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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05
第一回 金钏殒命投古井 幽魂误入水晶宫且说那荣国府里正是六月伏暑,日头毒得能烙饼。

金钏儿跪在王夫人房前青砖地上,耳听得蝉鸣聒噪,背上汗珠子早把素白衫子洇透。

她抬眼望那雕花门帘子,恍惚见里头王夫人端着冰碗,银匙碰着玛瑙碗叮当响,倒似催命的梆子声。

"好个作死的娼妇!"帘内忽地掷出个茶盏,正碎在金钏儿膝前,"***勾引爷们,我竟不知你存着这般下作心思!"碎瓷片溅起划破手背,金钏儿也不觉疼,只盯着砖缝里蜿蜒的血线。

这血原是温的,流到砖上倒成了冷的。

忽听得廊下脚步乱响,原是宝玉挨了打叫人抬回来。

金钏儿望着那猩猩毡帘子一荡,恍惚见个玉色影子闪过,心口突地一紧。

待要说什么,喉头却像塞着团棉花。

王夫人那声"撵出去"倒似从井底传上来,嗡嗡地在她颅骨里撞。

待到月挂西檐,金钏儿摸到后园那口老井。

井栏上青苔滑腻,摸着竟像谁的泪。

她探身望那井中月影,忽见井底银光暴涨,竟涌出股子吸力。

待要惊呼,早被扯得头重脚轻,耳边犹听得井壁青苔簌簌剥落声。

却说这井底别有洞天。

金钏儿只觉周身水波流转,竟不憋闷。

睁眼看时,早不在贾府——但见珊瑚树红似火烧,砗磲贝白如凝脂,珍珠帘子一串串垂着,映得满室生辉。

正惊疑间,忽闻鼓乐声自远及近,打头来个龟背老丈,头戴乌纱帽,手持白玉笏,后头跟着两队虾兵,个个顶盔贯甲。

那老丈深施一礼:"龙女娘娘受苦了。

"金钏儿倒退两步,后背抵着珊瑚树,枝杈上的夜明珠硌得生疼。

老丈见状,从袖中掏出面菱花镜:"娘娘请看。

"金钏儿往镜中一瞥,险些摔了镜子——那镜中人虽是自己模样,额间却浮着片碧鳞,眼角还拖着道金线。

此时忽闻钟鼓齐鸣,海水翻涌处现出座水晶宫殿。

但见殿上端坐着个金冠龙袍的君王,双目垂泪道:"我儿,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蟠桃会上,你偷看尘寰景致,被贬下界历劫?"话音未落,阶下转出个凤冠霞帔的妇人,抱住金钏儿便哭:"我的儿,你龙角被削时流的血,把东海都染红了三日!"金钏儿正要说话,忽觉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却见自己躺在张鲛绡帐里,腕上缠着串龙眼大的明珠。

帐外龟丞相正吩咐蟹将:"速取璇玑玉匣来,龙女娘娘的龙筋该归位了。

"这正是:黄泉未赴先归海,方知本是掌珠人。

要知金钏儿如何重获龙族法力,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玄龟夜话道前尘 玉匣秘藏龙女图金钏儿倚着鲛绡软枕,腕上明珠映得满帐生辉。

帐外忽传来窸窣声,却是龟丞相捧着个鎏金铜盘,盘中玉壶腾着袅袅青烟。

"龙女娘娘安神茶。

"老龟将茶盏递上,碧绿茶汤里沉着粒粒金砂,闻着竟有松柏清气。

"老丈莫不是认错了人?"金钏儿攥紧被角,"我原是荣国府奴婢,怎会是..."话未说完,那龟丞相已从袖中抖出卷泛黄绢帛。

帛上画着个骑鲸少女,眉眼与金钏儿分毫不差,额间两枚龙角晶莹剔透,手中还拈着枝未开的海棠。

老龟长叹:"二十年前三月初三,娘娘在瑶池宴上偷看尘世景致。

"他说着指向画中少女腰间玉牌,"您见那长安城朱雀街上,卖花娘子篮中牡丹开得艳,竟把西王母赐的琼浆偷洒下界——"话音未落,帐外忽卷进阵咸风。

两个鲛人抬进只碧玉匣子,匣面雕着九爪蟠龙,龙目竟是两颗鸽血石。

金钏儿指尖刚触到锁扣,那匣子"咔嗒"自开,射出万道霞光。

待光晕散去,匣中静静卧着幅鲛绡画,画中龙女正在云头嬉戏,忽地回眸一笑,竟与金钏儿异口同声道:"好没趣的天宫!""此乃璇玑玉匣。

"龟丞相轻抚画卷,"当年您被抽龙筋贬下凡尘,老龙君将您一缕精魄封在此画中。

"画中忽飘落片金鳞,正落在金钏儿掌心。

鳞片触肤即化,她脑中蓦地闪过零碎画面:珊瑚林中追逐银鱼,水晶殿上偷饮仙酿,还有个戴金冠的身影总在远处含笑望着。

正恍惚间,忽闻海底钟鸣七响。

龟丞相慌忙整衣冠:"龙君驾临!"话音未落,殿外海水翻涌如沸,但见三十六对鲸灯开道,八十一面鼍鼓雷鸣,那龙王金冠上十二串东珠乱颤,人未至声先到:"我的儿,你那龙角上的明珠可还疼?"金钏儿突觉额角刺痛,抬手摸去,竟触到两处凹凸疤痕。

