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临重逢那天,老梧桐树还在。
他坐在咖啡馆落地窗后,西装笔挺,对面坐着长发及肩的女生。
那女生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带,姿态亲昵自然。
我攥着刚买的糖,玻璃纸硌得掌心生疼——正是他小时候最爱收集的那种。
他抬眼望见了我,眸中掠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愕。
我仓促转身,糖纸在指间无声撕裂。
——他早已不是我记忆里那个爬树为我掏鸟窝的男孩了。
---南城的风裹着陈年的潮意,吹过巷口那棵巨大的老梧桐。
苏晚拖着行李箱站在树下,抬头望去。
虬结的枝干依旧伸向灰白的天空,只是树皮更加粗粝,刻满了时间的刀痕。
树下那个被他们称作“时光宝库”的小小树洞,如今已被疯长的青苔和几片枯叶半掩住,像一道愈合又未曾真正淡去的旧疤。
她指尖拂过树皮粗粝的纹理,一种遥远而真切的钝痛悄然爬上心间。
她租的公寓就在老街转角。
安置好行李,只想下楼寻一杯热咖啡驱散旅途的疲惫。
街角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大幅的落地玻璃窗擦得透亮,映出路旁梧桐的婆娑疏影。
苏晚推门进去,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她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靠窗的卡座,脚步却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
是他。
江临。
他比少年时拔高了许多,肩线宽阔,深色的西装妥帖地衬出一种沉稳的锐利。
他微微侧着头,正专注地看着对面的人。
那是个长发垂肩的女孩,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明艳的自信。
不知女孩说了句什么,江临唇角牵起一丝温和的笑意。
女孩随即伸出手,纤细的指尖自然地探向他颈间,替他理了理那条深蓝条纹领带,动作熟稔而亲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归属感。
苏晚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几乎透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指尖触到刚在便利店买的一小包水果硬糖。
玻璃糖纸在掌心硌出微小的印痕——正是江临小时候最痴迷收集的那种,在阳光下能变幻出彩虹般的光泽。
她曾陪着他,在尘土飞扬的路边、在小卖部油腻的柜台前,一颗一颗地攒着那些廉价的、闪闪发亮的糖纸。
就在这时,江临像是感应到什么,目光不经意地抬起,穿过咖啡馆暖黄的灯光和几缕袅袅的咖啡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