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当朝首辅裴锦言的结合,是圣上钦点的政治联姻。婚后三年,相敬如宾,话不超过十句。
满朝文武皆知,我,右都御史沈玉微,与礼部尚书谢朝亭是死对头。从竹马之交到政见相左,
我们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不死不休。今日,为了一笔赈灾款的去向,
我与他又在金銮殿上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被圣上各打五十大板,狼狈收场。回到首辅府,
我憋着一肚子火。那个永远冷若冰霜的男人立在我身后,一言不发。
我以为迎来的会是他惯常的沉默或冷淡的规劝。谁知,一道清越又激动的声音,
竟在我脑海里炸开——啊啊啊!强制爱!朝堂强制爱!他把她堵在盘龙柱上,眼眶都红了!
爱到发疯!“微微,是你眼里看不见我,还是你眼里只有他?”好!
这段写进话本里一定大卖!我猛地回头。裴锦言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
可我脑子里的声音,分明是他的。1“你看我做什么?”裴锦言终于开了金口,
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像冬日里碎裂的玉石。我死死盯着他,
试图从他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没有。
他依旧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权臣,眼神里带着一丝惯有的疏离与探究。
可我脑子里的弹幕还在疯狂刷新。她看我了!她是不是在向我求助?不不不,按照情节,
此刻她应该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夫君充满厌恶和警惕,认为我和谢朝亭是一丘之貉。
她的眼神好冷,带着三分薄凉,三分讥笑,还有四分漫不经心!对,就是这个味儿!
被伤透了心,所以用坚硬的外壳伪装自己!谢朝亭你这个渣男,你看你把她伤成什么样了!
我:“……”谢朝亭,京城第一风流才子,礼部尚书,我的竹马,我的……死对头。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因家道中落,我不得不抛弃闺阁女子的身份,考科举,入官场。
而他,顺风顺水,一路高升。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年,我们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
他主张循规蹈矩,我主张锐意革新。从国库开支吵到边疆布防,从礼法典制吵到官员任免,
几乎没一件事情上我们能达成共识。今天也不例外。江南水患,我主张绕过层层官僚,
直接将赈灾款送到灾民手中,他却斥责我无视法度,坏了朝廷规矩。我俩在朝堂上引经据典,
互相攻讦,差点没当场打起来。怎么到了我夫君裴锦言的脑子里,
就成了爱而不得、相爱相杀的虐恋情深了?还强制爱?我跟谢朝亭?我差点当场吐出来。
“夫君,”我试探着开口,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干涩,“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裴锦言薄唇轻启,语气平淡:“朝堂之事,对错自有公论。你身为御史,当谨言慎行。
”瞧瞧,多么官方,多么疏远。这才是正常的裴锦言。然而,我脑中的声音却截然不同。
她问我了!她竟然主动问我的看法!这是什么?这是在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希望我能站在她这边,给她一丝温暖!但是不行,根据人设,
我这个“病弱夫君”此时必须表现出冷漠,这样才能把她进一步推向谢朝亭的怀抱,
让误会加深,让情节更有张力!虐!给我狠狠地虐!等她彻底绝望,
谢朝亭再追妻火葬场,那才叫精彩!我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病弱夫君?裴锦言,
二十二岁状元及第,二十五岁入阁,二十八岁拜为首辅。他手段狠厉,
清除了朝中大半的贪官污吏,人送外号“玉面阎罗”。他要是病弱,
那满朝文武大概可以直接抬进棺材里了。而且,什么叫把我推向谢朝亭的怀抱?
他是我的丈夫!他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攫住了我。
为了验证这个离奇的猜想,我决定再试一次。我垂下眼眸,
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脆弱与受伤的神情,轻声道:“我明白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步履带着一丝踉跄,仿佛被他的冷漠伤透了心。果不其然,激昂的内心戏又开始了。走了!
她走了!看她那落寞的背影,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兽!我的心好痛!啊不对,
是谢朝亭的心好痛!快!谢朝亭,你快追上去啊!把她拥入怀中,
告诉她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告诉她你今天在朝堂上反对她,
是因为那笔赈災款已经被你的政敌盯上了,你怕她卷入危险的旋涡!我一个趔趄,
差点真的摔倒。信息量太大,我有点承受不住。谢朝亭反对我,是因为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我夫君的内心戏,未免也太……丰富多彩了。2这个晚上,我失眠了。
裴锦言的脑内剧场实在太过吵闹。他躺在我身侧,呼吸平稳,姿态端方,
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可他脑子里,已经上演了一出“谢朝亭月下买醉,痛诉衷肠”的大戏。
“微微,你可知我心意?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身陷囹圄。”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尚书大人,您醉了。”他的贴身小厮担忧道。“我没醉!
