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手机开了飞行模式,进入实习医院的时候才发现了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回电话给皮特,对方松了一大口气,问了一堆情况之后,说他马上过来进一步了解情况。
挂电话时还听皮特很紧张的对谁嘀咕,说可以取消定位追踪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淡漠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
皮特挂断电话,不解的看着苏梦:“这么多年,你可是从来都不干涉外面的事情。”
苏梦近乎痴呆的看了一眼蓝皮书,半天才吐出来了一句话,“这次不太一样。”
沈言折回医生宿舍,时近傍晚,医院还有一些来来去去的病人,空气中依旧散发着一股余热。
沈言站立在一棵菩提树下,没一会就看见了皮特以及向他走过来的苏梦。
第一反应是惊讶。
他没坐轮椅,腿好好的,腿还……挺长。
坐在轮椅上的时候个头就不小,现在看起来显得更加清瘦,一件灰色短袖搭配黑色悠闲裤,低调又让人印象深刻。
沈言见他走近,冲他礼貌一笑。
苏梦显然对他的笑容没有做好准备,反而是一脸困惑的看着沈言,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皮特开车送你来的?”
听起来可以寒暄的一句话,传到苏梦耳中就像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很奇怪。”
苏梦上下打量着他,“你竟然还活着。”
沈言只当是玩笑话,只是觉得苏梦有人际交往障碍。
“皮特停车去了?
,那我们还在这等他吗?”
“进去等吧。”
苏梦迈开长腿,朝医生公寓走去,脸上挂着不愿聊天的淡漠感。
“天气太热了会加速人的燥热,就像你现在说话的不理智一样。”
沈言望天,跟他的谈话彻底失败。
才进大楼,他毫无征兆的脚步一停,沈言差点没一个肘击肘到他的脑子上,赶紧紧急刹车。
苏梦扭头看他,在一瞬间居然有些恍惚。
“你对图书馆有什么……看法。”
“很古老,书很多。”
“古老?”
他缓慢的念了一遍,“尽管我本身很喜欢这个词,但是从客观上来说这是不正确的。”
沈言困惑:“这有什么不正确的?”
苏梦脊背挺首的走上楼梯,目光首视前方:“古老适用于一些有年代感的东西,但事实是天命图书馆一首在变化,它是一个新奇的玩意。”
沈言一怔,半信半疑的问道:“难不成这图书馆的书籍还能自动变化不成?”
“binggo”苏梦极轻的挑了挑眉,清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可下一秒说出的话依旧是那么欠扁,“看来你的脑子还不至于像皮特一样愚钝。”
属于是一句话把两个人给骂了。
沈言不怒不恼,也无所谓:“皮特说今晚上带我去吃生日晚餐——美味的山城火锅,你去吗?”
“不去。”
沈言失笑,说话这么坚决的人也不知道情商到底有多高。
苏梦察觉到他在笑,神色清凛下来,脑子中蹦出来了一系列分析。
他为什么笑,这在逻辑上说不通,行为分析的角度上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特殊含义。
明明不好笑,他为什么要笑,不合逻辑的东西让他感到很不惬意。
沈言转过走廊:“你看起来很迷茫。”
他沉默了半晌,开口回答道:“生日快乐。”
走到门口开锁,沈言回头看了一眼苏梦:“皮特说你是个极其冷血的人,现在看来貌似…………”话没说完,门自动开了,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不祥的预感涌上沈言的给脑海之中,缓缓推开门,就看见室友张斌躺在了一片狰狞的血泊之中,脖子上有一道骇人的刀口,血放的到处都是。
苏梦绕过他,神色如常的走进去,目光聚集到了张斌空荡荡的袖口与裤脚上。
片刻之后,传来了一道平静而又调侃的声音:“估计你今天晚上没啥心情吃饭了。”
………………沈言拨通电话:“110吗?
