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忌日应该注意什么

糖醋排骨在砂锅里咕嘟作响时，阁楼传来1998年老电视的雪花噪音。

泛黄的《天气预报》剪报显示父母遇难那天其实是暴雨，而外婆笔记里加阳光

的步骤旁画着六芒星。排骨出锅时，

我尝到雨水混着铁锈的味道——当年车祸路段的护栏缺口处，

至今还留着半罐受潮的草莓味钙片。1.酱红色的汤汁包裹着每一块排骨，

在砂锅里愉快地翻滚，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今天是父母的忌日。我学着外婆留下的菜谱，

做了这道他们生前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就在我准备关火时，阁楼的方向，

突兀地传来一阵沙沙的噪音。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式电视机在没有信号时发出的雪花音。

这栋老宅是我从外婆那里继承的，她去世后，我便一个人住了进来。阁楼堆满杂物，

那台老电视早就断了电，怎么会响？我压下心头的疑虑，将排骨盛进白瓷盘。

可当第一块排骨入口，一股奇异的味道瞬间攫住了我的味蕾。不是糖醋的酸甜，

而是冰冷的雨水混杂着铁锈的腥气。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味道太过熟悉，

熟悉到刻骨铭心。二十年前，我就是闻着这个味道，在车祸现场醒来。那年我六岁，

坐在后座，被父母护在中间。记忆里，那天的阳光很好，我吵着要吃草莓味的钙片。可现在，

嘴里的味道却告诉我，那天分明下着大雨。我冲上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

推开了阁楼沉重的门。灰尘扑面而来。角落里，那台熊猫牌老电视的屏幕，果真亮着，

满屏都是闪烁的雪花。电视机旁，有一个外婆留下的樟木箱。我打开它，

一股陈旧的纸张气味涌出。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叠剪报，全是《天气预报》。

我颤抖着手翻找，指尖停在了一张明显泛黄的报纸上。日期是1998年7月12日。

我父母遇难的那天。上面用红笔圈出的天气预报赫然写着：受强对流天气影响，

我市今日午后将有特大暴雨，并伴有雷电……暴雨？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阳光刺眼，

我还戴了妈妈给我买的遮阳帽。我的记忆，和这份白纸黑字的证据，出现了剧烈的冲突。

心脏狂跳起来，我继续在箱子里翻找，找到了一本外婆的菜谱笔记。翻到糖醋排骨

那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在冰糖炒出糖色后，加入排骨翻炒这一步的旁边，

有一行用不同颜色的笔写下的娟秀小字。加阳光三钱。而在那行字的旁边，

画着一个诡异的、用红墨水描绘的六芒星。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阳光怎么可能作为调料加进菜里？这更像是什么邪门的仪式。我丢下笔记，疯了一样跑下楼，

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二十年了，城郊那条废弃公路的护栏缺口，始终没有修补。

车子停在路边，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那个缺口处。冰冷的铁锈味混着泥土的腥气，

比我刚才尝到的味道浓烈百倍。在杂草丛生的沟壑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半埋在土里的，

生了锈的铁罐子。是那罐草莓味的钙片。我把它挖出来，打开盖子，

受潮的钙片已经结成了块，散发着变质的酸腐气。就在我拿起铁罐的瞬间，

一道尖锐的耳鸣贯穿我的大脑，一个稚嫩的童声在我脑海里哭喊：妈妈！我不要吃药！

外面下雨了，我们回家！2.那哭喊声如此真实，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抗拒，

瞬间击溃了我二十年来坚固的记忆。我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原来，

下雨是真的。我的记忆是假的。我被人为地篡改了记忆。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攥紧了手里的钙片铁罐，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我没有开灯，任由自己陷在客厅的沙发里，黑暗将我吞噬。老宅里的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墙上外婆慈祥的遗像，此刻看来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森冷。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拨通了我小姨顾岚的电话，她是外婆唯一的女儿，也是我如今唯一的亲人。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然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顾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小姨，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我今天回老宅了，

做饭的时候……尝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我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阁楼的电视机，

到剪报、笔记和车祸现场的钙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就在我以为信号断了的时候，顾岚终于开口了，

声音却变得异常尖锐和警惕。温然！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产生幻觉了？

那些都是你外婆的老古董，你别去乱翻！至于那个钙片，都二十年了，早该烂了，

你赶紧给我扔掉！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小姨，我的记忆是假的，

对不对？我固执地追问，我父母出事那天，根本就是暴雨！你胡说什么！

顾岚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那天就是大晴天！你这孩子，

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你父母的死就是一场意外，你不要再去想了！

那外婆笔记里的『加阳光』和六芒星呢？我步步紧逼，那又怎么解释？

那是你外婆随手涂鸦的！她一个老太太能有什么秘密？顾岚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

几乎是在呵斥我。温然，我警告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查下去了！否则后果自负！

她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绝对有事瞒着我。而且，是足以让她恐惧到失态的秘密。我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

既然她不肯说，那我就自己查。我将那罐钙片倒在桌上，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粉末。

或许，这里面藏着修改我记忆的钥匙。我联系了一个做药物检测的朋友，

连夜将样本送了过去。等待结果的两天里，我坐立难安。老宅里怪事频发。半夜里，

阁楼的老电视总会自己打开，雪花屏里偶尔会闪过一帧模糊的画面——暴雨下的公路，

红蓝交错的警灯。厨房里，那本菜谱笔记会自动翻到糖醋排骨那一页，

那个红色的六芒星，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只凝视着我的眼睛。我甚至在喝水时，

又一次尝到了雨水和铁锈的味道。这一切都在告诉我，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第三天，

朋友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凝重。然然，你送来的东西，检测出了一种非常罕见的成分。

