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点,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是我失眠的第五天!安眠药也不起作用,
辗转反侧半天索性起身,出去消耗一***力也许回来就能短暂的睡一觉。
小区周边散步看着一家卖骨汤的店铺门前排起了长队,
好奇心驱使之下我也加入了排队的长龙,本是不爱凑热闹的,
可是那股香味捏着我的鼻子不断的唤我,在引诱下我也没打算怎么抵抗,
喝个汤的自由还是有的。终于到我了,店家端上来一碗奶白色的汤,
汤面零星飘着些葱花做点缀。和店外远远就能闻到的香味比起来,
靠近之后反而没有那么勾人。拿起勺子,放在嘴里浅尝,入口先是感觉没有什么滋味,
可是细品之后滋味香醇。我忍不住一勺一勺的开始慢品,人间还有如此的美味!
瞬间感觉活着只是为了这一刻,片刻功夫,三碗下肚……离开店时脚步轻快了许多,
仿佛身体里积压的疲惫被这碗汤抽走了一部分。我摸了摸口袋,准备记下这个神奇的地方,
下次再来。可转念一想,这种排队的热闹地儿,来多了怕是会腻。于是只把那味道记在心里,
如同一段短暂却深刻的慰藉。回到家,凌晨五点,却突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我钻进被窝,
闭上眼,想着今晚的味蕾的奇遇,竟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八点被闹钟吵醒却感觉格外的神清气爽精力满满。这一天工作的强度并不小,
可我却感觉处理起来十分轻松,这要是换做以前,只能是精疲力竭。
我把这一切的神奇改变都归功于那碗汤,我决定下班之后早点去,再喝三碗早点入梦,
明天或者比今天更精神。转眼间我来到了店外,依旧是长长的队伍。
可排队的人没有一个不耐烦,反而多了想赶快喝到汤的急切,
二十四小时营业然后二十四小时爆满!又是一夜好梦,又是一天精神,又是一天排队。
因为天天来,大家彼此开始攀谈,互相了解着对方的行业、家庭、孩子等,
最后把话题聚焦到了这碗汤……奇异的是大家都对这碗汤赞不绝口,
我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是因为喝了能睡好觉才来。
结果从交谈中得知有的是喝好了疼痛十几年的关节,有的是喝完便圆了求子的梦,
更不用说那些变美、变年轻的,真可谓是无所不能!
闲聊之间有一男人被店家的保安架了出来,
人虽然被架走可嘴还是没堵住的恳求着店家再给他多喝一碗汤。周围的人好像都司空见惯,
我便向众人好奇的打听这是什么情况。
根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我大概明白了整个事情——原来这个名叫阿强的男人已经喝汤过度,
达到了近乎疯狂的依赖性。据说他连续一个月天天喝四五碗汤,最初的确治好了多年腰痛,
但后来身体逐渐出现问题:一旦停止饮用,就会浑身剧痛,甚至出现幻觉。
店家为了健康着想,设立了每人每日限购一碗的规定。
可阿强总是找人代买或用各种手段多喝,甚至偷溜进后厨企图盗取汤料。今天他被拖出去后,
店员只能报警处理。围观的人叹息着说,汤本是福报,可贪字当头就变了砒霜。
我听着后背发凉——明明限购一碗,可我这几天为什么每天都能喝三碗?
但是我对于骨头里已被抽空的疲惫感后的神清气爽实在贪恋……很快到我了,
店家照旧端上了汤,我忍不住问起限购一碗的规定,询问店家为何给我三碗。
老板笑了笑说我是新来的,三碗是新人福利,说完赶着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
我望着着上下两层楼、将近二百多张桌子、将近***百人的顾客,
想着老板每天接待这么多人,怎么就一下子认出我是新人!想归想,嘴是始终没停的!
依旧是三碗,依旧是好梦!第二天,我又到了骨汤店门口,依旧是人潮涌动般的队伍。
第三天,大家的面孔渐渐熟悉,但每张脸上都透露着神秘的自豪感,
仿佛共享着什么禁忌的秘密。轮到我时,老板眯着眼打了个招呼:“又来了?三碗汤,
老规矩。”我忍不住追问:“您怎么总能认出我?人潮这么乱我也天天来,
我这新手福利是不是也算该过了吧?”老板动作顿了一下,那小眼睛里闪过凌厉的光,
低声笑道:“小子,你可不是靠脸认出来的——是对汤的渴望,刻在你的骨子里呢!
”他顺手拍了个密封的料包给我,“拿回去自己煮点,算附赠福利,但别过量哦。”回家后,
兴奋驱使我立马上锅打火煮料。那包里不过是些普通骨头和草根,煮开后竟飘出相似香味。
我灌了一大碗,感受暖流滑入五脏,一口气睡到天亮。
可这次的梦境扭曲狰狞:无数碗汤涌向我,声声催促“再喝一碗”。惊醒时,
浑身骨头像被猛兽啃食般疼痛,比上次更糟。我回想起店老板的警告,
阿强的结果像把刀悬在我心中——难道这份恩赐真要变成诅咒?急切翻找料包,
却哆嗦着发现里面竟有根细小钢丝,像被机器搅碎的轴承——那汤的秘密源头。
我摸着久未再痛的脊椎,恐惧压过香醇余味。下班后没再去排队,
只缩在窗前思考:这汤是救赎,还是囚笼?如果不再喝它,明天醒来会不会变成阿强第二?
