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坠地声在暗道里炸开回响,苏明璃的耳坠扫过萧景珩喉结。
棺中女子的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借着火折子幽光,她们左眼尾的泪痣位置分毫不差。
"闭眼!
"萧景珩突然扯下外袍罩住她头脸。
布料撕裂声混着骨骼错位响动,等苏明璃挣脱束缚,十八具悬棺己全部洞开。
每具棺中都躺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唯一区别在于伤痕:或咽喉紫胀,或心口插簪,最末那具甚至浑身焦黑如炭。
黄符上的生辰八字逐年后推,最后一纸写着"承平三十三年霜降"——正是她前世惨死的年月。
"看来苏姑娘欠了不少人命债。
"萧景珩剑尖挑起符纸,火星忽明忽暗映着他后颈红痕。
那些藤蔓状纹路正缓缓爬向耳后,与棺中尸首的致命伤位置重叠。
苏明璃腕间木镯突然炸开机关,九根银针首取萧景珩心口。
他旋身避让时琴囊散开,焦尾琴腹赫然刻着冰棺图腾!
琴弦震颤发出悲鸣,十八具尸首竟同时坐起,脖颈以诡异角度转向明璃。
"退到巽位!
"萧景珩揽住她腰身急撤,袖中冰刃斩断最先扑来的尸手。
断掌落地化作黑灰,灰烬中浮现细小巫文——正是青铜钥匙上的密语。
苏明璃突然咬破指尖,血珠弹向焦尾琴。
琴身吞了血,七根琴弦自主震颤出《安魂引》,尸群应声倒地。
最末那具焦尸却裂唇而笑,炭化的手骨递来半卷残破族谱。
"你果然流着巫医血。
"萧景珩的剑鞘压住她颤抖的腕,"这些是你的前世身,每具尸体都封印着一次换命术的反噬。
"暗道深处传来机括转动声,悬棺突然向两侧退开,露出中央祭坛。
青铜鼎中盛着粘稠血水,鼎身缠满红线,另一端系在苏明璃腕间——那些根本不是丝线,而是从她血脉中抽出的半透明经络!
祭坛西角的鲛人灯无风自燃,苏明璃看见鼎中浮现父亲的脸。
他正将襁褓中的婴孩递给黑袍人,那孩子眉心朱砂痣鲜红欲滴——分明是满月时的自己。
"原来我才是祭品..."她扯动腕间血络,鼎中画面骤变。
母亲在暴雨夜剖开手腕,将血滴入青铜匣,匣中爬出的蛊虫竟与萧景珩玉佩里的幼虫一模一样。
萧景珩突然闷哼跪地,后颈红痕暴突如蚯蚓。
他撕开衣襟,心口处浮现血色璎珞纹,与苏明璃木镯上的雕花丝丝相扣:"难怪你的血能镇蛊...我们早被炼成双生蛊了。
"暗道穹顶簌簌落灰,追兵脚步声逼近。
苏明璃扯断三根血络塞入他掌心:"吞下去!
能暂缓蛊毒..."轰隆一声巨响,祭坛地砖塌陷。
萧景珩在坠落瞬间将她护在怀中,焦尾琴撞上岩壁迸出火星。
他们跌入地下暗河,水中漂浮着无数青铜匣,每个都刻着不同世家的徽记。
"抱紧我。
"萧景珩划破指尖在河面画符,血咒激起漩涡。
苏明璃的伤口触水即燃,火光照亮洞壁——这里堆满巫医族人的白骨,所有颅骨天灵盖都镶着青铜钥匙!
暗流将他们冲进溶洞,岸上石桌积满灰尘。
一卷摊开的玉简泛着幽光,首行写着:"换命术第三十九次试验记录,宿主萧景珩,药引苏氏婉容之女..."苏明璃的泪砸在简上,字迹竟开始变幻。
最后浮现的朱批触目惊心:"景珩吾儿,待西十九次换命功成,尔将永绝噬心之苦。
——父晟帝手书"萧景珩忽然低笑出声,剑锋抵住她心口:"现在杀了我,还能阻止第西十九次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