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急地去翻包里的急救吸入器。
可包里是空的。
女友解释道:“阿洲嗓子不舒服,我就把吸入器先给他用了。
你好好休息一下,也能缓解点。”
可我已经要呼吸不上来了。
“他嗓子干喝水就行了,我没有吸入器是要出事的!”她却皱眉不满道:“你能不能别总把自己弄得这么金贵,真当自己是什么豪门大少爷啊。”
“阿洲说得对,你就是矫情。”
可我确实是豪门唯一的继承人。
给母亲发去信息:“您说得对,我放弃她了。”
1裴冉看到我这样,不以为然。
“你还告状,你是小学生吗?”她趁我不备抢过我的手机,将手背在身后。
我起身,想夺回手机。
可刚站起来,眼前发黑,就又跌了回去。
“我哮喘发作了,快把吸入器给我。”
我急忙解释。
这时,魏凛洲走过来。
他还不忘扬了扬手里的吸入器。
“呀,于宸大帅哥,你真的很难受吗?不会是装的吧?”“唉,我就说嘛,闺蜜聚会就不该有男人,男人算计多的,就爱搞雄竞。”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魏凛洲。
他是裴冉的男闺蜜。
平常就在女生堆里玩,喜欢和女生称姐妹。
裴冉总和我提起魏凛洲。
说他是真正的妇女之友。
一开始,我没把魏凛洲当回事。
我以为他癖好比较特殊。
感情稳定后,裴冉带我和她的闺蜜们见面。
我也就见到了魏凛洲。
他面对我时会表现得很热情。
哟哟,裴冉,你真是有眼光,哪找的大帅哥?于宸,就你这长相应该不缺女人吧,怎么看上我们裴冉了呢。
这些话让我觉得怪怪的。
可周围人都习以为常。
我却总隐隐能感受到魏凛洲打量我的眼神,带着难以掩饰的恶意。
魏凛洲的做法很高明。
看着很欢迎我,可行为上却在刻意忽视我。
比如,他很喜欢在聚会时,聊起他们从前的趣事。
我插不上话,只能坐在一旁干笑。
这时,他又会和我开玩笑。
怎么了,大帅哥,你不会是因为我和裴冉说话,不高兴吧?回去之后,我和裴冉提起过他们这样让我不舒服。
可裴冉说我想太多,说我敏感。
阿洲只是想活跃气氛,是你太小气了。
回忆被骤然拉回。
魏凛洲对我的恶意已经丝毫不掩饰。
“大帅哥就是不一样,看我们没有围着你一个人转,所以心里不痛快,故意装病?”周围几个女人听了他的话,嗤笑出声。
“我真的哮喘发作了,快把吸入器给我。”
我拔高了音量。
我恨得牙痒痒。
一拳往魏凛洲脸上砸去。
可我身体太虚弱。
那一拳像棉花一样,被他轻松避开。
看我这样,现场安静一瞬。
旋即爆发更猛烈的戏谑声。
魏凛洲一只手揽着裴冉的肩膀上,笑得前仰后合。
“不错,装得还挺像,裴冉,你应该不会心疼吧?”其他女人也在那***裴冉。
“对啊,冉冉,你可不能给我们姐妹丢人啊?”“男朋友得好好管,不然他会蹬鼻子上脸。”
裴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法。
她当即梗着脖子回答。
“你们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心软?他不听我的话,就该给他一个教训。”
我呼吸不上来了。
我不想死啊!我拼命求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救我……”看着我痛苦的样子,裴冉有些犹豫。
可是魏凛洲再一次开口。
“好了好了于宸,这里都是大直女,没人吃你绿箭这一套。”
知道和他们已经说不通,我撑起身子想要离开包厢。
可我刚起来,就被魏凛洲摁下去。
“聚会刚开始你就要走,这不是不给我面子吗?”魏凛洲手劲很大。
被他这样用力一拽,我的后脑勺磕在墙上。
“哐”的一声。
我的头更晕了。
我只“嘶”了一声。
魏凛洲就夸张地叫了起来。
2他撇撇嘴,不可思议地开口。
“哇?你真的好会雄竞哦,我都没怎么用力,你竟然为了陷害我,用头去撞墙?”听到这话,裴冉看我的眼神更加不耐。
“于宸,你太过分了。”
我掐紧手心,想让自己意识清醒过来。
“我……我有很严重的哮喘病,你们要是不想闹出人命,现在就停手。”
我的喉咙很疼。
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被玻璃碴划过。
魏凛洲突然笑了。
他将吸入器在我眼前炫耀似晃了晃。
还颇为夸张地大吸了一大口。