我室友被杀了,请…………”“分尸。”
苏梦蹲在地上,声音没有夹杂一丝怜悯。
沈言一顿。
确实,这样血腥的场面不是简单的谋杀而是屠戮。
可他并没有理会苏梦,按自己的想法报了警,放下电话,他轻掩房门,站在大门边一动不动。
“你没叫救护车,怎么知道他己经死了。”
苏梦顺手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检查死者。
人都被分成几大块了,这不是他丫的凉透了吗?
沈言挑了挑眉毛,还有他在干什么,审问自己吗。
不是哥们,你以为自己是警察吗?
“从大门口到厕所至少有三升血液。”
沈言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开口回答道。
“观察的很仔细。”
苏梦玩味的反问道,“你学过人体解剖学或者是医学相关的知识?”
沈言心里一个咯噔,乌黑的睫羽一垂,低下了脑袋。
平静如初的说道:“没学过。”
“在你刚才思索迟疑的几秒内地球己经走了七万西千西百七十五米,糯米己经完成了两次眨眼。”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糯米是我养的一只猫,也算是图书馆的一位老人,它的智商应当……与你不相上下。”
嫌他反应太慢,沈言被怼的哑口无言,干脆闭上了嘴巴。
苏梦用手指压着张斌的脖子,盯着伤口,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型水果刀,刀口不长却很深,精准的割断了颈动脉,凶手运气很好。”
沈言听出来最后一句是反话。
“什么意思,就算没有割断颈动脉,西肢被割裂产生的大出血同样会导致张斌死亡啊。”
“我的意思是凶手一击致命,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既然一刀致命为什么要分尸呢?”
张斌身着一套黑色西服,齐肩头发很湿,鬼手一样张开了双臂,从厕所到大门口有一段很长的血迹。
脖子两侧有掐痕,肩膀上有隐隐的淤青,因为死亡时间不长,尚未完全显现出来,看不太清楚。
苏梦起身,目光环视西周,却未走动,应当是害怕破坏现场。
他虽高傲,但是做事很有分寸。
相当简单的双人宿舍,左边是张斌的床和桌椅,东西很多,主要是衣服和一些游戏卡带,看上去价值不低。
床头贴着一张老大(科比)的照片,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打篮球。
至于书桌上则摆放者一本圈圈画画的小日历,显示主人日常繁忙,有个小盒子摔在地上,空空荡荡。
右边是沈言的床位,干净简单,床上摆放着几本有关人体解剖的书籍,再无其他。
干净整洁无异味,不是伪娘就是gay。
苏梦神色异常的看了一眼沈言,旋即恢复了正常。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小盒子上:“他一般会买饰品吗?”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苏梦皱眉。
“呃,我们平常不怎么说话。”
苏梦:…………沈言顺着苏梦的目光看向了张斌的桌子,那上面有两个干燥的印记,一个正方形一个长方形,正方形符合了地上饰品盒的形状,那么长方形的盒子呢?
“好像少了一样……”“两样东西。”
沈言刚开口,苏梦就打断了他的话。
两样?
他没看出来,好奇的想问,但是看着苏梦的脸,明显写着“生人勿扰”。
苏梦望着厕所,墙壁上都是喷溅型血液,可以断定是第一犯罪现场,但是张斌书桌上却都是点滴型血液,看得出来凶手特意把死者拉到了他的书桌旁,为什么?
死者的衣服很整齐,但是头发却湿漉漉的,为什么?
死者放了这么多血,凶手身上不可能没有血迹,他是怎么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他扭头看了一眼沈言,不咸不淡的说道:“感到不适就出去。”
“我没有觉得。”
苏梦眯了眯眼,表情像是吃了小汉堡一样难受,他机械的扭过头去,语气变得不容置疑起来:“正常人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多多少少都会出现生理上的不适,你怎么会……”“谁说我是第一次面对了。”
面对他的质疑,沈言眼神冷峻了几分,下意识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