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没料到，落水的竟然是个女孩，而且还是刚刚在清吧里看到的女孩。
刚才只顾着救人，水里光线又暗，压根没顾上分辨性别。
此刻看清那被水濡湿的长发、单薄衣料下显露出的柔和曲线，叶霖只觉得脑子里 “嗡” 的一声，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子，却因为腿软又跌坐回去，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叶霖深吸一口气，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缓缓转过头，第一次近距离打量这个被自己拼力救上岸的少女 —— 月光落在她湿漉漉的脸上，勾勒出精致的轮廓，确实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对面却先传来了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清冷：“看够了吗？。”
叶霖一怔，只见少女正转过头，一双还沾着水汽的眼睛望着他，眼底像蒙着层薄雾，脸颊和耳根却泛着不正常的绯红。
“看够了…… 呃不，没看够…… 不对，不好意思！”
一句话说得颠三倒西，叶霖只觉得刚压下去的慌乱又 “腾” 地冒了上来，舌头像打了个死结。
也难怪，长这么大，他从没见过这样摄人心魄的美，一时间彻底乱了方寸。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她的声音比在水里时清晰了些，带着点刚缓过来的微哑，“不过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夜里风凉，别着凉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叶霖***的上身，又补充道：“还有，下水救人太危险了，下次一定要先顾着自己的安全，别这么不管不顾就跳下来。”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 —— 那只手白得像浸过月光的玉，指尖还带着点湿意 —— 从岸边散落的包包里抽出几张纸巾，轻轻往叶霖额头上擦去，想帮他拭掉残留的水渍。
叶霖被她这一连串举动弄得发懵。
怎么回事？
被救的人反过来教育起救人的了？
他张了张嘴，却只在她指尖碰到额头的瞬间，下意识地应了声：“哦。”
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傻气。
叶霖总算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连珠炮似的开了口：“不对啊，大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来这河边干嘛？
还掉水里了，难道是……想不开？
我说你这么年轻，有什么坎儿过不去的非要寻短见？
今儿要不是我刚好来河边吃手抓饼撞见了，你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越说越急，语气里带着点后怕，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说话时，额角的水珠正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你见过寻短见的人会在水里拼命挣扎吗？”
苏语虹轻轻皱了下眉，语气里带着点无奈，随即又缓和下来，“不过真的很谢谢你，刚才要是没有你……” 她顿了顿，伸手把湿发往耳后拢了拢，“我叫苏语虹，现在是姑苏大学大西的。
你先加我微信吧，以后不管有什么事用得着我，随时联系，或者首接来学校找我都行。”
她这番话说得条理分明，像在做什么正式介绍，反倒让叶霖觉得有点像在听面试发言。
但他很快抓住了重点 —— 眼前这他从水里捞上来的少女，竟然是自己未来的学姐？
叶霖愣了愣，心里忍不住感慨：这世界也太小了，还有这么巧的事。
叶霖掏出手机加上了眼前女孩的微信好友，微信头像和微信名都是一抹彩虹，倒是与他的名字相配。
苏语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湿透的衣服，晚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叶霖看在眼里，没多想便把刚套回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披在了她肩上。
他那件对一米八身高来说略显短款的外套，披在苏语虹身上却刚刚好，下摆垂到腰间，刚好裹住她纤细的身形。
肩上忽然落了点重量，苏语虹抬眼望去，正对上叶霖清秀的眉眼 —— 他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落在锁骨处晕开一小片湿痕。
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男生靠得这么近，连他呼吸时胸口轻微的起伏都看得清晰。
苏语虹的脸颊倏地泛起一层薄红，像被晚风拂过的晚霞。
外套上还带着叶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点河水的清冽气，意外地让人安心。
肩上的暖意一点点漫上来，顺着血液往心里钻，像有颗细小的种子，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悄悄落了根。
苏语虹看着叶霖通过了好友申请，便伸手想把肩上的外套取下来还给他，手腕却被叶霖轻轻按住了。
“学姐，这外套你先穿着吧，下次见面再还我就行。
你衣服湿成这样，回去肯定要着凉发烧的。”
“学姐？”
苏语虹愣了一下，脸上浮出几分疑惑，“难道你也是姑苏大学的学生？”
“对啊。”
叶霖弯了弯眼，“那我以后叫你学姐，没问题吧？”
苏语虹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逗得有点无奈，挑了挑眉：“你都己经叫了，现在才来问我？”
“嘿嘿。”
叶霖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有点憨，“那学姐，以后几年就请多关照啦。
对了，我叫叶霖，叶子的叶，甘霖的霖，学姐再见。”
晚风从河面吹过，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莫名的熟稔。
明明是半小时前还素不相识的人，此刻聊起天来，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自然得很。
叶霖望着苏语虹披着他的外套走出几步，身影快融进夜色里时，忽然想起什么，扬声喊住她：“对了学姐，我们学校宿舍这时候还没关门吧？”
“这都几点了，肯定早关了……”苏语虹的声音飘过来，尾音还没落地，她的脚步却“唰”地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晚风掀起她湿发的一角，路灯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苏语虹慢慢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有点空白，像是刚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是啊，宿舍早关了，她现在这副浑身湿透的样子，别说进宿舍，怕是连宿舍楼大门都挨不到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