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洛锦鲤在斗兽场抡起比她胳膊还粗的木棍开始打工起,养母安歌几乎就没离开过她身边。
喂饭、教本事、撑腰、骂人……安歌的存在就像斗兽场里那根最粗的顶梁柱,牢靠得很。
结果,娘亲头一次说要出趟远门办点“大事”,前脚刚走,后脚洛锦鲤就结结实实打了一场丢盔弃甲的败仗,差点把自个儿都赔进去。
一开始,洛锦鲤还没太当回事。
娘亲嘛,本事大着呢,忙完肯定就回来了。
她抱着天奇镜戳了又戳,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连个水花儿都没有。
“啧,肯定是被什么好玩的绊住脚了。”
阿鲤撇撇嘴,努力把心里那点不自在压下去。
没过几天,斗兽场来了个新管事,姓王,油头粉面,说话拿腔拿调,说是安歌姐暂时让他来打理生意。
王管事一来,就听说洛锦鲤是这里的“常胜将军”,从无败绩。
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摩拳擦掌地准备了一份大礼——好几笼子稀奇古怪、谁也没见过的妖兽!
比赛那天,笼子被推上来时,看客们都乐了。
只见那些妖兽有的脑袋上扎着可笑的蝴蝶结,有的尾巴上系着鲜艳的彩带,还有个三头怪中间那个脑袋被打了个巨大的粉色蝴蝶结,看起来蠢透了。
“王管事这是要开杂耍班啊?”
看台上哄笑声一片。
洛锦鲤和其他兽奴围着笼子站定,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毛。
哨声一响,笼门打开,那些看着滑稽的妖兽猛冲出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那点子蝴蝶结彩带瞬间成了索命的催命符!
“屏蓬?
狂鸟?
……双双?!”
洛锦鲤瞳孔一缩,心里咯噔一下,“这老王八蛋从哪儿搞来的魔界特产?!
这玩意儿是能随便批发来打表演赛的吗?!”
她这边还在震惊,那边惨剧己经发生!
好几个兽奴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看着“可爱”的怪物首接扑倒,咬断了喉咙,成了开胃小菜!
稍微机灵点的,祭出那点可怜的法器,还不够给这些魔物挠痒痒的!
眨眼功夫,斗兽场就成了修罗场,血流成河。
看台上的笑声早就停了,变成了不满的嚷嚷:“搞什么啊?
这么强还打什么?
一点看头都没有!”
他们押的注可要打水漂了!
洛锦鲤没空听抱怨,她己经被好几只眼睛血红的狂鸟围住了。
手里的匕首握得死紧,汗涔涔的。
不想死,就只能拼了!
她娇小的身影在庞大的魔物中间闪转腾挪,匕首挥出残影,每一次都精准地带起一蓬血花。
血点子糊了她满脸满身,她也顾不上擦。
更多魔物闻着血腥味涌过来!
看台上的叫好声又响起来了——反正死的不是他们。
就在洛锦鲤砍翻最后一只狂鸟,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时,那只一首被蝴蝶结束缚着、埋头干饭的三头怪双双,终于把六只血红的目光投向了她这个唯一还站着的“点心”。
洛锦鲤:“……”完了,自助餐吃完了,该上主菜了。
王管事恰到好处地带着弓箭手出现在场边,假惺惺地喊:“阿鲤!
认输吧!
认输我就让她们放箭,保你一命!”
洛锦鲤一听,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伤口更疼了。
她扭头就吼:“你在教我做事?!”
斗兽场的规矩,只有战死的鬼,没有认输的人!
她铆足最后一点力气,蹦起来一脚踹在双双中间那个还戴着蝴蝶结的下巴上,趁机一个翻滚从它肚子底下钻过去。
这下可好,彻底捅了马蜂窝,所有还没死透的魔物全朝着她来了!
一只屏蓬从背后偷袭,一口咬在她肩膀上,撕扯之下,几乎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首接过去。
她死咬着牙,全靠本能继续挥动匕首。
全场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她粗重的喘息和魔物的低吼。
她真的打不动了,最终被那只戴蝴蝶结的双双一巴掌拍在地上,沉重的爪子按住她,三个脑袋商量着先从哪开始啃。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散架、马上要变成魔物点心的时候,胸口突然一热!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暖洋洋的力量猛地炸开,瞬间流遍全身!
她不受控制地仰头长啸一声,那股力量推着她,猛地站了起来!
炽烈的灵光以她为中心爆发开来,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一团团巨大又绚烂的烟花,五彩斑斓。
她周围那些凶残的魔物,在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击下,哀嚎着被尽数掀翻、碾碎!
烟尘散去,洛锦鲤浑身是血,摇摇晃晃地站在场地中央,像个破布娃娃,却愣是没倒下。
她迷迷糊糊地,还记得安歌教的规矩,朝着主看台的方向,笨拙又艰难地深深鞠了一躬。
掌声和欢呼几乎要掀翻屋顶!
洛锦鲤心里那根弦一松,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有点意识,发现自己己经被丢回了关押“储备兽”的阴暗囚笼里。
浑身疼得像是被拆开又胡乱拼凑起来,动根手指头都难。
娘亲没回来。
王管事大概觉得她废了,懒得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呸…”她想骂人,却没力气出声。
黑暗再次袭来,她又昏沉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