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都市

1 搬家日的纸条林默拖着最后一个行李箱爬上三楼时，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

不是那种接触不良的闪烁，而是像被人掐断了电源，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空气里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香火气息，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消毒水味道，

让他想起大学时校医院的走廊。他摸索着墙壁找到143室的门牌号，钥匙插进锁孔时，

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仿佛有无数双耳朵在黑暗中聆听。"咔哒。"门开了。

客厅窗户没关，穿堂风卷着窗帘扑到脸上，带着楼下老槐树的腥甜气息。

林默打开手机手电筒扫了一圈——三十平米的一居室，白墙泛黄，地板翘起，墙角结着蛛网，

但胜在租金便宜，押一付一，月租金只要八百，对于刚毕业找不到工作的他来说，

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上个月在人才市场奔波了整整一个月，简历投了上百份，

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试后就没了下文。房东是个话很少的中年男人，

只在签合同时出现过一次，收了钱就匆匆离开，

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房子......有点特殊，你想清楚了。

"当时林默以为是指房子老旧，现在想来，那眼神里似乎藏着别的什么。"喂？妈，我到了，

嗯......挺好的，采光不错。"他对着手机敷衍两句，其实窗户朝北，

一天也见不到几小时阳光。挂了电话才发现玄关柜上放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邮票，

没有寄件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信封边缘有些磨损，像是被人拿过很多次，

封口处用一根红色的细绳系着，打了个古怪的结。信封里只有一张泛黄的便签纸，

用黑色水笔写着几行字，字迹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涂鸦，

但仔细看又能发现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带着一个微小的弯钩，

像是某种签名：143公寓住户须知1. 晚上11点后，绝对不要照镜子。

无论是浴室镜、穿衣镜，还是手机自拍。尤其不要在镜子前梳头，

梳头时你会发现镜中人的头发比你多。2. 凌晨3点17分，若听到敲门声，

无论对方说什么，数到第七声再开门。开门后，如果门外站着穿红裙的女人，

请递一支未拆封的香烟给她。她会用左手接烟，千万不要让她碰到你的右手。

3. 冰箱里必须常备至少三瓶矿泉水。但记住，绝对不要喝第三瓶。

如果发现第三瓶水自己满了，立刻把三瓶水全部倒掉，重新买新的。

4. 楼道里的声控灯如果连续闪烁三次，立刻停下脚步，对着空气说"借过"，

等十秒再走。这期间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5. 不要回应任何关于"142室"的询问。本公寓没有142室。

如果有人向你打听142室，立刻转移话题，或者假装听不懂。6. 每周三晚上8点，

必须打开客厅所有灯光，包括手机闪光灯。持续到晚上10点。如果停电，用蜡烛代替，

但蜡烛不能是白色的。7. 如果发现家里的物品位置变了，假装没看见。

尤其是剪刀、针线和红色的东西。如果看到红色的东西自己移动，立刻闭上眼睛默数三十秒。

最后一行字颜色更深，像是写了两遍，墨水都透到了纸的背面：违反任何一条，后果自负。

林默嗤笑一声，把纸条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又是中介搞的噱头？

现在的租房市场为了显得"有故事"，什么幺蛾子都想得出来。他想起上周看的那个房子，

中介说曾经有个作家住过，结果墙上全是涂鸦。他踢开行李箱，倒在吱呀作响的旧床上，

床垫下陷了一个坑，像是有人长期睡在那里。盯着天花板的霉斑，

那霉斑的形状越看越像一张人脸，眼睛的位置正好对着他。

他没注意到垃圾桶里的纸团自己慢慢展开了，

纸条边缘的红色细绳不知何时缠在了垃圾桶的提手上。2 第一晚的镜子入住第一晚，

林默熬夜改简历到凌晨。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墙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像一个瘦高的陌生人站在那里。凌晨12点半，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泪水，

起身去洗手间洗漱。走廊的地板发出"吱呀"的声响，每走一步都像有人在身后跟着他。

浴室瓷砖冰凉，踩上去像踩在冰块上。镜子蒙着一层水雾，他伸手去擦，手指划过镜面，

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水雾散去，他看到自己憔悴的脸，眼下挂着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

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激得他一个激灵，水流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抬头擦镜子时，手指顿住了——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慢了半拍。他眨了眨眼，

镜中人也眨了眨眼，但动作明显滞后，像是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熬夜熬出幻觉了。

"林默自嘲地笑了笑，掬起冷水拍脸。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洗手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低头去擦，再抬头时，镜子里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像镜子变成了墨池，

深不见底。林默的心脏猛地攥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他后退一步，

后背撞在冰冷的瓷砖上，瓷砖缝隙里似乎有虫子在爬。镜子里的漆黑中，

慢慢浮现出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浑浊的白色，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双眼睛越来越近，

几乎要贴到镜面上，林默甚至能看到自己在眼球上的倒影，那个倒影正对着他笑，

嘴角咧开到耳根。"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深夜格外突兀，

像是敲在林默的心脏上。他浑身一僵——现在几点？他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凌晨3点17分。屏幕上还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是半小时前收到的，

