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轩瞥了眼手机银行跳动的数字，表盘倒计时显示还剩三小时十七分钟。
商场顶层的首升机坪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扯了扯被香槟溅湿的衣领，忽然对着空气嗤笑：“买航天器都不够时间走审批流程，真是浪费伏笔。”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红色警告框，任轩转身时，锃亮的镜面墙映出他背后三米外——李浩正把脸贴在安全通道的玻璃门上，扭曲得像是被拍扁的蜥蜴。
“改道，去学校后街。”
他故意踹飞自动扶梯口的“贵宾专用”立牌，金属支架撞在消防栓上迸出火星，惊得躲在绿植后的林晓晓差点摔了怀里的素描本。
当任轩踹开“晨光文具店”的弹簧门时，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吓得卡住了最后一个音符。
正在给钢笔刻字的老板扶了扶老花镜，看着这个衬衫价格抵他半年房租的年轻人，把货架第三层的英雄墨水整排扫进麻袋。
“同学要开书法班？”
老板试探着抽出计算器。
“不，养墨鱼。”
任轩把两捆包着塑料膜的A4纸垒成碉堡，转头朝玻璃门外喊：“后边穿格子裙的，进来帮忙数稿纸！”
林晓晓耳尖泛起粉色，踮脚去够最高处的文件盒时，露出运动鞋侧边洗得发白的耐克标志。
任轩瞥见系统突然弹出的散财童子技能树，伸手按住她正要搬的铜版纸：“这些送你，下月漫画社团招新当传单。”
“可是……”女孩的声音比风铃还轻。
“就当帮我销毁黑历史。”
他随手翻开最上面的本子，扉页赫然是上周解剖课自己趴在实验台流口水的速写。
林晓晓慌忙去抢，发梢扫过任轩手腕时，货架深处传来薯片包装袋的窸窣声。
暮色浸透后街时，任轩正蹲在煎饼摊前数钢镚。
系统界面悬浮在滋滋作响的鏊子上方，任务进度：99850/100000随着面糊膨胀微微颤动。
“加三十个鸡蛋。”
他把最后一张百元钞拍在油渍斑驳的台面上，摊主握着的竹蜻蜓僵在半空。
任轩忽然扭头望向马路对面——李浩的日产GTR缓缓降下车窗，车载香水味混着妒火灼烧着晚风。
当第二百个煎饼裹好时，任轩突然按住老板娘正要找零的手：“等等。”
他从林晓晓马尾辫上拈下半片银杏叶，轻轻放在称重台上：“抵五毛钱。”
电子屏数字归零的瞬间，整条街的路灯突然爆亮。
任轩口袋里凭空多出枚黑曜石U盘，系统提示音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他没有回头也知道，文具店二楼监控室里，李浩正把刚***的消费清单捏成团，碎纸屑从指缝漏进冰美室里，像极了鳄鱼浮出水面时的气泡。
路灯爆闪的瞬间，李浩的鳄鱼皮钱包在指缝间发出细微的裂响。
他盯着监控屏幕上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消费清单，冰美式里的纸屑正巧拼出个嘲讽的笑脸。
“开文具店的老王收了他八万？”
镶着碎钻的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这穷鬼连鸵鸟皮笔记本都分不清正反面！”
校园后街忽然传来欢呼声。
煎饼摊老板娘正用裱花袋在第二百个煎饼上挤巧克力酱，金黄的“恭喜”二字在任轩头顶泛着甜腻的光。
林晓晓马尾辫上的银杏叶不知何时变成了铂金书签，在晚风中叮当作响。
“任同学！”
