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不做帝妻

我那自小定了亲刚登科的祁小公子。听闻我青面獠牙，丑如夜叉。忙去我家说要退婚。

“贵府千金，祁某家贫，实在不敢高攀。”我有心吓退他，唤了丫鬟化上丑陋的妆容，

粘一颗豆大的痦子。故意在回廊里不小心让他瞧见“怪不得嫁女儿有如此丰厚的嫁妆，

原来竟是如此丑妇。”祁公子一甩袖子，把庚贴摔在阿兄面前，脸红脖子粗。阿兄怒不可遏。

已经揪了他衣领起来。1淮河水悠悠，绕宿州城而过，就连城里的人，

也像极了南方的淮河水，女子温婉，男子俊秀。江府大门前，

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带着他的书童，扣响了府门。书生一身白襕上有明显的灰色污迹，

显然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此人正是这一届徐州府案首，连中二元，圣上钦定的本科探花，

祁连玉。江家小姐江婉言的未婚夫。江家做卖布的营生，虽不是大富大贵，

可这些年银子、衣物，常托人带到徐州，交给祁连玉。祁连玉与江家小姐虽没有见过面，

但往来过书信，互赠过信物。在祁连玉的想象中，江小姐虽然出身商贾，但是温柔美丽，

气质超然。所以，琼林宴后，他一心想着，来宿州履约，完婚，然后带着妻子回京赴任。

少年荣归故里，骑马游街的时候，还满心的欢喜，面对徐州知府的示好毫不动摇。

没想到来的路上，会听到那样的话。客栈里，赶了一天路的主仆二人正吃着晚饭。

旁边桌上食客的谈论声传入耳朵。那几个人嗓门很大，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整个客栈的人都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听说本届科举的探花郎姓祁，是徐州人士，

年轻才俊，可真了不得。”“哎，俗话说人生两大喜事，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这下娶个官家小姐，以后肯定飞黄腾达喽！”“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位祁公子啊，

