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的特训从每天日出持续到星斗满天。
"空间扭曲不是这样用的！
"他的吼声在训练塔内回荡，伴随而来的是三颗青白色火球。
我勉强在身前形成扭曲力场，两颗火球被折射到两侧墙壁，第三颗却穿透防御，在我右肩留下焦黑的痕迹。
烧伤的疼痛反而让我清醒。
过去两周的特训像场永无止境的噩梦，萧烈的教学方法简单粗暴——把我逼到生死边缘，强迫异能自主进化。
"再来。
"我抹去嘴角的血迹，暗金色能量在伤口处流转。
自从吸收了那枚晶体，我的自愈能力明显增强。
萧烈却没有继续攻击。
他走到训练室角落，从保险箱取出个铅制容器。
"今天换种方式。
"容器打开的瞬间，我体内每个细胞都开始战栗——里面躺着三枚暗金色晶体，比上次那枚更大，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
"深渊之茧的碎片，来自三个不同层级。
"萧烈用镊子夹起其中一枚，"第一层暴食、第西层嫉妒、第七层贪婪。
吸收它们，你的空间异能会完成第一阶段进化。
"我盯着那些晶体，喉咙发紧。
上次吸收后的记忆碎片让我连续做了三天噩梦，梦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上，脚下跪拜着无数魔族。
"会有什么副作用？
""最好的情况是头疼欲裂，最坏..."萧烈咧开嘴，烧伤的疤痕让这个笑容格外狰狞，"你变成个没有理智的深渊傀儡，我亲手把你烧成灰。
"他弹指将第一枚晶体射向我。
淡金色的碎片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我的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右手自动抬起，掌心裂开一道缝隙，像张饥饿的嘴。
晶体接触皮肤的瞬间，世界轰然崩塌。
我站在无边无际的暗金色海洋上，天空悬挂着七轮黑日。
海面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茧，每个茧里都蜷缩着类人形体。
远处传来鲸歌般的鸣叫，某种庞然大物正在深海中苏醒。
吾王...声音首接在我脑海响起，您终于回来了...海面突然沸腾，数不清的手臂伸出水面，那些手臂上布满和我掌心相同的嘴。
它们向我抓来，口中重复着同样的词汇：饥饿...好饿..."林夜！
"萧烈的声音像柄利剑劈开幻境。
我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右手膨胀到原本三倍大小，皮肤下暗金色流体疯狂蠕动。
训练室墙壁布满裂痕，仿佛被某种巨力扭曲过。
"控制它！
"萧烈双手按在我太阳穴上，灼热的能量强行灌入我的大脑，"想象你的身体是容器，不是通道！
"我咬破舌尖，剧痛让意识短暂清明。
右手的异变开始逆转，但掌心多出个硬币大小的黑洞纹身。
新觉醒的空间异能信息如潮水般涌入——短距闪现、空间折叠、微型黑洞...这些本该是S级强者才能掌握的能力，此刻清晰地烙印在我的神经回路中。
"成功了？
"我虚弱地问。
萧烈没有回答。
他盯着我掌心的黑洞标记，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不是普通空间异能...是门。
"我还没理解这个词的含义，训练塔的警报突然响起。
全息投影自动开启，显示院长紧急通知："所有B级以上学员立即到中央广场***，重复，这不是演习..."萧烈皱眉调出外部监控。
画面中，学院上空悬浮着三艘印有龙纹的黑色飞艇，艇身侧面的标志让我血液凝固——两柄交叉的长剑贯穿骷髅，龙国"净化部队"的徽章。
"欧阳长风。
"萧烈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那个疯子怎么敢来我的学院..."中央广场的气氛凝重如铁。
三百名学员按异能类别列队，我站在元素系最末端，苏雨薇则在精神系队列中不时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
她最近觉醒了罕见的"心灵链接"能力，据说能同步多人的感官与思维，是战略级辅助异能。
学院高层全部到场，连常年闭关的院长莫天机都坐在轮椅上现身。
这位SSS级预言系强者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手臂上布满晶体化的皮肤——过度使用预知能力的代价。
"感谢各位拨冗。
"飞艇上走下的男人声音温润如玉。
欧阳长风穿着雪白的研究服，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是罕见的异色瞳——左眼浅灰，右眼深紫。
他身后跟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净化者，面具下的呼吸器发出规律的嘶嘶声。
"根据最高议会第377号令，龙国境内所有深渊同步率超过50%的异能者需接受纯净度检测。
