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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就不再轮回了吗》这本书大家都在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小说的主人公是林晨林讲述了第一章:寒彻骨2018深林国栋和张婉婷坐在市中心医院冰冷的走廊长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人头“病人肺部感染严引发多器官衰情况很不乐”医生摘下口语气平静却字字如“他这病根不是一天两天像是积年旧你们做家属的怎么现在才送过来?”张婉婷攥着价值不菲的皮指甲几乎要掐进皮革她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林国栋清了清嗓带着商场上惯有的镇定:“医不管花多...
主角:林晨,林晚 更新:2025-09-06 05:4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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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寒彻骨2018年,深冬。林国栋和张婉婷坐在市中心医院冰冷的走廊长椅上,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得让人头晕。“病人肺部感染严重,引发多器官衰竭,情况很不乐观。
”医生摘下口罩,语气平静却字字如刀,“他这病根不是一天两天了,像是积年旧疾,
你们做家属的怎么现在才送过来?”张婉婷攥着价值不菲的皮包,指甲几乎要掐进皮革里。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国栋清了清嗓子,带着商场上惯有的镇定:“医生,
不管花多少钱,请用最好的药...”医生摇摇头打断他:“不是钱的问题。他这身体,
像是被掏空了根基的房子,外面看着还行,里面早就千疮百孔了。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脚步声远去后,走廊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林国栋慢慢滑坐在椅子上,
笔挺的西装起了褶皱也浑然不觉。二十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那是1998年,
同样是寒冬。六岁的林晚拖着比他还高的枯树枝,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走。
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冻得通红的小脸,单薄的棉袄根本抵挡不住严寒。“快点!磨蹭啥呢!
”奶奶裹着厚厚的棉袄站在院门口呵斥,“捡完柴火还得去挑水,一会儿你叔他们该回来了!
”林晚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脚下的破旧棉鞋已经湿透,
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冰冷的雪水渗进鞋里,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
他被送到爷爷奶奶家已经两年了。父母说城里生意忙,等稳定了就接他回去。
起初还会一个月打一次电话,后来渐渐变成三个月,半年。最近一次听到妈妈的声音,
已经是八个月前的事了。“赔钱货,”奶奶总是这样叫他,“你爸妈钱是寄得不少,
净添麻烦。”院子里,三岁的堂弟正拿着新买的玩具车在玩雪,身上穿着厚实暖和的羽绒服。
奶奶看见立即奔过去:“哎哟我的小祖宗,这么冷的天出来干啥?快回屋去,别冻着了!
”林晚默默地把柴火拖到灶房墙角堆放整齐,然后提起几乎和他一样高的水桶,
摇摇晃晃地朝村口的井边走去。井口结了一层薄冰,他费了好大劲才打上来半桶水。
回去的路上,水桶不断磕碰着他冻僵的小腿,溅出的水花迅速在他的裤腿上凝结成冰。
晚饭时,热炕头上坐着爷爷奶奶和叔叔一家。
林晚端着一碗稀粥蹲在灶台旁取暖——那里是屋子里最冷的地方,但比起室外已经好太多了。
“国栋最近有打电话来吗?”爷爷啜了一口白酒问道。奶奶哼了一声:“上周打了个电话,
说生意好着呢,又开了两家店。让那小子接了下电话,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跟他爹一个闷葫芦样。”所有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林晚身上,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听说婉婷又怀上了,”婶婶插话道,“这要是生个儿子,怕是更想不起这个了吧?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继续吃饭。没有人注意到灶台旁那个小小的身影颤抖了一下,
碗里的粥漾出一圈涟漪。夜里,林晚睡在灶房旁的小储物室里,那里没有炕,
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条薄被。他把自己蜷成一团,还是冷得牙齿打颤。月光透过小窗照进来,
落在墙角一个旧铁盒上。
那里面珍藏着他从城里带来的唯一一样东西——一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爸爸妈妈笑得那么开心,把他抱在中间。那时候他才四岁,以为全世界都是温暖的。
“爸爸妈妈...”他把照片贴在胸口,低声呢喃,
“快点来接小晚吧...小晚会很乖的...”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