从小就定了亲了。”另一个人接道，“我知道，就是那江家小姐，

江家对外已经打着探花郎姑爷这个名头卖布了，说探花郎就是穿他家的布才能考中，

好多人去买。”“可惜了，我之前在宿州做买卖见过一回那江家小姐，一个女子，

整日抛头露面，还长得青面獠牙，丑如夜叉。”“真有那么丑？

”“若真有人愿意娶那样的女人，肯定什么都吃得下。”“哈哈，估计就是因为长得丑，

所以才舍得让她抛头露面的吧！不然她那么多生意是怎么成的。”几人大笑起来，

祁连玉筷子掉到桌上，一口也吃不下了。两人离开客栈以后，这些话就像一根刺，

深深扎在祁连玉的心里。等到了宿州，他甚至没有更多打听，把庚帖从怀里拿出来，

走到江家的成衣铺前瞧了一会，就来江府了，却不是为了合庚帖速成亲事。是为了退婚。

“公子，咱们真的要退婚吗？这件婚事可是老夫人亲自定的。”明奇敲完门，看向他家公子，

问道。他觉得这事一件一件晕乎乎的，太奇怪了。明明之前祁家长辈在世时，

从未说过江小姐长相丑陋，可就是那么巧，公子正好前来完婚，走到路上就有人说那些话。

“我心意已决，我原以为江家不嫌弃我贫困，好心帮扶我科举，满心欢喜要报恩，

谁知他们竟然瞒我多年。还有刚才你瞧见没有，成衣铺的伙计说江家姑爷能考上探花郎，

就是靠穿了铺里的衣裳，我凭的是自己的苦学，与江家又有什么关系。”明奇却想到，

冬日公子读书时，江家派人送的炭火，都是极好的银丝炭，烧起来没有烟极得用，

夏天送的纱衣，穿在身上清凉解暑，连他一个书童都有份，最难得的，是那些笔墨纸砚，

名家历考心得，都是江小姐亲自寻来派人送到徐州的，若没有江家的接济，公子考不考得上，

还真不一定。明奇摇摇头，心中叹了一声。“公子因为江小姐容貌便要退婚，将来恐会后悔！

”2门房听完禀报，便喊了管家引主仆二人进府。“祁公子久等了，少爷正巧在府中，

我带你们过去。”管家领着人朝兄长的朝阳院而去。害怕他不信，我又下了一剂猛药。

江家回廊上，我腿上绑着沙袋，四肢缠了棉布，故意在行走间弄出声响，

把脚下的木板踩得吱呀作响。听到声音，祁连玉扭头看来。“小姐。”阿碧配合着喊道。

我故意露出肥硕的身材，装作正站在雕花廊柱后偷看。

阿碧用掺了青黛和赭石颜料的脂粉在我脸上画了大片胎记，胎记上粘了痦子，

黑豆大的一颗在眼角，我一笑，牵动整张脸，活脱脱传闻里那个“青面夜叉”。

祁连玉抖着声音，问道“那位是？”“哦，那是小姐。”管家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

眼神飘忽着答道。“祁公子，我们还是先去见少爷吧。”像是怕祁连玉过去与我搭话，

管家催促道。祁连玉脚步匆匆，像是有鬼在后面追。我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了。朝阳院，

待祁连玉说明来意。阿兄的怒吼像滚雷：“祁连玉！你摸着良心说，我江家哪点对不住你？

从你五岁定下婚约，我家每年给你送的笔墨银钱，够寻常秀才读十年书！如今你中了进士，

就嫌我妹妹丑了？”阿兄语速极快，气冲冲地质问他，没发现自己忘记了什么。

祁连玉的声音又急又硬，带着刚登科的傲气：“江兄休要胡缠！婚姻当论两情相悦，

令妹那般容貌，你们江家那副做派……祁某今日定要退婚。”他拱手，脸上不太自然，

梗着脖子道，“至于那些银钱，来日祁某定如数奉还。”“你！”阿兄怒不可遏。

已经揪了他衣领起来。“阿兄！”声音清脆如山泉，听着像是个美人。

来人一步一步走进厅内，却是膀大腰粗，身形魁梧。看见我进来，阿兄一愣，险些没认出来。

“阿言，你怎么？”我朝兄长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江小姐，

”祁连玉朝我行了一礼，抬头看清楚我脸上的“杰作”，吓得一哆嗦。

随即语气里的嫌恶像淬了冰，“果然……果然名不虚传，这婚约，必须退！

”阿兄：“混账东西！”我故意垂着眼，声音压得又哑又怯：“祁公子既不愿，

民女……民女不敢强求。”阿兄气得发抖：“婉言，你胡说什么！

”阿兄不明白我今日为什么这样打扮，而祁连玉也突然变了态度，难道果真如别人说的，

祁连玉考上探花，看不上江家区区商户了。可是退了亲，婉言怎么办？“我不同意，

这桩婚事是双方父母定下来的，若要退婚，还请祁公子请了家中长辈过来。”“你，

欺人太甚。”祁连玉的双亲早就去世了。这是故意为难不肯退婚了。“兄长息怒。

”我走到兄长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像往常一样撒娇道，“强扭的瓜不甜，

祁公子见我面貌丑陋就一意孤行要退婚，可见并非良人，不如就此放过，免得互成怨偶。

”兄长皱着眉看我，满是担忧的神情，或许他也看明白了。祁连玉心志不坚，不是良配。

但是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以后哪里有更好的姻缘。“兄长。”我朝兄长笑了笑，

眼里是愉快的光芒，并不因为退婚一事有半分伤心。半晌，兄长吩咐道，“罢了！

去祠堂取祁公子的庚帖。”身后阿碧福了福身，去取东西。“江小姐善解人意，

以后定能觅得佳婿。”接过他递来的我的庚帖。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这个上辈子与我成婚二十载，让我孤苦老死的罪魁祸首。我死死握紧拳头，