”他猛地抓住小厮的衣领,眼眶通红,“我清醒得很!我清楚地知道,
我亲手将我最爱的女人,推到了别人的身边!”我默默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救命。
再听下去,我明天上朝看见谢朝亭,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揍他。第二天,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了都察院。刚坐下,下属就来报,
说礼部尚书谢朝亭派人送了帖子,约我午后在城南的清风茶楼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我捏着帖子,愣住了。巧合?还是……我悄悄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处理公务的裴锦言——哦,
不对,他不在。首辅有自己的值房。可就在我接到帖子的那一刻,我脑子里,
裴锦言的声音又准时响起了。来了来了!情节关键点!茶楼对峙!他终于忍不住要解释了!
她会去的吧?她一定会去的!毕竟是青梅竹马,她心里一定还存着一丝幻想!
我:“……”我本来是不想去的。我跟谢朝亭没什么好谈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现在,
我改主意了。我倒要看看,裴锦言的“剧本”到底有多离谱。而且,我也确实想知道,
赈灾款的事情,是否真如他“脑补”的那样,另有隐情。3清风茶楼,二楼雅间。
我到的时候,谢朝亭已经在了。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风度翩翩。见我进来,他起身相迎,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和傲气的桃花眼,
此刻却显得有些复杂。“沈大人,请坐。”他为我倒了杯茶。我没动,
开门见山:“谢尚书约我前来,所为何事?”谢朝亭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斟酌用词。
而我脑海里,裴锦言的现场解说已经***上线了。开始了开始了!他要怎么开口?
是直接解释,还是先试探她的心意?看他的手!他紧张得握紧了茶杯!他怕了,
他怕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快说啊!你倒是快说啊!我这个读者?
都替你着急!我嘴角抽了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谢朝亭身上。
他终于开口了:“昨日朝堂之事,是我……言辞过激了。”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朝亭竟然会主动道歉?我挑了挑眉:“谢尚书言重了,政见不同,各抒己见,本是常事。
”不!这不是常事!这是他为了保护你啊!你这个傻女人怎么就不懂呢!
裴锦言在我脑中痛心疾首。谢朝亭似乎被我的冷淡噎了一下,他沉默片刻,
才低声道:“江南的那笔赈灾款,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真被裴锦言说中了?“什么意思?”我追问。“你别问了,”谢朝亭的眉头紧紧蹙起,
“总之,这件事水很深,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啊啊啊!他说了!
他说了那句经典台词——“我不会害你”!可是为什么不解释清楚!你这个笨蛋!
你这样说,她只会觉得你在敷衍她,在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她!误会!
天大的误会要来了!我的心好痛!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痛殴我夫君的冲动,
冷冷地看着谢朝亭:“谢尚书,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废话,那恕不奉陪。”说完,
我起身欲走。“等等!”谢朝亭急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心滚烫,力道很大。
我愣住了。我脑子里的裴锦言也炸了。抓手了!他抓她手了!名场面!
她的手腕那么细,仿佛一折就断。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既想放手,又舍不得。
“微微,别走。”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乞求。现实中,
谢朝亭确实说了:“沈玉微,你别走。”他的声音也确实有点沙哑。我浑身一僵,
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可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我的夫君,当朝首辅,裴锦言。他依旧是一身清冷的官袍,
表情无波无澜,但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利剑,直直地射向谢朝亭握着我手腕的手。
我:“……”我脑子里,裴锦言的内心弹幕已经刷成了瀑布。来了!我来了!修罗场!
正牌夫君现场抓包!他会怎么做?是愤怒地冲上去给谢朝亭一拳,还是隐忍不发,
将所有的痛苦藏在心底?哦哦哦,看他的眼神,他要黑化了!因爱生恨!
