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首富沈家的主母沈棠死了,死于西海集团顾家的毒害。
咽气的那一刻,她还在记挂沈家的一切。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重生到了60年后与她同名的十八岁少女身上。
刚醒过来,记忆有些混乱。
分不清是梦还是幻。
“沈家……活下去……苏棠,沈家绝不能倒下。”
“夫人,沈家以后就交给你了。”
男人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棠猛地坐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冷汗浸透了薄薄的睡衣。
这己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几乎隔几天便会梦到。
今天的梦境尤其真实。
苏棠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再也没有了睡意。
她打开台灯,开始继续做高考模拟卷。
屋外漆黑一片,城市的喧嚣被厚厚的窗帘隔绝在外。
苏棠蜷缩在狭小的书桌前,台灯惨白的光线打在摊开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公式和单词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爬得她心烦意乱。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个月,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焦灼。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视线落在书桌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盒上。
那是养父离世后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据说是她亲生父母留下的。
盒子里没什么值钱东西,只有一枚边缘磨损、色泽暗沉的铜钱,用褪了色的红绳穿着。
鬼使神差地,苏棠拿起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瞬间攫住了她。
最近总是这样。
白天被繁重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夜晚则被光怪陆离的梦境纠缠。
梦里没有书本和试卷,只有高耸的飞檐、沉重的朱门、摇曳的烛火。
还有一个身着繁复民国妆扮、气质清冷如霜雪的女子背影。
那背影总是站在一座巍峨的祠堂前,周围是混乱的哭喊、刺耳的兵戈交击,火光冲天。
最后定格在女子力竭倒下时,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不甘与牵挂。
“沈家……活下去……苏棠,沈家绝不能倒下。”
一声声模糊却撕心裂肺的低语,牵引着苏棠的心。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做这个梦?
不知不觉,己经做了好几张高考卷子。
以前不会的题,今天居然思路清晰,轻而易举就做出来了。
真是奇怪!
窗外天色微熹,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可梦里那沉重的悲怆感却像实质般压在胸口,让她透不过气。
“沈家……”苏棠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铜钱,低声念着这个陌生又仿佛刻在灵魂深处的名字。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格格不入感油然而生。
她觉得自己像个误入陌生世界的旁观者,与周遭的一切。
堆满卷子的书桌、墙上贴着的励志标语、窗外准时响起的早市吆喝声,都隔着一段无法逾越的距离。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可能是写了太多卷子,有些累了吧!
苏棠起身走到狭小的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带着楼下早餐摊油腻的烟火气。
楼下背着书包匆匆走过的同龄人,脸上带着或困倦或憧憬的神情,那是属于十八岁的、纯粹的烦恼和期待。
而她呢?
苏棠低头看着掌心古朴的铜钱,那沉甸甸的凉意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提醒着她心底那片挥之不去的荒芜。
高考很重要,她知道。
这是她改变现状、摆脱命运的唯一途径。
可那些梦,那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她心悸的片段,到底是什么?
那个叫“沈家”的地方,那个倒下的女子,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总觉得,那个梦跟自己有关。
而且,渊源颇深。
苏棠深吸一口气,将铜钱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沉淀。
她转身,目光落在书桌上一份刚发下来的历史课题要求上。
主题是“寻访城市中被遗忘的角落”。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却又无比清晰地跳了出来。
梦里的那座古宅,究竟是什么地方?
在这个城市吗?
那个频繁出现在她梦里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总会梦到她?
带着好奇,苏棠来到了京市档案馆,想从这里的资料中找寻一些梦里的蛛丝马迹。
档案馆人并不多,工作人员是个戴着眼镜,胡须花白的老爷爷,年龄很大了。
不过,态度很好,也很和蔼。
让她自己想看什么自己找。
档案馆陈旧纸张特有的霉味弥漫在空气中。
苏棠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几本市志和早己泛黄的家族名录复印件。
她本是为了完成那份历史课题,鬼使神差地在索引里输入了“沈”字。
指尖划过发脆的书页,一个条目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沈氏家族:曾为本邑望族,据载于清中期显赫一时,以……(字迹模糊)闻名。
族谱断续,近代记载稀少。
主宅旧址位于城南旧巷区(现规划为待开发区域),祠堂……(损毁严重)。
城南旧巷区?
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总感觉那地方有些熟悉。
她迅速翻看附带的几张模糊不清的老照片。
其中一张,是一座气派非凡的祠堂门楼,飞檐斗拱,石狮威严。
照片己经发黄卷边,但那门楼的轮廓,尤其是门楣上一处独特的卷云纹雕刻。
竟与她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景象高度重合。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
这绝不是巧合!