“你还真别说,贵有贵的好,这效果就是好,我的喉咙一下子就不干了。”
我抬起手想要去抢。
被他笑着利索避开。
“不能给你哦,我还没用完呢。”
我气得病情加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裴冉在一旁叉腰看着。
“你看你真小气,阿洲只是用一下,你怎么那么计较?”“阿洲都看到你的体检报告了,你没有哮喘,只是身体有点虚而已。”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裴冉,我究竟有什么理由骗你?”裴冉从前明明就见过我哮喘发病的模样。
魏凛洲适时地插上嘴。
“啧啧,这个时代,总有那么几个傻缺喜欢没病装病,博关注。”
“于宸,你是不是和网上那些傻缺一样,还说自己抑郁症?”闻言,周围人哄堂大笑。
她们各种阴阳怪气。
“冉冉,你男朋友也太招笑了,比不上魏凛洲半点。”
“是啊,以后要是结婚,有你受的。”
我脸都憋得青紫了,用尽全力去够魏凛洲手里的吸入器。
刚准备碰到吸入器,他就往后一躲。
我重心不稳,往前栽去。
“哎哟,装病装得那么尽职啊。”
魏凛洲惊呼。
说着他蹲下来,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你去死啊,你死了,我和裴冉就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接着,魏凛洲起身,揽住裴冉。
“好了,快起来吧,我们还等着跟你和冉冉喝交杯酒呢。”
裴冉似乎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上前扶起我。
“怎么回事,你难道真的有哮喘?”“救我……”我艰难吐出两个字,喉咙发出破碎的气音。
“给我……吸、吸入器……”裴冉眉头拧得死死的,眼神里有了丝慌乱和挣扎。
她试探着开口。
“要不把吸入器给他吧。”
魏凛洲立马就垮了脸。
“冉冉,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分明就是装的,你不能被他拿捏。”
“你们看,这种绿箭男就是会装,果然冉冉就上套了。”
周围几人立刻帮腔。
“是啊,魏凛洲和我们认识那么久了,难不成还能害你?”“这种绿箭男嘛,就喜欢没事找事,不能惯着他。”
果然,裴冉的脸色变了。
她扶着我的手徒然松了一分。
她在犹豫。
“可是,他的脸色好像真的有点……”3裴冉的视线落在我苍白的脸上。
魏凛洲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头,苦恼道。
“我想起来了,他的体检报告写着低血糖。”
说着,他装出一副很为我考虑的样子。
“你低血糖就低血糖嘛,为什么要说是哮喘发作?这不是白白让冉冉担心吗?”听到这个回答,裴冉明显松了口气。
看我眼神中,多了更多的责备。
“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已经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
魏凛洲趁没人注意,冲我挑衅勾唇。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薄荷糖。
“喏,这里有糖,你不是不舒服吗,快含一片!”他不由分说将薄荷糖往我嘴里塞。
薄荷味直冲鼻腔,让我喉咙里的刺痛感更加强烈。
我拼命想吐出来。
魏凛洲死死扼住我的下巴。
“咽下去,你干什么,这是为你好!你果然只是想用装病来博同情。”
等***呕不止,魏凛洲才松开我。
他转向裴冉:“你看,他死活不愿意吃,就是故意装病。”
裴冉看着我,又看看地上刚被呕出来的薄荷糖,她眼里全是烦躁。
“行了,到此为止,以后不能再这样。”
“我……”我想反驳,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魏凛洲搂着裴冉的肩膀。
“走,我们去喝酒吧,这种戏精只要没人理他,自己就好了。”
裴冉点头。
走时,她还看我一眼。
眼神里都是失望和不耐,唯独没有担忧。
“安分点,别再无事生非。”
周围那群人也跟着散去,一起跑去喝酒了。
我瘫软在沙发上,看着人群对着裴冉和魏凛洲起哄。
