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德将斧头从木桩上***，木柴应声裂成两半。
"我们来帮忙劈柴。
"他说道，声音沉稳有力。
老矮人布洛克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独腿伸首，拐杖靠在肩头。
他眯着眼睛看着德国军官的动作，胡须微微抖动。
"力道够了，"他评价道，"就是准头还差点。
"不远处，医护兵埃拉正和艾丽卡一起清洗野菜。
银发少女不时偷瞄那些陌生人，特别是他们身上奇怪的装备。
"那个长筒的东西，"艾丽卡小声问道，"真的是武器吗？
"埃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靠在墙边的Kar98k步枪，微微一笑。
"是的，它叫步枪，能在很远的地方击中目标。
""比弓箭还远？
""远得多。
"艾丽卡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爷爷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埃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另一边，维克多博士正蹲在院角的铁砧前，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
"这种锻造工艺..."他喃喃自语，"虽然原始，但完成度惊人。
""哼，"布洛克不知何时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再怎么说也是矮人的技艺传承。
"博士抬头，眼镜片反射着火光。
"你们没有蒸汽动力？
高炉炼钢？
""蒸汽？
"老矮人皱眉，"那是什么？
魔法的一种吗？
"这时，一声清脆的"咔哒"响起，施耐德又一斧劈开了木柴。
汉斯和卡尔正将劈好的柴火堆叠起来，他们身上的步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布洛克的目光被那些武器吸引。
"小子，"他突然对施耐德说，"听艾丽卡说，你们就是用那个长筒玩意儿打死了野猪？
"施耐德放下斧头，擦了擦汗。
"没错。
"老矮人走近汉斯，仔细打量他背着的步枪。
"既不像刀斧那样锋利，也没有弓箭的结构..."他粗糙的手指悬在空中，不敢真的触碰，"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维克多博士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你们这里没有火药吗？
""火药？
"布洛克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夜幕完全降临，院子里升起了篝火。
整只野猪被架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油脂滴落在火堆里，溅起细小的火星。
"来，尝尝这个。
"维克多博士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罐，打开后是深褐色的酱料。
布洛克警惕地嗅了嗅，随后小心地用手指蘸了一点抹在肉上。
他咬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
"这...这是什么魔法？
"博士笑了。
"只是黑胡椒和迷迭香，加上一点秘密配方。
"艾丽卡己经迫不及待地抢过罐子，在自己的肉排上厚厚涂了一层。
"好吃！
"她嘴里塞得满满的，银发上沾了酱汁也浑然不觉，"再来一块！
"她的笑容在火光映照下格外明亮，连一向严肃的施耐德都不由得嘴角微扬。
"布洛克先生，"施耐德切下一块肉，"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对这里不熟悉。
能为我们介绍一下这个世界吗？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在老矮人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仿佛唤醒了他尘封的记忆。
他沉默片刻，拿起一旁的朗姆酒灌了一口。
"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他缓缓开口，"是神圣罗兰帝国的边境。
那是个由人类建立的魔法王国，统治着从东海岸到中央山脉的广阔土地。
""魔法？
"维克多博士推了推眼镜，"你是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传说中的魔法？
""当然，"布洛克哼了一声，"不过只有贵族和他们的走狗能学。
平民？
连魔法书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施耐德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其他势力呢？
"老矮人又喝了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
"西边是自由城邦联盟，由一群狡猾的商人统治。
南方的晨曦教会掌控着所有神殿，他们说魔法是神灵的恩赐，其他技术都是亵渎。
"汉斯正在保养他的步枪，闻言抬起头。
"北边呢？
""兽人部落，"布洛克的表情阴沉下来，"平均身高超过两米，皮肤像岩石一样硬。
他们不擅长魔法，但肉体力量足以撕碎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
""精灵呢？
"卡尔插嘴问道。
老矮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精灵森林王国在西南方的永恒之森里。
他们寿命长，魔法造诣高，但傲慢得要命，看其他种族都像看虫子。
"他讽刺地补充道，"不过他们确实掌握着大陆上最多的魔法水晶矿。
"施耐德的目光变得锐利。
"那么矮人呢？
你们的王国在哪里？
"酒瓶被重重放在地上。
布洛克的眼睛里闪烁着痛苦的火光。
"没了，"他嘶哑地说，"五十年前那场内乱后，锻炉王国就没了。
现在活着的矮人不到五万，大部分在人类帝国当奴隶工匠，或者像我这样的...流亡者。
"一阵沉默。
只有篝火继续燃烧，火星升向星空。
维克多博士轻声打破寂静。
"我注意到你院子里的铁砧和工具...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做工非常精细。
"布洛克的胡须动了动，似乎对这个评价感到些许安慰。
"你还算懂行。
"施耐德突然从腰间解下鲁格手枪，递给老矮人。
"你看看这个，能仿制出来吗？
"布洛克接过手枪，独眼在火光下仔细检查每一个部件。
他转动弹匣，抚摸枪管，甚至用牙齿轻轻咬了咬金属。
"这是...你们那个长筒武器的缩小版？
"他摇摇头，"工艺太复杂了，尤其是这个金属...我从没见过这么精细的合金。
"---"嗝——"响亮的饱嗝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艾丽卡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躺在草地上。
"吃饱了..."这个滑稽的场景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连布洛克紧绷的面容都松弛下来。
"你这丫头，"老矮人无奈地说，"吃了半只猪，明天别喊肚子痛。
"艾丽卡做了个鬼脸，银发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随着夜深，众人开始安排住宿。
简陋的茅草屋只能容纳埃拉和艾丽卡，男人们则在院子里用树枝和帆布搭起临时帐篷。
"我守第一班岗。
"汉斯抱着他的步枪，靠在一棵老橡树下。
施耐德点点头，又看向正在整理笔记的维克多博士。
"有什么发现？
"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星光。
"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魔法作为稀缺资源被垄断，技术发展停滞...但正因如此，我们的知识可能成为改变游戏规则的关键。
"施耐德望向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
"明天我们得去查看坦克的情况，然后...""然后决定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博士接上他的话，"或者说，如何征服它。
"夜风拂过树梢，带来远方的气息。
在茅草屋里，艾丽卡己经蜷缩在埃拉身边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没吃完的巧克力。
布洛克坐在门槛上，望着星空，独眼中倒映着无数光点。
他轻声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锻炉之魂...真的还能重燃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