林晚就被奶奶摇醒了。“井冻上了,去河边打水去!赶紧的!”北风呼啸,
地上的积雪没过了他的小腿。林晚提着铁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外的小河走去。
河面果然结了厚厚的冰,只有在河中央,有一处因为水流较急,冰层较薄。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冰面上,找到一处看起来能凿开的地方,举起带来的小锤子,
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冰面。“砰...砰...砰...”锤击声在寂静的黎明中回荡。
冰屑飞溅到他脸上,瞬间融化,又迅速被寒风吹得刺痛。他的手指早已冻得麻木,
几乎握不住锤柄。就差一点了。冰层已经出现裂纹,再几下就能凿开。突然,脚下一滑,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冰面上。“咔嚓——”不祥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下的冰层瞬间碎裂,冰冷的河水立刻将他吞没。
刺骨的寒意像千万根针一样扎进他的身体,肺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他拼命挣扎,
但厚重的棉衣吸饱了水,像石头一样拖着他往下沉。冰水灌进他的口鼻,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混乱中,他仿佛看见妈妈的笑脸,感受到爸爸把他高高举起的温暖。
要是能再见到他们一面,就一面...“有人掉河里了!快来人啊!”远处传来呼喊声。
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肺部火烧火燎地疼,
每次呼吸都像被刀割一样。全身冷得发抖,即使用了两床厚被子也无济于事。“肺炎,
而且冻得不轻。”医生对爷爷奶奶说,“得住院观察几天,以后这肺可能会弱一些,
得小心照顾。”奶奶的声音尖利:“那得花多少钱啊!他爸妈寄来的钱可不包括这个!
”“人命关天啊,大娘。”最后他还是住了一周院。期间妈妈打来一个电话,
听说情况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会汇钱过来。“小晚,”妈妈在电话里的声音遥远而模糊,
“妈妈这里很忙,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知道吗?等妈妈忙完了就接你回来。
”他抱着电话筒,努力想说点什么,但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等缓过气来,
电话那头已经变成了忙音。那年冬天格外漫长。自从掉进冰窟窿后,林晚落下了病根:畏寒,
容易感冒,一变天就咳嗽不止。但这些在爷爷奶奶眼里,都成了“娇气”和“麻烦”的表现。
“就你事多!”每次他咳嗽,奶奶总会这样斥责,“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时间一年年过去,河边的惊魂一幕渐渐被尘封在记忆深处,
只有身体永远记住了那种刺骨的寒冷。父母按时寄钱,电话却越来越少。
从爷爷奶奶的闲聊中,他得知妈妈果然生了个弟弟,取名林晨。“听说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婶婶的语气酸溜溜的,“城里孩子就是金贵。”林晚十岁那年,已经能帮家里干很多活了。
喂猪、砍柴、下地,样样都得做。他的咳嗽在干重活时总会加剧,有时甚至会咳出血丝,
但他从不敢声张。在一个秋雨连绵的下午,他正在院子里劈柴,
忽然听到奶奶在屋里通电话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什么?接他回去?...不是说不方便吗?
...哦,晨晨需要人照顾啊...我说呢...行吧,
反正也养这么大了...”林晚放下斧头,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领口,但他浑然不觉。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奶奶挂了电话,走到门口打量着他:“收拾收拾吧,
你爸妈过几天来接你回城里。”她的语气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舍,“总算甩掉你这个包袱了。
”接他回去!爸爸妈妈终于要接他回去了!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
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奶奶后面那句话。那天晚上,他抱着那张全家福,
第一次在睡梦中笑出了声。三天后,一辆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小轿车开进了村子。
在所有邻居羡慕的目光中,林国栋和张婉婷走下车来。林晚站在门口,紧张地捏着衣角。
他特意穿上了最整洁的衣服,虽然仍然洗得发白,还有几个不起眼的补丁。
妈妈比以前更漂亮了,穿着时髦的大衣,高跟鞋踩在泥地上有些不稳。爸爸西装革履,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们看起来和这个贫穷的村庄格格不入。“长这么高了。
”妈妈轻轻抱了他一下,很快就放开,仿佛害怕弄脏自己的衣服。
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好了吗?我们赶时间。”没有想象中的热烈拥抱,
没有思念的泪水,甚至没有仔细看他一眼。林晚心中的喜悦稍稍冷却,但仍努力微笑着点头。
爷爷奶奶和爸妈在屋里谈了很久。林晚坐在门外的板凳上,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谈话声。
“...身体弱了点,但干活还行...” “...学习跟得上吗?