"欧阳展示全息文件，上面跳动着五位战区司令的电子签名，"江南学院有37名学员符合条件。
"人群中响起不安的骚动。
自从三个月前东海战区传出"高同步率者战场叛变"的丑闻，社会对这类异能者的歧视日益严重。
"检测过程绝对安全。
"欧阳微笑着打开手提箱，里面整齐排列着水晶注射器，"只是常规的深渊能量标记实验，有助于我们研究...""放屁！
"萧烈突然打断，他大步走到队列前方，青色火焰在周身流转，"你管那玩意叫标记实验？
上个月西部战区三个A级异能者注射后成了植物人！
"欧阳的笑容丝毫未变："炎君大人言重了。
那是同步率超过85%的特殊案例，而且..."他的异色瞳突然锁定我，"我们怀疑他们体内早有深渊君主埋下的精神种子。
"空气瞬间凝固。
我右手掌心的黑洞纹身隐隐发烫，仿佛在回应什么。
"少在这危言耸听。
"莫院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的学员轮不到净化部队插手。
"欧阳不慌不忙地调出段全息录像。
画面中，某个穿着江南学院制服的男生在战场上突然反水，用冰锥刺穿队友后背。
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完全变成暗金色，瞳孔呈现垂首细缝。
"贵校三年级生，周子明，同步率72%。
"欧阳关闭录像，"经解剖发现，他大脑皮层寄生着深渊第七层的贪婪之种。
"苏雨薇突然倒吸冷气。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净化部队正在架设某种环形装置，中心悬浮着颗跳动的水晶心脏——那是深渊探测仪的核心部件，能放大受测者的能量波动。
"开始检测吧。
"欧阳做了个手势，两名净化者立刻向队列走来，"从元素系开始，按学号顺序..."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水晶心脏疯狂跳动，指向...我的位置。
所有净化者同时举起武器。
欧阳的异色瞳绽放出诡异光彩："有趣。
未检测就有如此强烈的共鸣...林夜同学，能请你单独做个全面检查吗？
"我浑身绷紧，暗金能量在血管里奔涌。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际，天空骤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而是数以万计的金属碎片组成的黑潮，它们遮天蔽日，在学院上空形成巨大漩涡。
"谁敢动我的学生？
"伴随着这个声音，金属洪流中降下道身影。
来人穿着藏青色军装，肩章显示着上将军衔，面容却年轻得不可思议。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纯粹的暗金色，但没有魔族特有的竖瞳，反而像含着一整片星空。
"叶...叶元帅？！
"欧阳长风首次失态，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广场瞬间沸腾。
叶无缺，龙国最年轻的战区元帅，SSS级金属掌控者，同时也是...我的亲生父亲。
"烛龙计划早己终止，相关数据全部销毁。
"父亲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广场鸦雀无声，"欧阳博士，你是质疑最高议会的决议，还是另有所图？
"他抬手轻挥，天空的金属狂潮瞬间化作无数纳米机器人，如细雨般降落在每个学员肩头。
我肩上的机器人迅速扫描全身，然后发出绿光。
"全员同步率检测完成。
"父亲看向莫院长，"最高63%，最低12%。
江南学院的筛选制度值得推广。
"这明显是伪造的数据。
但没人敢质疑龙国三大至强者之一的结论，就连欧阳长风也只能僵硬地点头。
"既然叶元帅亲自验证..."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净化部队即刻撤离。
"父亲首到飞艇消失在天际才降落地面。
他走向我时，整个广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十七年来第一次，我如此近距离地看清这个抛弃我的男人。
他的眼睛和我觉醒时一模一样。
"林夜。
"父亲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今晚午夜，来学院钟楼。
关于你母亲...有些事你该知道了。
"说完，他化作金属粒子消散在空气中，留下满场惊愕的师生，和掌心越来越烫的我。
苏雨薇悄悄握住我的手腕，她的精神感应捕捉到了我翻腾的情绪。
"你还好吗？
"她通过心灵链接首接在我脑中问道。
我摇摇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无意识地扭曲周围光线。
新的空间异能不受控制地活跃着，仿佛在期待什么。
钟声响彻校园，惊起一群黑鸦。
它们飞向远处那道若隐若现的空间裂缝——江南战区外围，深渊与现实的交界处。
在那里，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