痛意让我清醒几分。他现在是探花，还得罪不起。“也愿祁公子早日佳偶天成。”很快，

阿碧就把祁连玉的庚帖取来，像是怕我们反悔，祁连玉拿过庚帖，检查无误后，便俯身抱拳。

“庚帖既已互换，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待日后我回京就职，

定早日偿还江家对我这些年的帮助。”说完转身就走了。明奇歉意地看我们一眼，跟着道，

“江小姐，江公子，告辞。”临别之言，祁连玉语中的感情，竟还没有他的书童真挚几分。

3我看着祁连玉离开的背影，忽然想起上一世，也是这样的春日，祁连玉中了进士，

然后来宿州完婚，当时听说他来了，我一身粉嫩衣裙，快速梳洗打扮，欢欢喜喜来见他，

他眼里的笑意温得像春水。那时我以为自己嫁对了人，红着脸把亲手绣的荷包送出去，

他接过我的荷包，执起我的手拜堂。少年公子，俊秀如玉，道貌岸然。这一迷，

就迷了二十年。后来呢？后来他拿着我嫁妆里的银子打点上司，三年升了五品，

却在赴任途中纳了个扬州瘦马。那女子有双水汪汪的眼睛，又娇又媚，不像我，

总被他嫌“无趣”。我斥责他变心，他说那都是官场往来，逢场作戏，让我不要小题大做。

我在深宅里算着柴米油盐，算着兄长送来的银子够不够上下打点，算着他又新纳了几个妾室，

算到最后，我只盼着他去看我一眼。可我咳到吐血，躺在冰冷的拔步床上，身边除了阿碧，

没有别人伺候，闭眼时也没有盼到他。“阿言，你当真甘心？”阿兄转过身，眼眶通红，

“这等忘恩负义之徒，我，，，”“不必。”我扯下脸上的痦子，用帕子擦去“胎记”，

露出原本的模样。“退了正好，我本就不想嫁他。”阿兄愣住了：“你……”“兄长，

”我握住他的手，他掌心的厚茧硌得我发疼发痒，那是常年在外走货留下的印记，“上一世，

我嫁给他，操劳二十年，落得个油尽灯枯的下场。这一世，我不想再做望夫石了。

”阿兄虽不知“上一世”是何意，但见我眼神决绝，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你既已想清楚，

兄长便依你。只是这退婚的名声……”“我不在乎。”我望着廊外抽芽的柳条，春生万物。

“比起困在深宅里等死，名声算什么。”4三月三是宿州城的春日宴南北两坊的所有街道，

摆满了各种小摊，全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连续三日，灯火不歇，直至子时三刻。

许多少年少女外出约会，热闹非凡阿兄怕我闷，

特意让嫂子把我喊了出来但我看他和嫂子在旁边你侬我侬，眼里都是对方，

实在受不了当碍眼的。

了我看见前边有桂花糕的食摊正要和阿碧过去却瞥见街角茶肆里坐着个身穿藏青长袍的男子。

那人正低头喝茶，烛光闪烁在他侧脸上，一点都不温和，反而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半个身形隐在灯火下，不太惹人注意，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陆崇上一世，

他是祁连玉的死对头。祁连玉总在我面前骂他“沽名钓誉”“假清高”，可我记得，

那年除夕宫宴，我随祁连玉进宫赴宴。席间出来透气被一个喝醉的权贵拦住刁难，

是他替我解了围。还命随从送我出宫后来他官至丞相，弹劾祁连玉贪墨，虽没扳倒他，

却也让祁连玉消停了好一阵子。祁连玉提起他的时候，除了厌恶，更多的是害怕。

望着他的身影，我心头忽然一动。我把阿碧支去买桂花糕，一个人走过去，

坐在他对面“公子怎么一个人在此喝茶？”陆崇身形一愣，直直地看向我，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认识我？”“不认识，不过今日是三月三，按照习俗，

男女双方可以互表心意，我一见公子便心生欢喜。”我言语凿凿，一点也没有女子的害羞，

朝他笑了笑。像是没有料到我一个女子如此胆大直白，陆崇一时手足无措，低下头咳了两声，

嘴唇动了动，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没人看见，他的耳后红了一片，手指也有些轻颤。这时，

一声呼喊打破了沉默“公子，程大人派人过来了。”那随从打扮的少年一顿，

眼神在我与陆崇之间转了转，面露懊恼，捂住嘴站在陆崇身后。我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