...” “...以后晨晨就有伴了...”当他拎着一个小小的旧书包坐上轿车时,
全村的孩子都跑来围观,眼睛里满是羡慕。林晚透过车窗望向这个他生活了八年的村庄,
心里五味杂陈。小车驶离村庄,开上宽阔的马路。妈妈递给他一个面包:“饿了吧?
先吃点这个。”那是他第一次吃包装如此精美的面包,香甜柔软,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
“谢谢妈妈。”他小声说,心里暖融融的。车开了很久,久到他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车正驶入一个高档小区。路灯明亮,照着一栋栋漂亮的楼房。
“到家了。”爸爸停好车,“晨晨应该睡了,你轻点声。”他跟着父母走进电梯,
来到一扇防盗门前。妈妈掏出钥匙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瞬间涌了出来。
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迎上来:“先生太太回来了?晨晨刚睡下。”“这是小晚,
”妈妈对保姆说,“以后他就住这里了。王姨,明天你带他去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房子很大很漂亮,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墙上挂着精美的画作。林晚站在门口,
不敢踏进去,生怕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子弄脏了干净的地板。“进来啊,”爸爸脱掉外套,
“站在那里干什么?”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局促不安地打量着这个新家。
一切都是那么崭新、明亮、温暖。“你的房间在这里。”妈妈推开一扇门。房间不大,
但很整洁,有一张床、一个书桌和一个衣柜。比起农村那个储物室,已经是天壤之别。
“谢谢爸爸妈妈。”他真诚地说,眼睛有些湿润。妈妈似乎有些触动,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坐了这么久的车,累了吧?先去洗个澡,王姨给你热饭。
”热水从花洒中涌出,淋在身上温暖舒适。林晚站在水雾中,几乎要哭出来。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他等了太久太久了。洗完澡,
王姨已经热好了饭菜摆在桌上:一盘红烧肉,一盘青菜,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
他吃得格外香甜,每一口都小心翼翼。饭后,妈妈带他看了看整个家。
当经过主卧室旁边的一个房间时,妈妈特意放轻了脚步:“这是晨晨的房间,他睡着了,
明天再介绍你们认识。”透过门缝,林晚瞥见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玩具,墙上贴着卡通图案,
一张华丽的儿童床上,一个小男孩正熟睡着,怀里抱着一只昂贵的玩具熊。那一刻,
他心里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但很快被回到父母身边的喜悦冲淡了。深夜,
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林晚望着天花板上星星形状的夜光灯,觉得这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梦。
他终于有家了,有爸爸妈妈了,再也不用在寒冬中去河边打水,
再也不用睡在冰冷的储物室里。他在幸福的想象中沉沉睡去,嘴角带着微笑。窗外,
城市的霓虹闪烁,将这个寒冷的冬夜点缀得梦幻而不真实。他不知道,
在这个看似完美的家里,等待他的是另一种形式的寒冷——一种足以冻结心灵的寒冷。
而远处,医院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正在慢慢变得平直,如同他十年前坠入的那条冰河,寂静,
冰冷,深不见底。林晚又咳嗽起来,即使在睡梦中,
那咳嗽声也带着熟悉的、令人不安的杂音。但在这个新家的第一夜,没有人听到。
第二章:局外人林晚醒来时,有一瞬间的恍惚。阳光透过浅蓝色的窗帘,
在干净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身下的床垫柔软得不像话,盖在身上的羽绒被轻暖蓬松。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没有农村老屋那股淡淡的霉味和牲畜气味,
而是某种清新的、带着甜香的味道。这不是梦。他真的回到了父母身边。
一阵熟悉的痒意从喉咙深处升起,他忍不住侧过身,压抑地咳嗽起来。
这咳嗽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小晚,
起床了吗?”是妈妈的声音。他急忙止住咳嗽,清了清嗓子:“起来了,妈妈。
”门被推开一条缝,张婉婷探进头来:“洗漱一下出来吃早餐吧。对了,这是给你的。
”她递进来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一件蓝色毛衣和卡其色裤子,标签还挂在上面。
林晚接过衣服,指尖抚过柔软的羊毛材质,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谢谢妈妈。”“快点啊,
晨晨都起床了。”妈妈说完就带上了门。他迅速换上新衣服,大小正合适。站在镜子前,
他几乎认不出里面的男孩——整洁、干净,像个城里孩子。只是脸色依然苍白,
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走出房间,餐厅里已经飘来食物的香气。爸爸坐在主位上看报纸,
妈妈正在喂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吃粥。那孩子穿着恐龙图案的睡衣,头发卷曲,
眼睛大而明亮,正不耐烦地推开妈妈递过来的勺子。这就是他的弟弟,林晨。“这是哥哥,
小晚。”妈妈见林晚站在餐厅门口,招手让他进来,“晨晨,叫哥哥。
”林晨抬起眼皮瞥了林晚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反而一把打翻了妈妈手中的碗:“不吃!
