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很温柔。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扣,
玉扣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当初体育课上那样,只是这次,没有人再喊“玉亮了”。
阿超看着那块玉,心里突然有了个小小的期待——也许高考结束后,他们去了南方,
莹莹会发现,磊子不是那个对的人;也许,他还有机会,能让莹莹知道,其实他一直都在。
只是他没说出口,把这个期待藏在了日记的最后一页,也藏在了心里最深处。他知道,
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也许还是现在的样子,
但他愿意等——等莹莹看清自己的心意,等自己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等那块玉,
能真正为他亮一次。蜡烛慢慢燃尽,教室里恢复了黑暗。阿超听见莹莹轻轻的呼吸声,
听见磊子翻书的声音,还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他知道,高中的日子快要结束了,
那些关于玉扣、关于喜欢、关于旁观者的故事,也快要翻到下一页了。
第三部分:跨城的微光与过期的糖九月的杭州飘着桂花雨,
阿超拖着行李箱走进浙大紫金港校区时,手机里收到了磊子发来的定位——南京理工大学,
距离杭州高铁四十分钟。而莹莹的定位在上海复旦,高铁要一个半小时。他站在宿舍楼下,
看着手机里三人的位置,像三个错开的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又有点莫名的期待。
大一的日子过得很快,阿超加入了学校的摄影社,周末会背着相机去西湖边拍照,
镜头里的断桥、雷峰塔,总忍不住想:如果莹莹来这里,会不会喜欢这样的风景?
他会把拍得好的照片发给莹莹,有时配一句“今天西湖的云很好看”,有时只发照片不说话。
莹莹总会秒回,要么发个惊叹的表情,要么说“等我周末有空,去杭州找你们玩”。
而磊子的消息,大多是“超子,帮我给莹莹带点杭州的藕粉呗,她说想吃”“超子,
莹莹生日快到了,你说送什么礼物好”。阿超每次都应下来,去河坊街买最好的藕粉,
帮磊子挑礼物——他知道莹莹喜欢带碎花的笔记本,喜欢草莓味的护手霜,
这些磊子从来记不住,只有他,把莹莹的喜好偷偷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第一次跨城见面是在国庆,磊子从南京来杭州,莹莹从上海来,三人约在西湖边的一家茶馆。
阿超提前半小时到,点了莹莹喜欢的桂花乌龙,磊子喜欢的龙井,还有自己喝的碧螺春。
莹莹到的时候,穿了件浅紫色的连衣裙,脖子上的玉扣还是老样子,贴在锁骨处,
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阿超,好久不见!”她笑着走过来,
递给阿超一袋上海老字号的蝴蝶酥,“给你带的,我觉得挺好吃的。”“谢谢。
”阿超接过袋子,指尖碰到她的手,还是很凉,像高中时那样。他赶紧收回手,
怕自己的心跳被发现。磊子是最后到的,手里拿着个篮球,满头大汗:“刚在学校打了场球,
差点赶不上高铁。”他把篮球放在角落,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莹莹,
你今天穿得挺好看啊。”莹莹的脸有点红,低下头摸了摸玉扣:“就是随便穿的。
”那天他们逛了西湖,阿超负责拍照,磊子和莹莹走在前面,偶尔打闹两句。阿超举着相机,
镜头里的两人笑得很开心,可他总觉得,
磊子的笑少了点什么——比如莹莹说想看断桥残雪时,磊子说“冬天多冷啊,
不如夏天来游泳”;比如莹莹指着湖边的荷花说“好漂亮”时,磊子说“荷花有什么好看的,
还不如去看球赛”。阿超把拍好的照片发给莹莹,莹莹回复:“谢谢你阿超,拍得真好。
你看我和磊子的合照,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阿超看着消息,犹豫了很久,
回复:“可能他刚打完球太累了,别多想。”他还是习惯性地替磊子找借口,不是帮磊子,
是怕莹莹难过——他知道莹莹还抱着“玉亮即对的人”的想法,还在认真地喜欢着磊子,
哪怕这份喜欢里,已经有了越来越多的失望。大二那年,阿超交了女朋友,叫晓雨,
是摄影社的师妹。晓雨很活泼,喜欢拉着阿超去看画展、去逛夜市,
会在阿超拍照片时帮他打光,会在冬天把暖手宝塞进他的口袋。阿超觉得,晓雨很好,
像一束阳光,能驱散他心里的阴霾。他努力地投入这段感情,想把对莹莹的心思藏起来,
藏到连自己都看不见的地方。有次晓雨翻阿超的相机,
到里面有很多莹莹的照片——有高中时的运动会、有大学时的西湖游、还有莹莹发来的***。
晓雨拿着相机,问:“这个女生是谁啊?你拍了好多她的照片。”阿超的心跳漏了一拍,
赶紧解释:“是高中同学,关系很好,还有个男生叫磊子,我们三个是铁三角。
”晓雨笑了笑,没再多问,只是把相机还给阿超:“以后也多拍点我的照片嘛。”阿超点头,
心里却有点慌。他知道,自己还没完全放下莹莹,那些藏在相机里的照片,
那些记在备忘录里的喜好,都是没说出口的心事。他努力地对晓雨好,
陪她上课、陪她自习、陪她过每一个节日,可有时候,看到晓雨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