它不是毒品，也不是常规药物。从结构来看，它更像是一种……神经干预剂。

长期微量服用，可以诱导性地修改甚至覆盖目标的特定记忆。朋友顿了顿，

补充道：这种技术非常超前，也绝对是禁忌的。你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果然如此。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从猫眼里看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风衣，身形挺拔，表情冷峻。哪位？

我隔着门问。温然小姐吗？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叫陆烬槐。

有些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3.我的心猛地一跳。他怎么会知道我父母的事？

我没有开门，警惕地问：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二十年前，7月12日，

城郊废弃公路，一辆蓝色的桑塔纳。陆烬槐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草莓味的钙片，还有一场被篡改成晴天的暴雨。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陆烬槐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平静无波，

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你是谁？我问。一个……追寻真相的人。他走进屋子，

目光扫过客厅，最后停在墙上外婆的遗像上。你外婆，温静娴，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他的话语里听不出是褒是贬。我没有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陆烬槐收回目光，看向我，比如，你的记忆为什么会被修改。比如，你父母的车祸，

到底是不是意外。你知道真相？我只知道一部分。他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递给我。照片已经很旧了，边角磨损。上面是两个年轻女人，一个是我外婆温静娴，

另一个我不认识，但眉眼间和陆烬槐有几分相似。她们站在一棵古老的槐树下，笑得很开心。

这是我姑姑，陆晚晴。陆烬槐指着那个陌生的女人，二十一年前，她失踪了。失踪前，

她最后见的一个人，就是你外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我姑姑留下的日记里，

反复提到一个词——『换命』。她说，你外婆邀请她加入一个可以交换命运的『聚会』。

她们可以『借』走别人的好运，比如财富、健康，甚至是晴朗的天气。但这一切，

都是有代价的。陆烬槐的眼神变得幽深。代价就是，需要用另一样东西去『换』。

可能是自己的寿命，也可能是……别人的厄运。我的呼吸一滞，想起了那句加阳光三钱

。那不是调料。那是一场用暴雨换取阳光的交易！我姑姑失踪后，我们家就开始厄运不断。

我父亲公司破产，母亲重病不治。陆烬槐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恨意，而你们温家，

却在那之后，生意越做越大，一帆风顺。所以，我父母的车祸……我的声音在发抖。

不是意外。陆烬槐斩钉截铁地打断我，那场暴雨，本不该在那天那个地点出现。

它是被人为『召唤』来的。是一场谋杀。谋杀。这两个字像两根冰冷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是谁干的？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陆烬槐说，你外婆是所有事件的核心。

但她已经去世了。唯一的线索，就在这栋老宅里，在她留下的东西里。

她为什么要修改我的记忆？为了保护你。陆烬槐看着我，一字一句道，

因为在那场车祸里，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或者说，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阁楼上又传来了沙沙的电视雪花声。这一次，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

尖锐得刺耳。我和陆烬槐对视一眼，立刻冲上阁楼。雪花闪烁的屏幕上，一帧画面一闪而过。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我小姨顾岚的脸。她站在暴雨中，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冷冷地看着侧翻在路边的蓝色桑塔纳。而她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和我外婆长得一模一样，却比遗像上年轻许多的女人。4.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那张脸……和我外婆温静娴，至少有九分相似，只是更年轻，眼神也更加阴鸷。她是谁？

不可能……我喃喃自语，我外婆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顾岚。双胞胎。

陆烬槐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带着一丝了然，你外婆，有一个你从不知道存在的，

双胞胎妹妹。我猛地看向他，心脏狂跳。我姑姑的日记里提过，温静娴的『聚会』，

核心成员就是她的亲妹妹，温静姝。温静姝。一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

她们是这个邪恶仪式的掌控者。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陆烬槐的眼神冷得像冰，

你外婆扮演着慈祥的长辈，而她的妹妹，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已经消失，又变回了满屏的雪花。可顾岚和那个酷似外婆的女人的脸，

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是她们！是她们制造了那场暴雨，害死了我的父母！

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悲痛席卷了我。我要报警！我拿出手机，

手指却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无法按下按键。没用的。陆烬槐按住我的手，你没有证据。

一张模糊的电视画面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她们既然敢做，就一定抹掉了一切痕迹。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我红着眼眶冲他低吼。当然不。陆烬槐的语气依旧平静，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要找到她们进行仪式的证据。那本真正的『菜谱』。

他指了指我丢在桌上的那本普通菜谱。这只是伪装。真正的仪式笔记，

一定藏在这栋宅子的某个地方。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陆烬槐说得对，

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必须找到证据，让她们血债血偿。接下来的几天，

我和陆烬槐几乎翻遍了老宅的每一个角落。地板、墙壁、夹层……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我们都没有放过。但一无所获。而顾岚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一天给我打好几个电话，

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还在老宅，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只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天晚上，

我和陆烬槐再次陷入了僵局。会不会……我们想错了方向？我看着满屋的狼藉，

有些泄气，也许那东西根本就不在宅子里。陆烬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墙上外婆的遗像。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遗像前，伸手将它取了下来。相框的背后，是空的。

他敲了敲墙壁，发出叩叩的空洞声响。墙里有夹层！我们找来工具，

小心翼翼地撬开了那块墙板。一个尘封的暗格出现在我们面前。暗格里，

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上面刻着和菜谱笔记里一模一样的六芒星图案。找到了！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陆烬槐将木匣取了出来，匣子没有上锁。他打开它。里面没有笔记，

只有一盘……老式的录像带。5.录像带的标签上，用红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字：温然，

六岁生日纪念。我的生日？我六岁生日那天，距离我父母出事，只有不到一个星期。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陆烬槐找到了阁楼里那台老式录像机，将带子放了进去。

电视屏幕上的雪花消失了。画面闪烁了几下，出现了客厅的场景。画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