他要把她锁起来,让她再也见不到别的男人!“沈玉微,
你就是这么做我裴锦言的妻子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看着门口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再听着脑子里那***澎湃的内心戏,只觉得这个世界,
真是越来越魔幻了。4“首辅大人。”谢朝亭触电般地松开了我的手,脸色微微发白,
但还是维持着镇定,拱手行礼。裴锦言没有看他。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平静地问:“谈完了?”我点点头:“谈完了。”“回家。”他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上司,在催促一个耽误了时间的下属。
我跟了上去,留下谢朝亭一个人在雅间里,脸色变幻莫测。回去的马车上,气氛压抑得可怕。
裴锦言闭目养神,一言不发。但我知道,他脑子里可一点都不平静。
她竟然一句话都不解释。在她心里,我这个夫君,就如此无足轻重吗?也对,
我们本就是政治联姻,毫无感情。她心里念着的,始终是那个青梅竹ма的少年郎。
我算什么?一个拆散了他们姻缘的恶人?一个……多余的替代品?
悲伤的调调开始蔓延,像秋日的冷雨,淅淅沥沥。我听得眼皮直跳。大哥,
你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不是什么苦情戏里的男二号。还有,
我和谢朝亭什么时候有过姻缘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裴锦言,”我终于忍不住了,
“你今天怎么会去茶楼?”他睁开眼,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路过。”路过?我信你个鬼!
我明明是算准了时间,特意去“抓奸”的!我要让她知道,我不是不在意她!
我要让她看到我的嫉妒和愤怒!可是为什么我表现得这么冷静?可恶!演技太好了,
把内心的波涛汹涌全都掩盖了!她肯定以为我真的不在乎!失策!大失策!
我:“……”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原来他不是来演什么“黑化夫君”的,
他是来演“吃醋夫君”的。结果……演砸了。“哦。”我应了一声,决定不再自找没趣。
马车一路沉默地回了府。晚膳时,裴锦言破天荒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我受宠若惊地看着他。
她看我了!她是不是被我的温柔感动了?快吃啊!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
你最爱吃的西湖醋鱼。不对,我怎么会知道她爱吃什么?人设崩了!不行,
我得找个理由。“多吃点,你太瘦了。”对,就这么说。语气要平淡,要不经意,
要显得我只是随口一说。下一秒,就听见裴锦言用他那清冷的嗓音,
平平淡淡地说道:“多吃点,你太瘦了。”我默默地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
味道……一言难尽。我明明最讨厌吃酸的东西。5接下来的几天,
我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裴锦言的“话本”,似乎是……现场连载的。他不仅脑补情节,
还会根据现实发生的事情,实时更新。而触发他“更新”的开关,就是我和谢朝亭的互动。
于是,为了能听到更多离谱的情节,也为了弄清楚赈灾款的真相,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和谢朝亭的“偶遇”。比如,在宫门口“恰好”碰到他下朝,
顺便讨论一下天气。裴锦言的内心:试探!她在试探他!经过上次茶楼之事,
她想看看他对她的态度有没有改变!比如,在都察院门口“不小心”撞到他,
把公文撒了一地。裴锦言的内心:天赐良机!他帮她捡起散落的文书,指尖不经意地触碰,
电流划过!两人心中皆是一颤!再比如,我借口查阅礼法旧案,亲自去了一趟礼部。
裴锦言的内心:她主动去找他了!她终于肯放下骄傲,向他迈出第一步了!
