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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腾冲雨,玉上痕

发表时间: 2025-08-12
腾冲的雨是带着棱角的。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站的铁皮棚上,噼啪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急促地叩门。

温清涵坐在冰凉的长椅上,看着玻璃门外被雨水搅成混沌的世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块冰凉的东西。

那是块玉佩,碎成了两半。

断口处还带着新鲜的碴子,硌得掌心生疼。

她能感觉到玉佩上刻着字,指尖划过那凹凸的纹路,像在触摸一串陌生的密码——清、涵。

这是她醒来后唯一拥有的东西,也是别人叫她“温清涵”的理由。

三个小时前,她在这间车站的候车室里睁开眼。

头痛得像是被重锤碾过,眼前的一切都蒙着层白雾,陌生得让人心慌。

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问她名字,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这块碎玉。

“清涵……温清涵?”

工作人员念着那两个字,她没来由地红了眼眶。

这个名字像件不合身的衣服,套在身上,处处透着别扭。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她缩了缩肩膀,试图把自己藏进宽大的外套里。

这外套也不是她的,是工作人员找给她的,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像一滴被风吹离云层的雨,茫然地坠落在这个陌生的南方小城。

“麻烦让让。”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身边响起。

温清涵抬起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男人穿着件浅灰色的冲锋衣,背着个半旧的帆布包,包上沾着些泥点,像是刚从山里回来。

他的眉眼很干净,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被雨水打湿,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露出手腕上一串沉香木手串。

“不好意思,等车?”

男人见她发怔,又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不远不近。

温清涵低下头,手指绞着外套的衣角,摇了摇。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等哪班车。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没再追问,只是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过来:“喝点水?

看你嘴唇都干了。”

瓶身上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男人没打开自己的水,只是看着窗外的雨,像是在随口闲聊。

温清涵捧着水瓶,指尖的温度慢慢渗进冰凉的塑料里。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男人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但很快就变成了温和的关切:“迷路了?”

她沉默着,算是默认。

总不能说,她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语气轻快了些:“喂,大哥……嗯,料子收得差不多了,就是碰上大雨,车估计得晚点……没事,不着急,你们先吃晚饭不用等我……对了,知遥那小子没又把工坊的废料拿去搞他那些‘现代艺术’吧?

让他住手,爸留下的那块老坑料要是被他霍霍了,我回来饶不了他……行,挂了。”

挂了电话,他看到温清涵还在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里人,催我回去呢。”

温清涵低下头,目光落在他帆布包侧面露出的一角——那是块用软布裹着的东西,形状不规则,隐约能看出温润的白色。

她的指尖突然没来由地发烫,像是有股电流顺着血脉窜了上来,首达心脏。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碰那东西。

“小心。”

男人及时按住了她的手,“这是原石,边缘锋利。”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触碰到她手背的瞬间,温清涵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她看着自己发红的指尖,心跳得飞快,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块石头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男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包里的原石,若有所思地问:“你对玉石感兴趣?”

温清涵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不知道,只是刚才那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细细碎碎的,像是石头在跟她说话。

“我叫林景行,”男人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从苏州来的,做玉雕生意。

这次来腾冲,是收些料子回去。”

苏州。

玉雕。

这两个词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空白的脑海里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呢?”

林景行看着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温清涵攥紧了口袋里的碎玉,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她抬起头,迎上林景行的目光,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我叫温清涵。”

除了这个,她一无所有。

林景行看着她眼底的茫然和倔强,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在腾冲待了快半个月,见多了形形***的人,有精明的石商,有狂热的赌石客,也有像她这样,在旅途中迷失方向的人。

只是她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得像块未经雕琢的白玉,让人不忍心置之不理。

“雨好像小了点。”

林景行看了眼窗外,站起身,“我车就在外面,要去哪里?

我送你一段?”

温清涵愣住了。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见她迟疑,林景行补充道:“或者,你要是暂时没地方去,可以先跟我回苏州。

我家开了个玉雕坊,叫‘砚秋堂’,地方大,能住人。

等你想起什么了,再做打算,怎么样?”

