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透。
她第一反应不是哭,不是喊,不是装失忆——而是捂着太阳穴骂娘。
“谁他妈穿越还带偏头痛的?
系统呢?
客服呢?
我刚签完字说要体验一把女频爽文人生,你就给我塞进一个正在下毒的疯批身体里?”
床边躺着个十西五岁的少女,脸色发青,嘴角溢黑血,呼吸微弱得像快断的风筝线。
七步断肠散。
古籍记载,服后七步必死,无解。
但江妤知道怎么救——现代药理知识告诉她,这玩意儿其实是乌头碱加马钱子混合物,洗胃+活性炭+肾上腺素怼进去,活下来概率八成。
可惜现在没人敢让她救人。
门外脚步声逼近,轻快却不急,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江妤没时间纠结原主为啥要毒庶妹,只来得及把脑子里那些“小心谨慎低调做人”的穿书守则撕了吞下去。
她现在不是穿书者,是掠食者。
门开,玉漱拎着银针进来,十九岁的小脸冷得像冰窖出品。
她一眼扫过地上的药碗残渣,眼神变了。
“夫人。”
她声音不高,“您今日格外不对劲。”
江妤没答话,手指己经摸到枕边那根银簪——淬毒的那种,专扎颈动脉三寸下的那种。
但她没动。
因为玉漱太快了,三步就到了床沿,银针悬在庶妹腕脉上方,只要落下,立刻验出毒性来源。
江妤笑了。
不是温柔笑,也不是苦笑,是那种疯子才有的、嘴角咧到耳根的癫狂笑。
她猛地拍桌,巨响震得烛火乱跳。
“谁准你碰她?!”
她吼得中气十足,嗓音嘶哑却不虚,“滚出去!
再靠近一步,我让她死得更快!”
玉漱愣住。
江妤趁机抄起地上药碗碎片,毫不犹豫摔向地面。
“砰——”瓷片炸开,血珠飞溅。
她掌心早被划破,血滴正好落在玉漱裙角,红得刺眼。
更刺眼的是她左眼角那颗泪痣——原本乌黑,此刻竟泛出暗红,像滴将凝未凝的血。
玉漱瞳孔一缩。
江妤没停,顺势抓起一块尖锐碎瓷抵在自己脖子上,笑得像个刚逃出精神病院的杀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割喉?
摄政长公主死了你也活不成!
裴墨渊不会放过你,周明玉更不会放过我尸体!”
她说完,眼瞳骤缩成竖线。
不是刻意发动能力,是肾上腺素飙升到极限的生理反应。
可效果拉满。
玉漱退了半步,银针收回袖中,低声冷笑:“夫人今日格外不对劲。”
江妤咧嘴,嘴角血痕加深:“我每天都这么疯,只是你没见过。”
玉漱转身离去,脚步依旧稳,但袖口滑落半片枯叶,无声落在门槛上。
门关。
江妤缓缓松手,碎瓷掉地。
她低头看掌心血痕,舔了一口,咸腥味首冲脑门。
“啧,真疼。”
她喃喃,“不过值了。”
她不是怕死。
她是怕活得不够久。
原主江妤,镇国夫人,摄政长公主,权倾朝野却口碑烂透——毒庶妹、虐侧妃、逼死老王爷,桩桩件件都能写进反派百科全书。
但她现在顶着这张脸,就得活成比原主更疯的那个。
不然等玉漱回头报信,裴墨渊亲自来查,她连骨头渣都不剩。
江妤起身走到铜镜前,盯着自己苍白的脸。
左眼角泪痣还未褪色,像枚警告符。
“慕容雪的命是爹娘给的,我的命是阎王欠的。”
她低声念,“老子刚穿过来就要演疯子?
行啊。”
她捡起地上银簪,转了几圈,动作流畅得不像新手。
“那就疯到底。”
窗外风起,吹动帘角。
枯叶还在门槛外,没人捡。
江妤没注意它,但她记住了玉漱的眼神——不是恐惧,是好奇。
这小姑娘不对劲。
比这破世界还怪。
但她现在顾不上猜,只想一件事: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等她站稳脚跟,谁敢让她装疯卖傻,她就让谁生不如死。
包括那个还没露面的慕容蓉。
包括那个藏在数据里的管理员X。
包括所有把人生当游戏的人。
江妤冷笑一声,把银簪插回头发里。
“你们以为我在虐文?”
她对着空屋说话,语气戏谑又冷冽,“不,我在玩养成游戏。”
说完她躺回床上,闭眼装睡。
心跳平稳,呼吸均匀。
像个真正的疯子学会了伪装。
远处钟声响起,三更天。
新的一天开始了。
也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危险的二十西时辰。
但她不怕。
疯子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别人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