难吃!”粥洒在桌上,有些溅到了妈妈昂贵的睡衣上。但她丝毫没有生气,
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不吃就不吃。王姨,给晨晨倒杯牛奶来。”林晚站在那儿,
不知该做什么。“坐吧。”爸爸头也不抬,翻过一页报纸。他在离父母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
王姨给他端来一碗白粥和一碟小菜。粥煮得软糯香甜,是他从未吃过的精致。
“吃完了让王姨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和日用品。”妈妈一边擦拭身上的粥渍一边说,
“下午爸爸带你去学校办入学手续。”林晚点点头,小口喝着粥。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满屋子跑的小身影。林晨拥有数不清的玩具,
光是各种造型的小汽车就堆了整整一个箱子。他说话口齿还不甚清晰,
但已经能熟练地支使父母和王姨。“妈妈,我要那个!” “爸爸,抱!” “王姨,拿水!
”每一个要求都立刻得到满足,仿佛他是这个家的太阳,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而林晚,
像个突然闯入的旁观者。早饭后,王姨带他去了附近的商场。看着标签上的价格,
林晚暗暗咋舌——一件外套的价格够他在农村生活大半年。“太太说了,要买好点的。
”王姨看出他的犹豫,“晨少爷的衣服都是在这买的。
”最终他们买了两套衣服、一双鞋和一些洗漱用品。回程的路上,
林晚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姨,弟弟...几岁了?”“快四岁了哟。”王姨笑着说,
“可聪明了,就是有点小脾气。先生太太老来得子,宠得不得了。”老来得子。
所以弟弟是特别的。林晚默默想着。下午,爸爸开车带他去办入学手续。那是一所私立学校,
校园大得让他眼花缭乱。“你以前的学习情况我了解过了,”在校长办公室,爸爸对校长说,
“农村教育水平有限,可能会跟不上。请老师们多费心。”林晚低下头。在农村小学,
他一直是第一名。但他知道爸爸说的是事实,那里的教学条件和城里没法比。手续办完后,
爸爸接了个电话,语气立刻变得柔和:“晨晨怎么了?想要奥特曼?好好好,
爸爸马上买给你回去。乖,不哭啊。”挂了电话,爸爸看了看表:“我赶紧去玩具店一趟。
你自己坐公交回家吧,认得路吗?这是公交卡和一点零钱。
”林晚接过那张陌生的公交卡和纸币,点点头。他其实完全不认得路,但不想给爸爸添麻烦。
最终他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转了三次车,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家。进门时,天已经快黑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妈妈正在喂林晨吃水果,头也不抬地问。“公交坐错方向了。
”他小声回答。妈妈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以后注意点。洗手吃饭吧。”那天晚上,
林晚在自己的作业本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三年级一班 林晚”。他看着那几个字,
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学习,不让父母失望。然而适应新学校并不容易。
他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被同学们取笑;许多课程内容他根本没接触过,尤其是英语,
几乎一窍不通;他没有智能手机,无法加入班级群聊,对同学们讨论的话题一无所知。
但最让他难以适应的是家中的氛围。林晨很快发现,
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会分走父母的一部分注意力,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也让他极其不满。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林晚会发现自己的作业本被蜡笔涂鸦,铅笔被折断,
新买的橡皮不翼而飞。他向妈妈抱怨,妈妈却不以为意:“晨晨还小,不懂事,你让着点他。
” “你自己东西不收好,怪谁?” “是不是你自己弄坏了赖弟弟?”有一次,
林晚辛苦做了三天的手工作品——一个用火柴棍搭建的小房子,被林晨彻底拆毁。
那是学校艺术节的作品,第二天就要上交。
他第一次对弟弟发了火:“你为什么总是弄坏我的东西!”林晨被吓到了,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引来了妈妈。“怎么回事?”妈妈抱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儿子,皱眉看着林晚。
“他把我艺术节的作品拆坏了!我明天就要交的!”林晚的声音因愤怒和委屈而颤抖。
“我不是故意的...”林晨抽噎着说,把脸埋在妈妈肩头,
“我想看看...它就坏了...”妈妈的表情立刻柔和下来:“晨晨不是故意的呀,
哥哥原谅你好不好?”然后转向林晚,“你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放好?
