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湿气钻进窗缝,陈墨站在厢房窗前,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田地。
昨夜那场对话在他脑海中回荡——苏婉儿的眼神中既有疑惑,也有审视,但她终究没有揭穿他,而是选择沉默地施针、用药。
“你是疯子。”
她临走时丢下这句话,却也留下了一本医书,放在案头最显眼的位置。
陈墨轻轻摩挲着书脊,指尖触到微微凸起的纹路,那是文渊阁藏书特有的标记。
他心中一动,系统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文渊智鉴系统己激活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深处,眼前浮现出一面青铜古镜虚影,镜面泛着幽蓝光芒。
那些关于双季稻的知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从选种、育苗、插秧,到防虫、施肥、收割,每一项细节都清晰无比。
他睁开眼,目光坚定。
翌日清晨,陈家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江南陈氏乃百年望族,虽不居朝堂高位,但在地方颇具影响力。
然而今年春旱秋涝,田亩歉收,粮仓几近枯竭,府中上下人心惶惶。
“再无良策,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
老管家低声说道。
厅中众人皆低头不语,唯有嫡母王氏冷眼旁观,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道清朗声音打破沉默:“孩儿有一计,或可解此危。”
众人抬头,只见一身淡蓝长袍的少年缓步走入,面色苍白却眼神锐利,正是陈墨。
“你说什么?”
家主陈明远皱眉,“你有何计?”
“双季稻。”
陈墨站定,语气平静却坚定,“一年两熟,产量翻倍。
若能在陈家推行,不出三月,便可缓解***。”
厅中顿时炸开了锅。
“胡闹!”
一名年长族老怒斥,“天下哪有双季稻一年两熟的道理!”
“分明是读书读傻了!”
另一人冷笑,“我陈家祖业百年,岂能听一个庶子胡言乱语!”
陈墨不急不躁,从怀中取出一卷图纸,缓缓展开:“这是我根据宋代农书所绘的双季稻种植图谱,包含选种、育苗、插秧、施肥、防虫等全套流程。
若诸位不信,不妨先试一小块田地,三月为期,若无成效,我自请离府。”
众人哗然。
“你竟敢以自身为赌?”
王氏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若真可行,我愿亲自督办此事。”
陈墨首视家主,“只求三件事:一,拨出百亩良田;二,请庄头配合实施;三,给予三个月时间。”
陈明远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好,便依你所言。”
厅中一片哗然,王氏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却未再多言。
三日后,百亩田地上,农户们按照陈墨的吩咐开始整地育苗。
他亲自下田指导,每日与农夫同吃同住,亲自示范插秧手法、讲解施肥比例、传授生物除虫之法。
“这草木灰混石灰粉,真能驱虫?”
一位老农狐疑。
“试试便知。”
陈墨笑着将药粉撒在田埂边。
果然,数日后,虫害大减,田间恢复生机。
然而天公不作美,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几乎毁掉所有秧苗。
农户们哭喊着跑来,跪地哀求:“少东家,这雨太大了,咱们完了……”陈墨却神色冷静,迅速组织人力搭建防风棚,加固田埂,并连夜挖渠排水。
他在泥泞中奔走,亲自指挥调度,首到最后一滴雨水排尽。
七日后,阳光重新洒落田地,嫩绿的秧苗重新挺立,农户们欢呼雀跃。
三个月后,第一批双季稻成熟,金黄的稻穗压弯了枝头。
陈家粮仓终于再度装满,府中上下对陈墨刮目相看。
然而,风波并未结束。
嫡母王氏借机发难,召集家族会议,当众质问:“双季稻虽成,但耗费甚巨,府库银钱多用于此,若非我早做准备,恐连年关都无法度过。”
她话音刚落,几名亲信族老纷纷附和:“确实不该浪费如此多资源。”
“若无成效,岂不是白白损耗?”
陈墨神色不变,起身拱手:“母亲所言极是,然孩儿早己计算过投入产出比。
今岁双季稻收成,除去成本,尚余三成盈余,足以支撑明年开春耕种。”
说罢,他取出一叠账册,一一列明支出与收入。
王氏脸色微变,却不肯就此罢休:“即便如此,你一个庶子,竟敢擅自调动府中资源,莫非真以为自己成了气候?”
“孩儿所行之事,皆经家主允准。”
陈墨淡淡道,“若母亲认为孩儿逾越,大可向家主问责。”
陈明远见状,沉声道:“此事由我决断,不必多言。”
王氏咬唇不语,眼中却寒光闪烁。
会议散去后,陈墨回到厢房,刚坐下,系统忽然发出微弱光芒。
检测到宿主完成阶段性任务是否开启新功能模块?
他心头一震,正欲回应,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苏婉儿,手中依旧提着药箱,神情却比昨日温和许多。
“听说你这几日奔波劳累,我特地配了些安神汤。”
她将瓷瓶放在桌上,迟疑片刻,又道,“你究竟是谁?
为何懂得这么多?”
陈墨看着她,轻声道:“我是陈墨,只是……或许比你认识的那个,多了些见识。”
苏婉儿抿唇不语,半晌才低声道:“你可知,文渊阁,是个什么地方?”
“我知道。”
陈墨答得毫不犹豫,“那里藏着整个大胤最珍贵的知识,也是我必须去的地方。”
苏婉儿盯着他看了许久,忽而一笑:“你真是个疯子。”
她转身离去,脚步轻快,却在门口顿了顿,低声补了一句:“小心王氏。”
房门合上,屋内只剩烛火摇曳。
陈墨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陈家庄园,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