她梦里无数次见到了那个地方。
苏棠几乎是冲出了档案馆。
凭着模糊的地址和一股莫名的牵引力,打车前往城南那片早己被城市发展遗忘的角落。
那个旧巷区,如今早己被规划拆迁的涂鸦墙和废墟包围。
眼前残破破败的景象比照片更触目惊心。
所谓的“祖宅旧址”,只剩下几堵断壁残垣,淹没在杂乱的瓦砾和丛生的荒草中。
不远处,一座更为破败几乎只剩下一副骨架的建筑孤零零地立着。
几根腐朽的梁柱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屋顶,依稀能辨认出是祠堂的规制。
一块断裂的石碑半埋在泥土里,隐约可见“沈氏宗祠”几个模糊的大字。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厚重的铅云低低压在头顶。
闷雷在云层深处滚动,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
苏棠一步步走向那片废墟。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每一步都像踏在尘封的记忆之上。
她停在祠堂仅存的、还算完整的门廊石柱旁,石柱上同样雕刻着那熟悉的卷云纹。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抚上那冰凉粗糙的石面。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石柱上那处因岁月侵蚀而显得格外深凹的卷云纹中心时。
“咔嚓!”
一道惨白的、撕裂天幕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劈下。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炸开。
苏棠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从石柱上传来,瞬间贯穿全身。
剧烈的麻痹感和灼痛感让她眼前一黑,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飘散。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似乎看到一个身着民国旗袍的清冷女子虚影,与自己瞬间重叠。
女子眼中是无尽的悲悯与决绝。
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她黑暗的意识深处。
雕梁画栋,宾客盈门,那是沈家最鼎盛的荣光。
一个眉目英挺、气质沉稳的男子对她温柔浅笑,伸手递来一盏清茶:“夫人,这是你最喜欢喝的红茶,养胃的。
你胃不好,以后,每天我都亲手泡给你喝。”
大红喜房里,男子一身民国装扮的新郎服,眉眼如画,风华潋滟。
他深情的握着她的手,笑语晏晏:“夫人,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从今日起,你就是我沈慕白的妻子。
今生今世,我沈慕白唯爱你一人,绝对不负你。”
脑海中画面一转。
病榻上,那个曾经眉目英挺,俊朗无比的男子,己经油尽灯枯。
他眸底满是不舍和留恋:“夫人,你和我们孩子都是我此生最大的牵挂。
只可惜,为夫身体不好,不能与你携手百年。
以后,我若不在了,你便是沈家的家主,棠儿……替我守护好沈家。”
男子气若游丝,说完这句话,便猛的吐出了一口血。
紧接着,便咽了气。
苏棠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发酸。
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悲痛所淹没。
就好像,死的那个人,真的是她的丈夫。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这画面里的感觉那么真实,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
骤然间,风云突变。
狰狞的刀光,背叛者的狞笑,响彻天际的枪声,家族产业被顾氏鲸吞蚕食的绝望,核心秘方被窃取的愤怒,族人的哀嚎,交织成一幅幅令人心碎,绝望的画面。
紧接着脑海中的画面快速闪过。
作为沈家主母,那个女子独自支撑危局。
灯下呕心沥血地布局,动用家族禁忌的秘法,以自身生机为引,布下最后的守护与反击之局。
代价是容颜迅速枯槁,青丝寸寸成雪。
沈家出了内鬼,她中了顾家人下的毒。
油尽灯枯之际,她躺在冰冷的床榻上,看着年幼懵懂、被推上家主之位的曾孙,看着堂下心思各异的族人,无边的不甘和牵挂几乎将她吞噬。
“沈家…活下去…要活下去啊!”
这是女子灵魂深处最后的呐喊。
这一刻,苏棠终于看清了梦中那个女子的脸。
那赫然是她自己,却又不是她。
她是苏棠。
沈家第一百三十七代家主沈慕白之妻。
为挽救家族于倾覆,燃尽了自己生命的传奇女子。
这一刻,惊雷在她灵魂深处炸响。
两具灵魂相融合。
她彻底晕了过去。
………………入坑指南:这本文分上下两部分,上部是苏棠带领沈家众人振兴的奋斗史,下部沈家家主沈慕白也重生了,在暗中默默守护苏棠和沈家。
上部女主无CP,感情戏都在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