明天我跟老师解释一下。”解释?怎么解释?说被四岁的弟弟弄坏了?谁会相信?那天晚上,
林晚躲在被子里无声地流泪。他想起在农村时,即使堂弟弄坏了他的东西,
爷爷奶奶至少会表面上训斥堂弟几句。而在这里,连这点公正都得不到。深秋时节,
天气转凉,林晚的咳嗽又加重了。尤其是夜里,他常常咳得睡不着觉,只能坐起来,
弓着身子,努力不让声音太大。一天深夜,他咳得特别厉害,感觉肺都要咳出来了。
他摸黑爬起来想倒杯水喝,经过父母卧室时,听到里面传来对话声。
“...小晚那咳嗽越来越严重了,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是爸爸的声音。
妈妈叹了口气:“再看吧。白天还好,就晚上咳几声。去医院又是一堆检查,花钱不说,
还得有人陪着。最近忙死了,晨晨又有点感冒,别交叉感染了。”“也是。那再观察观察。
”林晚默默退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去找水喝。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压抑着咳嗽,
直到胸口发痛。第二天是周六,林晨的感冒果然加重了,发烧到38.5度。全家如临大敌,
爸爸妈妈立即取消所有安排,带他去了最好的儿童医院。专家号,全套检查,最好的药。
林晨哭闹不肯吃药,妈妈耐心地哄着,爸爸跑去买了他最喜欢的动画片DVD和新玩具。
林晚安静地坐在客厅角落写作业,不时压抑地轻咳几声。“吵死了!
”因为生病而格外烦躁的林晨突然朝他扔过来一个玩具熊,“你一直咳吵到我看电视了!
”妈妈这才注意到林晚苍白的脸色:“你是不是也不舒服?要不要吃点晨晨的感冒药?
”他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咳嗽。”妈妈点点头,
注意力又回到小儿子身上:“宝贝乖,再吃一口药,吃完妈妈给你拆新玩具。”那天晚上,
林晚发起了低烧。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告诉又有什么用呢?
他苦涩地想。周一时,林晨的病好了,又生龙活虎起来。而林晚的咳嗽却持续着,
时不时伴有低烧。但他仍然坚持去上学,甚至比平时更用功——期中考试就要到了。
他渴望用一张优秀的成绩单换取父母赞许的目光,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一句“做得不错”。
考试前一天,他复习到很晚。终于准备睡觉时,发现白天晾在阳台上的校服不见了。
明天必须穿校服参加考试!他着急地到处寻找,最后在洗衣篮底部找到了它——湿漉漉的,
沾满了黏糊糊的果酱一样的东西。“啊,那个呀。”听到他的质问,林晨满不在乎地说,
“我不小心把草莓酱弄上去了,就让王姨洗掉呀。”不小心?
林晚看着那件明显是被故意涂抹了大量果酱的校服,气得浑身发抖。“你是故意的!