苏州。

砚秋堂。

这两个词再次撞进她的心里,比刚才更清晰了些。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玉,那冰凉的触感仿佛在催促她点头。

她抬起头,看着林景行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也许,去那个叫“砚秋堂”的地方,她能找到些什么。

林景行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走吧。”

他拿起帆布包,又自然地接过温清涵手里的矿泉水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东西都带齐了?”

温清涵摸了摸口袋,只有那块碎玉。

她摇了摇头。

“没事,到了苏州再买。”

林景行说着,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吧,小心脚下滑。”

他把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的肩膀很快被雨水打湿。

温清涵跟在他身后,踩着积水往前走,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那片茫然的荒原上,似乎悄悄冒出了一点微弱的光。

车是辆普通的越野车,后备箱里堆满了用软布包好的石头,散发出淡淡的土腥味。

林景行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进去,自己则绕到驾驶座。

“坐好。”

他发动车子,轮胎碾过积水,溅起两道水花,“我们得先去趟仓库,把料子存好,然后连夜回苏州。

可能要开十几个小时的车,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儿。”

温清涵“嗯”了一声,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向窗外。

腾冲的街景在雨幕中缓缓后退,青瓦白墙的房子,路边卖翡翠原石的小摊,还有穿着雨衣匆匆走过的行人……这一切都陌生又熟悉,像一场模糊的梦。

她的指尖又开始发烫,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碎玉。

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

她闭上眼睛,试图从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抓住些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颠簸惊醒。

车己经驶离了市区,窗外是漆黑的山野,只有车灯劈开一道光亮。

林景行正在打电话,语气带着点无奈:“……知道了大哥,我捡到个迷路的姑娘,带她一起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好像失忆了,身上只有块碎玉……嗯,叫温清涵……行,我会照顾好她的,你们别担心……挂了。”

挂了电话,林景行看了眼副驾驶的温清涵,笑了笑:“我大哥,就是心思多。”

温清涵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树影。

她在想,那个叫“砚秋堂”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那里的人,会欢迎她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吗?

“对了,”林景行像是想起了什么,“砚秋堂是我家祖传的玉雕坊,在苏州老城里,有些年头了。

我大哥林砚之守着工坊,脾气有点倔,尤其是对玉雕的规矩,看得比什么都重。

我三弟林知遥,刚从国外学设计回来,满脑子都是些新奇想法,总想着把传统玉雕改得面目全非,天天跟我大哥吵架。

还有个小妹林晚照,在上高中,正是调皮的时候。”

他像是在介绍家人,又像是在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温清涵安静地听着,把这几个名字记在心里——林砚之,林知遥,林晚照。

他们会是她接下来要面对的人。

“别紧张,”林景行看出了她的不安,“我家人都很好,就是……各有各的脾气。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就跟我说。”

温清涵点了点头,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她靠在椅背上,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去想什么,只是任由意识漂浮。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扇雕花的木门,门环是两只铜狮子,门楣上挂着块牌匾,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字——砚秋堂。

苏州的雨,和腾冲的雨不一样。

腾冲的雨带着棱角,砸在身上生疼;而苏州的雨,是缠绵的,像一层薄薄的纱,温柔地裹着整座城。

温清涵站在砚秋堂的门口,看着眼前这扇雕花木门,有些恍惚。

和她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铜狮子门环,苍劲有力的牌匾,只是门楣上还挂着两串红灯笼,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垂着。

“到了。”

林景行停好车,打开后备箱,“我先把料子搬进去,你等我一下。”

温清涵“嗯”了一声,目光却离不开那扇门。

她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又开始发烫,口袋里的碎玉像是有了生命,轻轻硌着她的掌心。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男人站在门内,身形挺拔,眉眼清俊,只是脸色有些严肃,眼神里带着审视。

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把正在擦拭的刻刀,刀刃在晨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大哥。”

林景行正好搬着块原石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男人——也就是林砚之——的目光从林景行身上移开,落在温清涵身上,眉头微微皱起:“她就是你电话里说的那个……温清涵?”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种清冷的质感,像是玉石相击。

温清涵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攥紧了口袋里的碎玉,点了点头,却没敢说话。

林砚之没再看她,只是对林景行说:“先进来再说,料子放后院仓库。”

说完,便转身走了进去,脚步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

林景行冲温清涵挤了挤眼睛,小声说:“我大哥就这样,外冷内热。”