如果继续…那极乐之感还在召唤我下楼的脚步。深夜窗边的纠结被一阵剧痛打断。
骨头深处钻出一阵阵战栗的抽搐,像有无数尖锐的碎石在骨髓里摩擦,后腰的旧伤猛地苏醒,
仿佛被无形铁钩狠狠掏了一把。我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白天支撑我的那点神清气爽荡然无存,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冰冷的泥浆,
每一个关节都在吱嘎作响,***着汤的缺席。
阿强被拖走时扭曲的脸在我脑中不断放大、旋转。这就是我的明天?不!我挣扎着爬到床边,
将自己摔进被褥,死死咬住枕角试图咽下喉咙里翻涌的、带着铁锈味的呜咽。
黑暗粘稠地裹上来,比任何一个失眠之夜更令人窒息。昏沉中,光怪陆离的景象交替闪烁,
那奶白色的汤汁变成汹涌的浊流,追逐着我,耳边响起锅碗瓢盆碰撞的尖锐刺鸣,
间杂着一种低沉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不知过了多久,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冷汗湿透了床单,
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用凿子在我头骨上作业。睁开眼,窗外竟已天色灰白。扶着墙挪到门边,
是老周,面店那个总是乐呵呵的常客。几天不见,他脸上的笑容明显有些牵强。“阿明啊,
”他搓着手,眼神躲闪,“看你没来排队,有点担心……老板还说今儿给你留着汤呢。
”他探头往里看,声音压得很低,“怎么脸色这么差?汤……没喝?”我摇头,
喉咙干涩:“老周,那汤……真没事?”“没事?能有啥事?”他干笑两声,
脸上的肌肉有些不自然地抽动,“强子那是自己作死!好东西也架不住他那么个喝法嘛。
老板是为我们好,***是门道……你看我,一天就一碗,精神小伙儿似的!”他说着,
习惯性地挺了挺腰,袖口却蹭到门框边一道不甚新鲜的油渍,颜色发暗,微微透着铁锈红。
这颜色让我心头猛跳,立刻想起料包里那截扭曲的钢丝。“快来吧,晚了又排老长队。
”老周似乎没留意我的注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没那口汤吊着,
今天怕是……撑不住……”他转身离开,步子不如以往稳当,甚至显得有些急促摇晃的虚弱。
那袖口的暗红污点,在他灰扑扑的工服上异常刺眼。门关上,我靠着门板大口喘息。
老周那虚浮的脚步,那过于刻意的“精神”,那暗红的污迹……所有零碎的画面,
都沉沉地压向料包里那截冰冷的异物。不是骨头!骨头熬不出那股力量,
也磨不出那样的金属碎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心脏,盖过了骨缝里蔓延的疼痛。阿强的挣扎,
老周勉强的笑容,老板那句刻在“骨子里”的渴望……那家店灯火通明的喧嚣下,
巨大的阴影正扭曲、膨胀。排队的队伍越拉越长,每个人脸上那份急切与虔诚,
像一面面反光的金属碎片,映出的不再是饱暖安乐,而是——一个巨大冰冷的磨盘!
它在缓慢地、持续地碾磨着什么。而我,是下一粒待磨的碎渣?
今天我选了一张靠近厨房的位置,想试着探寻厨房的秘密。
在我不断地有意无意的扫视下终于从后厨半开的厚帘子下方,
看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灯光阴影里猛地闪了一下。那不是金属的光泽,
而是一种潮湿而深沉的暗红,顺着门缝下方粗糙的水泥地蜿蜒出短短的一线,
一道新鲜的、粘稠的拖拽痕迹!而在那道痕迹开始的地方,
一小撮沾满油污、灰黑色的骨渣——不,
绝不是正常的动物骨渣的质地——它被粗糙地、甚至带着点暴力冲扫痕迹地扫成了一个小堆,
一些细小而尖锐的、闪烁着令人不安寒光的碎屑是玻璃吗?还是……牙齿?混杂其中。
我又瞥见两个壮猛大汉拿着大号的笊篱过滤着骨汤,
的东西——一根紧紧缠绕在铁丝碎屑上的、不属于任何我已知牲畜的、粗硬卷曲的人类毛发!
刚刚看到的一切又片刻消失在帘布的暗影里。我的胃里马上开始翻江倒海。
空气里那股令人安心的醇厚骨香,此刻浓烈到极致,
却异变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血肉与灼热铁锈的腥膻甜腻,冲撞着我的咽喉。
那弥漫整个街区的浓郁骨香突然变得无比腥膻,令人作呕。
与我而言整间喧嚣的店面竟瞬间陷入一种死寂般的昏暗,
只留下炉火上那口熬汤的巨釜底部翻滚的暗红光晕,如同某种不安的心跳。更深处,
似乎有另一扇黑洞洞的、紧锁的铁门。门把手上油光锃亮,
旁边墙壁上钉着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钩,钩尖朝下,形状锋利得令人胆寒。
“咣…咣……!”一阵沉闷、间隔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