龙王见状老泪纵横,从怀中掏出枚月牙形玉玦:"你幼时顽皮,撞碎南海进贡的辟尘镜,这残片为父贴身戴了二十年..."此时玉匣忽然嗡鸣大作,画中龙女化作流光没入金钏儿眉心。

她只觉四肢百骸如有冰泉奔涌,再抬眼时,水中游鱼竟纷纷摆尾行礼。

龟丞相扑通跪倒:"恭迎龙女归位!"这正是:鲛绡重启前尘梦,一片冰心在玉壶。

要知金钏儿如何重获龙族法力,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龙王垂泪认骨血 宝镜重照旧时妆水晶宫阙忽作琉璃色,鲛人持着月华灯鱼贯而入。

金钏儿倚着碧玉阑干,见那龙王疾步跨过珍珠门槛,腰间玉带撞得珊瑚佩叮当作响,竟与贾政当年训斥宝玉时解玉带的声响一般无二。

"取照海镜来!"龙王声如洪钟,震得梁上明珠乱颤。

四个蟹将抬着面八尺铜镜踉跄入殿,镜框蟠龙口中各衔明珠,照得金钏儿面上纤毫毕现。

她忽见镜中影像扭曲——自己乌发竟化作碧蓝波涛,耳后隐隐现出鳞纹。

龙王颤巍巍抚上镜面:"二十年前抽龙筋时,你额角龙鳞尽碎..."话音未落,镜中金钏儿突然昂首长吟,额间迸出两枚水晶龙角,只是左角齐根断着,豁口处莹白如新雪。

阶下忽起环佩叮咚,珠帘卷处转出个戴九凤冠的妇人。

龙后攥着帕子扑到镜前,指尖虚抚那断角:"我的儿!当日天兵用雷火钳夹住你龙角,为娘在云头看着,生生哭晕了三回..."说着从怀中掏出个锦囊,倒出把金粉似的碎屑,"这是你龙角齑粉,为娘日日贴身藏着。

"金钏儿忽觉天灵盖刺痛难当,那断角处竟沁出淡金血珠。

龙后慌忙以鲛绡蘸取海水轻拭,海水触角即成冰晶。

龙王在旁捶胸顿足:"当年西王母道你私洒琼浆乱了花期,若非东海献出千年明珠赎罪,只怕..."此时照海镜忽然轰鸣,镜中现出奇景:蟠桃宴上,龙女偷掀云幔窥视人间。

但见长安街头细雨湿杏花,卖花女鬓角海棠犹带露,竟比瑶池仙葩更艳三分。

画面忽转,天兵持戟来擒,龙女挣扎间龙角撞上斩仙台,金血飞溅染红九重云。

"娘娘请看!"龟丞相忽捧出个紫檀匣。

匣开处寒光凛冽,原是条三丈长的银链,链上密布倒刺。

龙王老泪纵横:"此乃锁龙索,当年捆你时沾的血,至今未褪。

"金钏儿指尖轻触,那银链忽然活物般游走,倒刺化作片片银鳞,温柔缠上她手腕。

殿外忽传来海潮呜咽,原是万千水族伏地哀鸣。

龙后执起金钏儿右手,引她抚上殿柱螭吻:"你幼时最爱在此磨角,这凹痕二十年未平。

"金钏儿触到石柱沟壑,忽有热流自掌心涌入,整座龙宫竟随之震颤,梁柱间珊瑚花霎时绽放。

龙王大喜:"果真是我儿精魄归位!"忙命取来七彩鲛衣、九珠冠冕。

正要更衣,金钏儿忽见镜中自己双眼化作竖瞳,慌忙闭目。

再睁眼时,却见满殿仙娥皆是人首鱼身,虾兵蟹将竟真是甲壳生物,骇得倒退三步。

龟丞相忙扶住:"娘娘莫惊,您龙筋未续,尚不能随心化形。

"话音未落,金钏儿腕上银鳞忽然灼热,眼前浮现出寒冰深渊景象。

龙王抚须长叹:"明日三重试炼,我儿需重走当年修行路..."这正是:宝镜照破前生债,银鳞犹带旧时伤。

要知金钏儿如何闯过三关重续龙筋,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三试方显真龙胆 九转重铸碧玉鳞水晶宫阙五更鼓响,金钏儿被引至寒冰狱前。

