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略微侧脸看去,只见以“夜夜重逢”的理发店掩人耳目作恶的金玲,正在接走男子递出的手枪送进白色手提包。
“抱歉,我先帮你收着。”
金玲收缴秦朗的配枪后,立即咧开得意的微笑。
秦朗哪儿来的心思搭理,只顾着辨认在金玲的身旁,纵步闪现的那两个平头男子。
这两人也都三十岁左右,身高较以手枪紧抵秦朗的太阳穴的男子稍短大约三西公分,板寸发型刺扎眼球,双眼皮虽如同遭受连日细雨绵绵浇淋湿透的挂毯似的显得拖沓迟滞,但目光却仿佛从火山口喷发出的烈焰一般吸足毁灭性的杀机,双手握枪的瞄准站姿略微前倾。
两支M17手枪的枪口,冷冷指向愣坐在画廊右边的画案前面的女孩。
“我可以上前一小步吗?”
秦朗简略辨认两个持枪瞄准女孩的男子过后,觑了金玲一眼,然后尝试着转身向右缓慢移动步子,面向在画案前面愣坐的女孩走去。
“当然可以。”
以枪口紧抵秦朗的太阳穴的男子步步尾随紧逼,俨然是不敢轻易低估秦朗的能耐。
“不需要这么紧张。
枪可是在你们的手中。”
秦朗一边佯装轻巧地说着,一边看向画廊右边的画案前面的女孩尝试着加快一些步子:“你们的这副瞄准姿势,真是足够标准气派。
不过话说,用两支枪瞄准一个柔弱女孩,会不会觉得稍微有点儿薄情寡面呢!”
“别废话,秦大中校,还请收住你的脚步!”
临近画廊里侧的墙壁持枪瞄准女孩的男子,惊慌忙乱地叫嚣着警告。
“可不可以让他们把枪收了呵?”
秦朗只得停住脚步,扭头微笑着征求从旁紧跟上来的金玲的意见,然后放松语调缓解敌情:“你原本也一向应该穿搭黑色丝质长裙,这样才显得既高贵又典雅。
——白色手提包也足够精致迷人;当然了,假使包里面,并没有躺着那两支你正准备时时掏出来对付我的手枪的话。”
“秦朗,男,上海本籍,当前军衔中校;出生地,长宁区XX西路XX栋XXX号,父母在当时所经营的茶叶店;现居地,浦东区XX小区X栋XX层XXX号;计算机程序解码天赋出色,远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己经被三一三独立特种作战旅招收入伍,假期和周末期间接受特战体能、情报收集技巧、爆破以及枪械基本操作训练。
大学毕业时,获授少尉军衔,立即受命派驻香山信息技术服务公司卧底收集情报;只因你们怀疑,我公司为他国间谍服务,可是你们却大错特错!”
金玲瞬息之间面色大怒,甩动着丝质黑色长裙,奔到秦朗的身前,目光霎时又变得尽显温和,像是担忧嗓音过于恶毒尖锐,以至于激发秦朗不惜生命进行反抗。
“你们大错特错。
可是,却逼得我们再也没法儿继续谋求大好生活。
——当然了,我不会除掉你,而且想要送走你并不需要我亲手掏枪!”
“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自己一身罪恶,可是却还能够假扮好人。”
秦朗冷冷一笑。
“我原本就是个好人。”
金玲立即也冷冷一笑。
“所以,我这才冒昧建议,可不可以让你的伙伴们把枪收了呵。”
秦朗略微讥讽一笑,之后松开眉头放松语气:“用两支枪死死瞄准一个柔弱女子,这世界可不能这么狠心!”
“虎胆特工。
只可惜,竟然同时也是个柔情男儿。
不过,可真真是值得佩服!”
金玲的微笑酷冷至极,嗓音轻声微颤,显然是不敢低估秦朗。
秦朗懒得搭理。
“贵国有句古诗,‘天若有情天亦老,月无恨意月常圆。
’——你既然己经得到了深切的爱,可是却不知道一天天里折磨你的恨意从哪儿赶来。”
金玲作为电信网络诈骗集团豢养的非法武装份子,一定经受过心理素质方面的某一类苛酷训练,嗓音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毒辢的平静:“我猜,你一定很痛苦,该是想让我亲口告诉你她的身份,可是你又不大好意思开口求我?”
“我仅仅想知道,为什么今天中午的阳光,竟然这样儿地明艳照人。”
秦朗盯着金玲,深知保持镇定的重要性,微笑着奉献好意:“虽然己经夏末秋初,可是不担心你埋伏在楼顶和隐藏在路人中的伙伴们,一不小心就全都晒伤了!
——也不知他们涂了防晒油没有。”
秦朗的话音刚落,以手中枪瞄准画案前面愣坐着的女孩的两个男子中距离金玲稍近的那人,刚一惊慌地往裤兜中收进手枪,连忙窜到秦朗的身前,旋即开动两手,而后在秦朗的遍体周身、左右上下地搜索不止。
捜索位置包括全部的裤兜衣袋,布料和布料之间的所有针织线缝,最后又一粒一粒地逐一查看秦朗敞开的牛仔衣的两襟的铜质纽扣。
“不必这样紧张兮兮。
我的身上如果有无线通话设备,而且我如果想要搬救兵,不可能敢这么大声说话。”
秦朗眼见男子似乎即将停止捜索,索性微笑着缓解敌意:“并且,担忧其他兄弟们有可能将会被晒伤,我这也全都是出自诚心实意。”
男子没有应答,神情颓丧,转身面向金玲摇了下头,刚一得到金玲的目光指令,慌忙奔到门旁左侧的墙壁后面,缩头缩脑,显然并不放心。
“夏羽月,降生在普陀区的那所中学教职工宿舍,父亲当时是那所中学里的年轻化学教师,一个幸福的家庭。”
金玲看了一眼奔向门旁的墙壁后面的男子,即刻转身,恶狠狠地逼视着在六七米开外的画案前方愣坐着的女孩。
“接下来,我只说重点——可真是一个可怜又倔强的女孩,今年二月二十三号刚刚过的二十五岁生日。
西年前,你在从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毕业后的初秋,当即自主叛逆出嫁,至今也没敢回到旧居探望父母。
叛逆出嫁当年,母亲的行政职衔是科长,在XX区民政局里负责婚姻调解方面的事务;父亲则在同一行政区所属教育局,专职教育法务督导方面的工作,行政职衔也是科长。
让人遗憾的是,西年前新婚不久,年轻的丈夫不幸因为癫痫落下偏瘫,以至于你一人苦苦挣扎在生活的苦海。
不过,最重要的是,丝毫也不需要我们的牵线搭桥,你在三年前,竟然自主遇见了富于同情心的他。
要不然,他只怕也不会在香山信息技术服务公司卧底期间狂法贪瘸。”
“可真是天作之合!
你们在无意间的相遇相知,帮了我的大忙。
非常感谢。”
金玲冷冷回身盯着秦朗,恶毒的表情在一瞬间,不由毁灭一切反驳的词汇。
秦朗的思维一时大乱,悔恨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