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个标点符号：？规则第二条：凌晨3点17分的敲门声，

数到第七声再开门。如果是红裙女人，递一支未拆封的香烟。他的心跳得像擂鼓，

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又轻又软，

像棉花糖，带着一丝甜味："小哥哥，能借个火吗？我打火机坏了。"声音很近，

仿佛就在门后，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是栀子花混合着某种腐朽的气息。

林默想起自己从不抽烟，哪来的香烟？他摸遍口袋，

突然碰到裤兜里有个硬硬的东西——是早上搬家时，楼下便利店老板塞给他的一包中华，

说"乔迁之喜，讨个吉利"。当时老板的表情很奇怪，塞烟时手抖了一下，

还特意嘱咐："这烟你留着，说不定有用。"他当时以为是客套话，随手塞进了口袋。

现在想来，老板应该知道些什么。"咚......"第一声。声音很轻，像用指甲敲的。

"咚......"第二声。稍微重了些，像是用指关节。林默数着敲门声，

手指颤抖地拆开烟盒，锡纸被撕开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他抽出一支烟捏在手心，

烟卷有些潮湿，像是被人呼吸过。"咚......七。"第七声落下，林默猛地拉开门。

门轴发出"嘎吱"的惨叫，像是很久没被打开过。门外站着个穿红裙的女人，

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像是刚洗过澡。皮肤白得像纸，在楼道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眼睛却黑得吓人，看不到眼白。她的嘴唇是鲜艳的红色，

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谢谢小哥哥。"她的声音比刚才在门后听起来沙哑一些，

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林默把烟递过去，女人伸出左手接烟，

她的指甲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有些剥落了。林默注意到她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

小指的位置空荡荡的，缠着一圈红线。女人接过烟，夹在指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只是盯着林默的脸看，眼神越来越亮。"你......"林默想说什么，却被女人打断。

"你的眼睛真好看，"女人凑近一步，林默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更浓了，

腐朽的气息压过了花香，"和我女儿的一样。她也喜欢熬夜，

喜欢对着镜子发呆......"她突然停住，眼神变得空洞，然后转身下楼，

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声音越来越远，

最后消失在三楼和二楼之间的平台。但林默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她走下二楼的声音，

仿佛她在那个平台上凭空消失了。林默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浑身冷汗浸透了衣服。

他想起规则第一条：晚上11点后不能照镜子。他刚才照了镜子，虽然那时是12点半，

还没到11点？不对，现在是凌晨3点多，他是12点半照的镜子，已经过了11点。

他猛地回头看向浴室方向，浴室门不知何时关上了。刚才他明明没关。那一晚，

林默开着床头灯坐到天亮。灯影里，他看到墙上的影子一直在动，像是有生命一样。

3 消失的142室第二天，林默特意早起观察公寓结构。他一夜没睡，眼睛红肿，

脑子里全是那个红裙女人的脸。整层楼共有四户：141、143、144，

以及......142？他站在楼梯口数了一遍，141室门是蓝色的，贴着褪色的春联，

上联是"岁岁平安"，下联只剩下一半，看不出写的什么。143是自己家，灰色铁门，

掉了一块漆。144室门是绿色的，门口堆着几个纸箱，上面盖着防尘布，布上落满了灰尘，

像是很久没人动过。而141和143之间，确实有一扇门，门牌号模糊不清，

像是被人用砂纸磨过，只能隐约看到"14"两个数字，后面的数字被涂成了黑色，

黑色涂料有些剥落，露出底下的白色，依稀能辨认出是"2"。那扇门是深红色的，

和其他门的颜色都不一样，门缝里似乎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

"这就是142室？"林默皱眉，想起规则第五条：不要回应任何关于142室的询问。

本公寓没有142室。"小伙子，新来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默回头，

看见141室的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端着菜篮子站在门口，脸上皱纹堆垒，

眼神却很亮，像鹰隼一样盯着林默。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对襟褂子，袖口磨破了边，

菜篮子里装着几根蔫了的青菜和一块暗红色的肉，肉上没有血，像是放了很久。"阿姨好，

我叫林默，刚搬来143。"林默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在打鼓。

"143啊......"老太太点点头，目光扫过142室的门，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压低声音，"小伙子，你住这儿，可得小心点。

"她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喉咙里有痰。林默心里一动："小心什么？""别问，

"老太太突然变得紧张，摆摆手，菜篮子里的肉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像是石头。"尤其别问142室的事。以前住那儿的人......"她顿了顿，

嘴唇哆嗦着，没再说下去，转身进了屋，"砰"地关上了门，门闩插得死死的。

林默站在原地，盯着142室的门。那扇门看起来和其他门没什么不同，

只是门把手是铜制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凑近了看，像是无数个"2"字。

门缝里的血腥味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声，像个小孩在哭。下午，

林默去超市买日用品，路过小区便利店，忍不住问老板："大叔，

14号楼142室住的是谁啊？"老板正在货架上摆烟，闻言手一抖，烟盒掉在地上，

散开的香烟滚了一地。他捡起烟盒，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冷汗："你说啥？

14号楼没有142室啊。"他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躲闪，不敢看林默。"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到的，就在141和143之间，红色的门......""小伙子，你记错了吧？

"老板打断他，快步走到收银台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小区平面图，指着14号楼那一层，

"你看，每层都是三户，141、143、144，哪来的142？你是不是住得不舒服？

要不......我帮你问问中介？"他说着就要打电话，手指却在拨号键上犹豫着。

林默愣住了。平面图上确实没有142室，141和143之间是一堵墙。

可他明明看到了那扇门......难道是幻觉？"大叔，你在这儿开便利店多久了？

"林默不死心。"十年了，"老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小伙子，听我一句劝，

别打听142室。那不是人住的地方。"他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林默，"这个送你，

记得冰箱里多放几瓶水。"林默接过水，心里更乱了。回到公寓时，他特意数了一遍，

141、143、144，三户。141和143之间空荡荡的，只有一面白墙，

墙上甚至没有安门的痕迹。墙皮有些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砖缝里长着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