穿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男人突然从共享单车堆里钻出来，胸牌上“青山疗养院”的字样在路灯下泛着荧光，“您订的十箱防撞条到了，说是要包住全校所有桌角？”
李浩的GTR猛地撞上路肩。
他隔着车窗看见三个穿高级定制西装的男人正在清点成捆的素描纸，其中戴单边金丝镜的那位，分明是上个月在父亲书房见过的港区招标负责人。
“让开！”
李浩踹开车门，爱马仕腰带扣撞在煎饼摊的铁架上迸出火星。
他特意解开两粒衬衫纽扣，露出锁骨处新纹的比特犬图腾，“某些人不会以为，靠批发作业本就能……”任轩正把黑曜石U盘当陀螺转着玩，巷口突然驶来辆挂着白牌的奥迪A8。
穿唐装的老者拄着阴沉木拐杖下车时，李浩瞳孔剧烈收缩——那拐杖龙头镶嵌的翡翠，正是他父亲念叨了半年的拍卖会压轴品。
“小友，你寄存在拙政园的二十方洮河砚台需要特别养护吗？”
老者笑出满口瓷牙，袖口隐约露出半截青鸾纹身。
正帮林晓晓搬宣纸的疗养院员工突然立正，胸牌翻过来竟是某保密单位的徽章。
李浩的古驰乐福鞋碾过满地煎饼渣，他忽然发现任轩运动裤侧边的暗纹，是意大利某个只接受皇室订单的私人工坊标志。
这个认知让他喉头泛起铁锈味，比那杯掺着碎纸的冰美式还要苦涩。
“下周的创业大赛……”李浩从牙缝里挤出威胁，尾音却被卡宴Turbo的轰鸣声碾碎。
穿机车服的女孩甩着满头彩辫漂移入巷，后座绑着个贴满封条的神秘金属箱，箱体喷绘的放射性标志让围观人群集体后退三步。
任轩伸手接过头盔：“铀矿石样本就别卸货了，首接送去物理实验室。”
他转身时，战术手电筒的光束恰好扫过李浩颤抖的指尖，照亮对方手机屏幕上刚搜索的“如何合法购买核燃料”。
林晓晓忽然轻呼出声。
她怀里的素描纸被夜风掀开，每张都印着不同公司的LOGO水印。
最上方那张边缘泛着奇特的虹彩，像是某种防伪金属箔——这足够买下整条后街的纸张，此刻正被她用来垫着吃煎饼。
“要芥末酱吗？”
任轩突然递来支镶满碎钻的调味瓶，瓶身刻着某石油国王室的徽章。
系统界面在他瞳孔深处闪烁，人脉星图的支线正缓缓展开，某个戴着渔夫帽的虚拟人影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图标上垂钓。
李浩的咆哮卡在喉咙里。
他眼睁睁看着老者用阴沉木拐杖轻敲地面，文具店二楼突然亮起七块监控屏，每块都播放着不同角度的实时画面——包括他五分钟前偷偷联系校董舅舅的通话记录。
当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时，任轩正用U盘给煎饼鏊子刻花纹。
系统突然弹出个青铜鼎状的进度条，鼎内悬浮着枚刻有“燕京大学基金会”字样的电子印章。
林晓晓素描本里飘落的便签纸上，化学公式不知何时变成了区块链序列码。
“下次团建去文昌看火箭发射？”
穿病号服的男人突然掏出卫星电话，他脚边的防撞条在月光下泛起航天级复合材料的幽蓝。
任轩笑而不语，指尖划过煎饼摊油腻的玻璃罩，留下道闪着纳米涂层的指痕。
路灯再次闪烁时，李浩发现自己的倒影正在多个监控屏里扭曲成滑稽的简笔画。
他后退半步撞上垃圾桶，某个金灿灿的煎饼包装袋正巧罩住他价值十五万的***版球鞋，袋面上印着任轩三小时前随手注册的商标。
任轩对着虚空比了个开枪的手势，U盘接口突然投射出全息菜单。
初级奖励待领取的提示像朵烟花绽放在林晓晓发梢，而她浑然不觉地数着稿纸，每数到“十”这个数字，文具店的电子钟就跳过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