破镜重圆指日可待!我的CP要HE了!我一边听着他激动人心的解说,
一边冷漠地和谢朝亭公事公办,全程除了“嗯”、“哦”、“知道了”,再无多余的话。
谢朝亭的脸色越来越奇怪,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他大概觉得我得了什么失心疯。而我,
则从裴锦言的“脑内剧场”里,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原来,江南的那笔赈灾款,
被户部尚书张大人暗中做了手脚,他想借此机会,
将贪腐的罪名栽赃到我这个负责监察的右都御史头上,再顺便拉他自己的政敌,安王下水。
谢朝亭在朝堂上反对我,确实是想让我远离这个是非旋涡。但他这个人,嘴硬心软,
自尊心又强,死活不肯明说,非要用那种“我是为你好”的姿态来跟我说话。
难怪裴锦言会脑补出那么多“爱你在心口难开”的虐恋戏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笨蛋。6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便不再陪他们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了。我直接绕过户部,暗中调动了都察院的密探,
连夜赶往江南,搜集户部尚书贪墨的证据。这件事,我进行得极为隐秘,连裴锦言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我最近不怎么去找谢朝亭的“麻烦”了。于是,他的内心戏又变了。
她……放弃了吗?也是,一次次的试探,换来的都是他的冷漠和推拒。再炙热的心,
也会被浇灭的吧。我的微微,终究是被伤透了心。
BE了……我的CP……终究还是BE了。那几天,首辅府的气氛格外低沉。
裴锦言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怜悯和心疼。他甚至开始笨拙地学着关心我。
“天气转凉,多穿件衣服。”别冻着了,不然谢朝亭那个狗男人会心疼的。
“晚膳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多吃点,化悲愤为食欲,别饿瘦了。“公务繁忙,
也该注意休息。”别太累了,不然没精神去想那个狗男人。我:“……”谢谢,
大可不必。我忙着搜集证据,扳倒贪官,每天累得像条狗,根本没空去想什么狗男人。
7半个月后,江南的密探传来消息,证据确凿。我连夜写好奏折,准备第二天上朝,
就给户部尚书张大人一个大大的“惊喜”。那天晚上,我难得睡了个好觉。结果第二天一早,
我刚到都察院,就听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户部尚书张大人,畏罪***了。所有的证据,
都指向了礼部尚书,谢朝亭。说是谢朝亭发现了张大人贪墨的罪证,以此要挟,
逼死了张大人。人证物证俱全。谢朝亭当场被打入天牢。我拿着刚写好的奏折,
站在都察院门口,如遭雷击。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就在这时,我脑海里,
裴锦言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错乱。怎么回事?情节怎么脱缰了?!
我写的不是这样的!剧本里,应该是微微拿着证据在朝堂上大放异彩,揭露真相,
然后谢朝亭再站出来替她扫清障碍,两人冰释前嫌,深情对望!逼死人?嫁祸?
这……这不是我写的宅斗权谋文里的反派手段吗?谁?到底是谁在动我的剧本?!
我猛地回过神来。不是谢朝亭。是有人在背后设局,一石二鸟。既除掉了张大人,
又嫁祸了谢朝亭。而这个人……我抬起头,看向皇宫的方向。能有这么大能量,
还能做得如此天衣无缝的,除了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还能有谁?不,不对。
还有一个人。我的夫君,裴锦言。8我回到首辅府的时候,裴锦言正在书房里练字。
他神情专注,笔走龙蛇,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我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兵荒马乱。完了完了,情节彻底崩了。谢朝亭进了天牢,
我的男女主还怎么HE?微微现在一定很伤心吧?她肯定以为是***的。毕竟,
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和谢朝亭是政敌。她会来质问我吗?
她会用那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我吗?不,她不会。她那么骄傲,
她只会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扛下来。我的微微,好可怜。我推门走了进去。“裴锦言。
”他握笔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我,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回来了?”“是你做的吗?
”我问得直接。他的内心咯噔一下。她还是来问了。我该怎么回答?承认?还是否认?
如果我承认,她一定会恨我。可如果我否认……以她的聪明,恐怕也不会信。
他沉默了。而这种沉默,在我看来,就是默认。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虽然我和谢朝亭是死对头,但我们之间的争斗,
向来是摆在明面上的阳谋。我从未想过,要用这种阴狠的手段去对付他。可我的丈夫,
这个在我面前表现得像个无害的“同人写手”的男人,却能不动声色地,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颤。裴锦言放下了笔,站起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站在我面前,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因为,他是你的软肋。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我脑中的声音,与他口中的话,第一次完全重合。因为,
他是你的软肋。只有除掉他,你才能再无顾忌。也只有除掉他,你的眼里,
才有可能……看到我。我震惊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
不再是往日的清冷和疏离,而是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烈而偏执的情绪。原来,
他脑子里的那些话本,不仅仅是话本。那些所谓的“情节”,所谓的“CP”,
都是他借以窥探我、分析我,甚至……操控我的一种方式。他不是什么CP粉。他才是那个,
最大的反派。9“你疯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裴锦言的嘴角,
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一丝自嘲。“或许吧。”我早就疯了。从三年前,
在琼林宴上,第一眼看到你开始。你穿着一身绯色的官袍,站在一群男人中间,
意气风发,舌战群儒,比那春日里最艳丽的桃花还要耀眼。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