”他抓住林晨的肩膀,“为什么总是这样!”林晨立刻大哭起来,哭声引来了父母。
“他又欺负我!”林晨恶人先告状,扑进妈妈怀里。
“我只是问他为什么弄脏我的校服...”林晚试图解释。“不就是件校服吗?”爸爸皱眉,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晨晨都说了是不小心的。”“明天有期中考试,
必须穿校服...”妈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好了好了,
我帮你用吹风机吹干。以后自己的东西保管好,别老是怪弟弟。”那晚,
妈妈真的用吹风机把那件湿漉漉的校服吹干了,但上面留下了明显的果酱渍,而且皱巴巴的。
第二天林晚就穿着这样一件校服参加了期中考试。考试结果出来了,他考了全班第十五名。
对一个刚从农村转学来的孩子来说,这已经相当不错了。班主任特意表扬了他的进步。
他满心期待地把成绩单递给妈妈看。妈妈正忙着给林晨读绘本,匆匆瞥了一眼:“哦,
挺好的。继续努力。”没有他期待的表扬,甚至没有仔细看那些分数。
倒是林晨一把抢过成绩单,三两下就撕成了碎片:“不好看!我要看图画书!”“晨晨!
”妈妈轻声斥责了一句,但更多的是无奈而非愤怒,“怎么能撕哥哥的东西呢?
下次不许这样了。”然后转向林晚,“行了,碎片收拾一下,别让晨晨踩到了。
”林晚蹲下身,一片片捡起那些写着他半个学期心血的纸片。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一种彻头彻尾的无力感。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家里,
无论他做什么,做得多好,都比不上弟弟的一声啼哭或一个笑容。那天夜里,
他又梦到了那条冰河。冰冷刺骨的水淹没了他,他挣扎着,呼喊着,
但岸上的人仿佛听不见也看不见,转身越走越远。他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咳得喘不过气来。
摸索着打开台灯,他看到掌心中有一抹刺眼的红色。咯血了。他盯着那抹红色看了很久,
然后默默去卫生间洗干净手。镜中的男孩脸色苍白如纸,
眼底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和绝望。回到床上,他睁着眼直到天明。
窗外的天空渐渐由墨黑转为灰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期待。
早餐桌上,林晨因为粥的温度不合适又发起了脾气。妈妈忙着哄他,爸爸看着报纸头也不抬。
王姨给林晚端来一碗粥,注意到他异常苍白的脸色。“晚少爷是不是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妈妈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多穿点,变天了。”他点点头,
默默喝粥。粥是温的,但喝下去却觉得胃里发凉。出门前,
他听到妈妈在打电话:“...是啊,晨晨最近可聪明了,会背好几首唐诗了...调皮?
男孩子嘛,调皮点好...”林晚系好鞋带,轻轻带上了门。楼道里的风很大,
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更凶,只好扶着墙壁才能站稳。许久,咳喘渐渐平息。
他直起身,独自走向公交站。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
而在那扇紧闭的门后,家庭的温暖与喧嚣仍在继续,与他无关。
第三章:无声的崩坏时间如指尖流沙,转眼间林晚已经十六岁,成为一名高中生。这些年来,
他像一棵被遗忘在墙角的小草,在无人注目的阴影里悄然生长。初中毕业后,
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选择了住校。
这个决定几乎没有引起父母的任何异议——家里确实少了一个房间,林晨已经七岁,
需要自己的空间。“住校也好,培养独立能力。”爸爸在签字时如是说,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机屏幕上的股市行情。妈妈则忙着检查林晨第二天上学要带的物品,
头也不抬地补充:“周末记得回来,王姨会给你做好吃的。”林晚默默点头,
心里却松了一口气。逃离这个家,哪怕只是五天,也是一种解脱。高中生活比想象中忙碌。
课业繁重,但他乐于沉浸其中。学习不会偏心,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他,
付出多少就会回报多少。这种公平,是他在家里从未体验过的。
他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列,老师们都很喜欢这个安静用功的男孩。但没有人知道,
每次天气转凉,他都会咳得撕心裂肺;没有人看到,他常常在深夜因为胸痛而醒来,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更没有人发现,他偶尔会对着洗手池里淡红色的漱口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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