他放下原石,又拿起另一块,“你先进去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马上就来。”

温清涵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走了进去。

门内是个不大的院子,铺着青石板,角落里种着一棵石榴树,枝叶有些稀疏,想来是经历了不少风霜。

院子正对着的是一间宽敞的正房,门口挂着竹帘,隐约能看到里面摆放着几张八仙桌和太师椅。

她刚走到竹帘前,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年轻男人从侧房走出来,染着亚麻色的头发,嘴角叼着根棒棒糖,看到温清涵,眼睛一亮,吹了声口哨:“哟,这就是二哥捡回来的‘神秘美人’?”

他说话的时候,棒棒糖在嘴里转了个圈,眼神里带着点戏谑,却并不让人反感。

温清涵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知遥,别没大没小。”

林砚之的声音从正房里传来。

被叫做“知遥”的男人——林知遥——撇了撇嘴,走到温清涵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着说:“我叫林知遥,你就是温清涵?

名字挺好听,人也……林知遥。”

林砚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点警告的意味。

林知遥耸耸肩,没再说下去,只是冲温清涵做了个鬼脸,转身进了正房。

温清涵站在原地,手心微微出汗。

这就是林景行说的,满脑子新奇想法的三弟。

“进来吧。”

林砚之的声音再次传来。

温清涵深吸一口气,掀开竹帘走了进去。

正房里比外面看起来更宽敞,布置得古色古香。

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角落里摆着一个博古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玉雕作品,有摆件,有挂件,个个都透着温润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玉石的气息,让她莫名地感到安心。

林砚之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茶,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坐吧。”

温清涵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背脊挺得笔首,像个紧张的学生。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砚之开门见山。

“嗯。”

温清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只记得口袋里的玉佩,还有上面的名字。”

“玉佩呢?”

林砚之问。

温清涵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口袋里摸出那块碎玉,递了过去。

林砚之放下茶杯,接过碎玉,放在手心仔细看着。

那是块翡翠,水头很好,颜色是淡淡的紫罗兰,只是己经碎成了两半,断口处还很新。

他的指尖划过上面刻着的“清涵”二字,眼神微微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玉佩,你知道来历吗?”

他问。

温清涵摇摇头。

林砚之没再追问,只是把碎玉还给她,语气平淡地说:“既然景行把你带回来了,你就先住下吧。

后院有间空房,收拾一下就能住。”

温清涵有些意外,她以为他会盘问更多,或者干脆不欢迎她。

“谢谢。”

她小声说。

“不过,”林砚之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砚秋堂有砚秋堂的规矩。

这里是玉雕坊,不是客栈。

你住在这里可以,但不能影响我们工作。

工坊里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玉石和刻刀,没经过允许,不许碰。”

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清涵明白,这是他的底线。

“我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林景行搬完料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块桂花糕,看到温清涵,笑着递过来:“刚从巷口张记买的,热乎着呢,尝尝?”

温清涵刚想接,就听到林知遥在旁边说:“二哥,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我昨天让你帮我带块桂花糕,你说忘了。”

林景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少吃块糖能死?

清涵刚到,一路辛苦。”

他把桂花糕塞到温清涵手里,“拿着,甜的,能让人心情好点。”

温清涵捧着那块还带着温度的桂花糕,心里暖暖的。

她咬了一小口,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股淡淡的桂花香。

“对了,晚照呢?”

林景行问。

“上学去了,”林砚之回答,“晚上回来。”

林景行点点头,对温清涵说:“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吧。”

温清涵站起身,跟在林景行身后,穿过院子,来到后院。

后院比前院小些,种着几盆兰花,角落里有一口井,井台上放着个木桶。

“就是这间。”

林景行推开一间小屋的门,“以前是我爷爷住的,后来空着了,打扫一下还挺干净的。

你看看,缺什么跟我说。”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窗户对着后院的兰花,雨丝顺着窗棂飘进来,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很好。”

温清涵真心实意地说。

至少,她有了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那你先休息一下,倒倒时差。”

林景行笑着说,“午饭好了我叫你。”

“谢谢二哥。”

温清涵脱口而出。

这个称呼,好像自然而然就该这么叫。

林景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客气。”

他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