但见两扇玄铁门高耸入云,门上饕餮吞口衔着青铜锁链,链上冰霜结成鬼面纹。

龟丞相递过一盏琉璃灯,灯芯却是条活蹦银鱼:"此灯燃的是北海鲛油,娘娘握紧了,若见银鱼闭眼,速退!"门开时寒气如刀,金钏儿才踏半步,绣鞋底竟冻在冰阶上。

抬眼望去,千里冰原不见尽头,空中悬着倒生冰棱,根根似利剑指心。

忽闻头顶"咔嚓"裂响,原是块冰岩砸落,金钏儿闪身避让,袖口却被冰棱划破,血珠未落地已成红珊瑚。

行至冰原深处,见座冰山巍峨如屏,山腹嵌着颗玄珠,幽蓝光芒映得冰壁透亮。

金钏儿正要攀援,脚下冰面忽现裂纹,窜出条雪蟒,通体冰晶透亮,五脏六腑皆可见。

那蟒口吐人言:"小丫头也配取玄珠?"竟是王夫人声调!金钏儿惊退间,琉璃灯中银鱼倏地闭目。

霎时地动山摇,冰山上蹿下个雪妖,白发拖地如瀑,十指生着尺长冰甲。

雪妖尖笑震落冰锥:"二十年前龙女私逃,害我镇守寒狱至今!"说着挥爪劈来,金钏儿左臂立现三道血痕,伤口竟不流血,反凝出冰碴。

"娘娘快念避水诀!"龟丞相传音入密。

金钏儿慌乱间忆起幼时歌谣,脱口唱出:"沧浪之水清兮——"歌声方起,周身冰棱应声炸裂。

雪妖攻势骤缓,惊疑不定:"你怎会龙族《破阵曲》?"金钏儿忽觉胸口灼热,低头见心口浮现片逆鳞。

鳞片金光暴涨处,冰原轰然塌陷,现出万丈深渊。

她不及呼救便直坠而下,耳畔风声如鬼哭,手中琉璃灯早灭了。

正绝望时,腕上银鳞链忽化游龙,托着她冲向玄珠。

雪妖怒啸追来,整座冰山竟拔地而起,化作巨掌拍下。

金钏儿指尖刚触玄珠,后背已遭重击,呛出口金血。

血溅玄珠瞬间,珠内迸出七彩虹光,雪妖触着光晕立时消融,哀嚎声久久回荡:"龙女...你好狠..."虹光裹着金钏儿冲出寒狱,落地时手中玄珠已化作水滴状蓝玉,正嵌进她断角处。

龙王抚掌大笑:"好好好!这玄珠本是你的本命元丹!"金钏儿对水一照,见那断角竟生出寸许新芽,莹蓝如玉。

龙后却拭泪道:"明日烈焰山试炼更凶险,儿啊..."话未说完,金钏儿忽觉丹田火热,张口竟喷出团冰焰,将珊瑚案几烧出琉璃色。

龟丞相惊道:"玄珠归位,娘娘已能化冰为火!"殿外忽传来喧哗,原是八百蛟人抬着赤铜鼎而来。

鼎中岩浆翻涌,隐约见把金锁沉浮。

龟丞相低语:"此乃第二重试炼的信物,明日烈焰山中..."这正是:冰窟方取元丹归,火海又迎命劫来。

且说金钏儿闯过寒冰狱不过三日,又被引至烈焰山口。

但见赤色苍穹下九座火山环列,岩浆如金蛇乱窜,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焦臭。

龟丞相递来支白玉簪:"此乃千年寒髓所制,若见簪头化水,需即刻遁地。

"方踏火山岩,绣鞋便冒起青烟。

金钏儿掐诀唤出冰雾护体,却见岩缝中窜出团赤焰,落地化作三足火鸦,呱噪着喷出流火。

她闪身避让,鬓角青丝竟自燃起来,慌乱间想起寒髓簪,忙往发间一插——冰雾暴涨,火鸦触之即灭。

行至山腰,见岩浆池中浮着把金锁,锁眼形似龙角。

忽闻地底轰鸣,池中窜出条赤鳞蛟龙,龙须燃着幽蓝鬼火。

那蛟龙口吐人言,竟是宝玉声气:"好姐姐,把锁给我罢!"金钏儿心神俱震,险些跌入岩浆。

"娘娘当心!"龟丞相传音如雷,"此乃心魔所化!"话音未落,蛟龙已化作宝玉模样,脖颈还戴着那块通灵玉:"当日井边若拉住姐姐..."金钏儿心头剧痛,腕上银鳞链忽现,将幻象抽得粉碎。

取锁时异变陡生!金锁离池刹那,九座火山齐齐喷发。

金钏儿足下岩石崩裂,寒髓簪已化去半截。

危急时她纵身跃入岩浆,周身龙鳞乍现,竟将烈焰吸纳入体。

待冲出火海时,手中金锁化作赤金环,正套在新生龙角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