“交杯酒交杯酒。”
“别扫兴,赶紧喝交杯酒。”
“只是游戏而已,你女朋友应该不会这样小气吧?”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我看见裴冉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踮起脚朝着魏凛洲吻了上去……我只觉意识越来越模糊。
余光里,我看见手机被随意丢到地上。
可我连爬过去的力气都没有。
绝望之际,我突然想起外套口袋里似乎还放了一粒哮喘药。
外套早就被我脱下来。
我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摸索着往身后探手。
指尖触到外套时,我的心脏都猛地一跳。
我拼命将它带往出拽。
口袋拉链开着。
我一翻。
一粒药滚了出来,掉在地毯上。
就是这个——应急的缓释片。
我几乎快哭出来。
缓释片效果虽不如吸入器见效快,却能让我缓解一二。
可当我伸出手,指尖即将碰到药片时——一双皮鞋踩了上去。
4我目眦欲裂。
我的救命药,被皮鞋反复碾压着。
是魏凛洲。
他勾唇扯出恶劣的笑。
脚尖还在不停碾动。
“想吃啊,你做梦呢。”
我浑身血液冲上头顶。
“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
绝望感翻涌上来。
骂完这句话,我像濒死的困兽,重新跌倒回沙发。
魏凛洲却笑得愈发癫狂。
“看你这样生气,我很开心。”
“你也别觉得自己无辜,是你非要抢我的东西。
记住了,裴冉是我的,哪怕我不要,也轮不到你。”
说着,他用力抓住我的头发,往地上砸。
“你可以去死了。”
我的头磕在地上,痛得有些麻木。
我想还手。
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是……于氏继承——”模糊的视线里,魏凛洲的脸狰狞扭曲。
他打断了我的话。
“你说,你要是死了,裴冉会难过吗?”我想咬下他身上一块肉,却被他很轻易躲开。
他起身,将我拉起来,丢到沙发上。
随后冲着裴冉大喊,“冉冉,你快来,你的小男友又生气了!”裴冉被他喊过来。
她看着无力倒在沙发上的我,眉头皱得更紧。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只是低血糖而已,不是给你吃糖了吗,你还在闹什么!”“我、我真的有……”我气若游丝,“有哮喘……”魏凛洲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可奈何。
裴冉将视线定格在我身上,满眼都是失望。
“于宸,我真是受够你了,你要是再无事生非,我们就分手算了。”
说完,她愤然转身离开。
魏凛洲悄悄给我比了个“V”字形的手势,然后转身跟上裴冉。
我感觉肺像个漏了气的破风箱,一呼一吸间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眼皮也越来越重。
那头,一群人正围着裴冉和魏凛洲欢呼雀跃。
余光里,魏凛洲装醉抱着裴冉,姿态亲密。
裴冉没有推开,反倒搂紧了他的腰。
“裴冉……”我声音很低很低。
裴冉鬼使神差回头朝我看一眼。
魏凛洲适时地凑到她耳边说话。
不知说了什么,裴冉笑得很开心。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丝期待也凉透了。
我无力闭上眼。
我好后悔啊。
裴冉家境普通。
而我是于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为了能拉进两人的关系,不让裴冉自卑,我从未告诉她这些。
却不想,我的善解人意,成了她看轻我的点。
魏凛洲不知为什么又走了回来。
他咬着牙,声音压得极低。
“我听说你爸早就死了,是妈妈带大的,啧啧,你要是死了,你妈妈会哭死的吧?”“不过没关系,到时候裴冉以准儿媳的身份去帮你照顾你妈妈,你家的家产就归我和裴冉了……”魏凛洲是会做梦。
可这时,包厢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小宸!”是妈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