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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离死别

发表时间: 2025-08-14
长安城巍峨的轮廓在天际线处若隐若现,而城外数十里的小县城郊野,却只剩下萧索与绝望。

枯黄的野草在初冬的寒风里瑟瑟发抖,几间低矮破败的茅草屋歪斜地立着,像被遗弃的孤儿。

忽然,一阵粗暴的呼喝和杂乱的脚步声撕裂了村庄死寂的空气——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闯了进来。

“孩他娘,我走了…” 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被粗暴地推搡着走出柴门。

他脸上沟壑纵横,沾满煤灰,仿佛被岁月和苦难过早地风干,左脸一道狰狞的刀疤在灰暗中格外刺眼。

破旧的衣衫缀满补丁,裹着精瘦却伤痕累累的身躯。

他艰难地回头,目光越过凶神恶煞的衙役,投向屋内,声音嘶哑:“你在家…可要护好我们的强儿…走!

快走!

磨蹭什么?

误了时辰,老子叫你吃鞭子!”

一个衙役龇着黄牙,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一掌掼在他肩上,推得他一个趔趄。

另一个衙役不耐烦地拽着他胳膊上的麻绳,粗糙的绳结深深勒进皮肉。

“孩儿他爹!

孩儿他爹——!”

一声凄厉的哭喊撕心裂肺。

一个同样憔悴的妇人跌跌撞撞从昏暗的屋内扑出来,裤腿沾着泥灰也顾不上提,首冲向押解的队伍。

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死死拽住一个衙役的胳膊,哀声乞求:“官爷!

行行好!

不能带走他啊!

他走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滚开!

臭婆娘,别挡道!”

被拽住的衙役嫌恶地一甩胳膊,力道大得惊人。

妇人像片枯叶般被狠狠掼在地上,尘土扑了她一脸,膝盖磕在碎石上,钻心的疼瞬间被巨大的绝望淹没,只能伏地痛哭。

“爹!

爹…!”

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赤着脚站在门槛边,小脸吓得煞白,看着父亲被越推越远,带着哭腔无助地喊着。

汉子心如刀绞,拼命扭过头,目光钉在孩子身上,声音带着强抑的哽咽:“强儿!

听娘的话!

好好…照顾她!

爹…走了!”

最后一个字被身后衙役更猛力的一推截断,踉跄着远去。

男孩茫然无措地回头,看着地上蜷缩哭泣的母亲,小小的身体剧烈颤抖,终于“哇”地一声哭出来:“娘…娘!

爹爹走了!”

扑进母亲怀里。

妇人紧紧搂住儿子,母子俩的哭声在冰冷的空气中交织,悲怆欲绝。

绝望的哭号仿佛会传染。

隔壁传来更凄厉的哀求,像钝刀子割在人心上。

“官爷!

求求您!

高抬贵手啊!”

一个须发皆白、身形佝偻如枯枝的老人,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颤巍巍地扑向领头的官差。

他布满青筋和老茧的手,死死攥住官差冰冷的铁甲护臂,浑浊的老泪混着尘土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淌下。

“我家杏儿…她才十六…还是个没出阁的丫头啊!

官爷!

我两个儿子…都填了边关的黄土…尸骨都没寻回来…就剩这点骨血了…您行行好,积积德!

放过她吧!

老朽…老朽给您当牛做马…下辈子结草衔环报答您啊!”

他卑微地弓着背,几乎要跪下去。

“老不死的,聒噪!”

领头的官差满脸横肉,眼中全是不耐与轻蔑,猛地一搡,“滚一边去!

再碍事,老子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呸!”

一股浓痰啐在老人脚边。

老人被这大力推得连连倒退,本就虚浮的脚步彻底乱了,拐杖脱手飞出。

他身体像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晃几下,“砰”地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尘土飞扬。

“爹!

爹——!

救我!

我不要去!

爹——!”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衫的少女被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反剪着胳膊,从低矮的茅屋里硬拖出来。

她清秀的小脸吓得毫无血色,泪水汹涌而出,惊恐的双眼死死盯着地上挣扎的父亲,拼命扭动身体,纤细的手腕在衙役铁钳般的大手下徒劳地挣动。

“杏儿!

我的杏儿!”

老人挣扎着想爬起,但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徒劳地用双手扒着冰冷的地面,一寸寸向那领头的官差挪去。

他再次抱住那冰冷的铁靴脚踝,声音破碎,带着血沫:“官爷…饶了她…家里…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您…米缸底下…还有几个铜板…都给您…求求…放过小女…” 他咳着,嘴角渗出一缕暗红的血丝。

“老东西,找死!”

领头的官差眼中凶光一闪,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毫不留情地抬起穿着硬底官靴的脚,狠狠踹在老人单薄的胸膛上!

“呃啊——!”

老人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像个破麻袋般滚出老远,蜷缩在墙角下,剧烈地抽搐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染红了灰白的胡须和胸前的破衣。

“头儿?”

旁边一个衙役询问地看向头领。

“去!

让他长长记性!

省得碍眼!”

头领狞笑着挥挥手。

那衙役狞笑着上前,抬起穿着硬底皮靴的脚,对着地上蜷缩的老人胸腹处,狠戾地跺了下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喀嚓”一声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响起。

“不识抬举的老狗!

让你嚎!

让你挡道!”

每一下都伴随着衙役恶毒的咒骂。

老人的身体在重击下剧烈地弹动了几下,喉间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随即猛地一僵,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瞪着灰蒙蒙的天空,瞳孔里的光迅速涣散、熄灭…身体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爹——!!!”

杏儿目睹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尖叫!

巨大的悲痛瞬间化作一股蛮力,她猛地低头,狠狠咬住一个衙役的手腕!

“啊!

臭丫头!”

衙役吃痛松手。

杏儿趁机挣脱,像离弦的箭一般扑到父亲身边。

她颤抖着跪下去,双手拼命摇着父亲尚有余温却己毫无生气的肩膀:“爹!

爹!

你醒醒!

爹!

你看看杏儿啊!”

她小心翼翼地将父亲的头抱到自己腿上,颤抖的手指伸到父亲鼻下——一片冰凉死寂。

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爹——!

爹——!!”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嚎响彻整个荒村,泪水如决堤般冲刷着她年轻却布满绝望的脸庞。

“世上…就剩你一个亲人了啊…你也走了…丢下杏儿一个人…爹…爹啊…” 那哭声悲恸欲绝,蕴含着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苦与绝望。

“都他妈死人啊!

愣着干什么?”

领头的官差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厉声咆哮,“还不把这哭丧的丫头片子给我拖走!

带走!”

两个衙役如梦初醒,再次扑上来,粗暴地抓住杏儿纤细的手臂,像拖拽一件货物般将她从父亲冰冷的身体旁强行拉开。

杏儿双脚在泥地上蹬出深深的沟痕,指甲在衙役粗壮的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她拼命扭动、嘶喊,泪水模糊了双眼,却再也看不清父亲的身影。

她的哭喊声渐渐嘶哑,最终只剩下绝望的呜咽,被无情地拖离了这方浸满血泪的废墟。

寒风呜咽着卷过空旷的村落,只留下几间破屋,一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