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扬手示意残部合围，刀锋再次对江砚威胁。
陆奕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江砚。
月光照亮他苍白却紧绷的侧脸，那些关于血腥的传闻、腕间狰狞的旧疤、深夜里警惕的睡姿，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攥紧了手中的银针：他是杀手？
江砚吐出一口血沫，嘴角却勾起抹自嘲的笑：“杀手？
无关紧要？”
他低低地笑出声，笑声里裹着无尽的悲凉，“若真无关紧要，我何必拼着元神受损也要护他？”
话音落下，他踏前一步，掌风如刀扫过，剩下的黑衣人瞬间倒地不起，唯有那头目仗着深厚内力勉强支撑。
“要不是你们拿江柔的性命威胁我，”江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淬着恨意，“我岂会为你们沾染半分血腥！”
他刚要抬手欲打响指，那是召唤暗藏后手的信号，却被陆奕突然抓住手腕。
“你从没告诉过我这些。”
陆奕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里的失望像针一样刺进江砚心里，“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若真是杀手，便跟他们走吧。”
江砚看着他，余光瞥见那头目悄然摸出淬毒的短刃，正对着陆奕的后心猛刺过来。
陆奕想也没想，把他推开。
刚好毒刃毫无阻碍地刺入江砚的肩胛。
陆奕被这动静大的扭头，看到被刀刺中的江砚，有些不可置信，想着是自己害了他吗？
不，是他自己过来的。
毒血顺着伤口涌出，江砚踉跄着倒下，肩胛的剧痛远不及心口的空洞。
他望着陆奕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没有想到他会推开自己。
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嘴角缓缓溢出的血迹里，混着无声的哭泣。
头目趁机想补刀，他把内力释放出来一些，头目被风吹得后退。
江砚痛苦的握着刀刃手柄。
“我跟你走。”
他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被夜风吹散，却让那头目瞬间停下了脚步。
江砚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肩胛的伤口撕裂般疼痛，冷汗浸透了他的中衣。
他没有再看陆奕离去的方向，只是将目光转向那头目，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大哥，对不起，我跟你回去领罚。”
头目浅笑地打量着他，显然满足了他想要江砚回来的想法。
但江砚眼中的死寂让他不敢多问，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上前捆绑。
粗糙的麻绳勒进他的伤口，江砚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由他们将自己架起。
路过陆奕方才站过的地方时，他闻到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草药香，那是这段日子里唯一的温暖。
他想起陆奕递来蜜饯时温柔的眼神，想起教他辨认草药时耐心的语调，想起那句“日子总能慢慢变好”。
原来有些温暖，终究是不属于他的。
江砚被推搡着走出院门，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踉跄的脚步踩碎了满地银辉。
他没有回头，只是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组织的刑罚他比谁都清楚，背叛者的下场从来只有一个，但他此刻心里想的，却是陆奕转身时那句冰冷的话，和他眼底再也藏不住的失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