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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走得早。
我妈一个人,拉扯着我们姐弟三个,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十八岁那年,我自己去了百乐门舞厅。
换了1080块大洋。
我妈用零钱,给我买了人生中第一支糖葫芦。
甜蜜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我却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百乐门舞厅。
……
百乐门舞厅里,姐妹们闲聊时,知道了我把卖自己的钱,都寄给了家里。
她们笑我傻得可以。
“小水,你真是傻到家了!进了这鬼地方,还做梦家里人能把你弄出去?”
“百乐门”的头牌,玫瑰姐曾是富家千金,美得不可方物,唱歌跳舞样样精通。
她刚来的时候,闹腾得厉害。
被妈咪打了不知道多少次,被保安不知道侮辱了多少回。
我就是那时,被安排到她身边的。
旧时代,乱的很,旧泸上也不意外。
如果我不帮她,也没有谁会帮了。
看着玫瑰姐身上的青紫伤痕,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在她的背上。
“你哭什么?难道你也是被逼着进来的?”她问。
我含着泪,拼命摇头。
“不,不,我是自己‘卖’的自己,卖了1080块大洋呢。”
玫瑰姐眼睛瞪得溜圆,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上赶着“卖”自己的。
我不怎么聪明,也没注意到玫瑰姐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
“我家穷,我要不把自己‘卖’了,全家都得饿死。”
“我还把自己给卖贵了呢,同村的小塔长得比我好看,晚‘卖’了半个月,少卖了200块大洋。”
玫瑰姐垂下眼帘,她很聪明,不用我多说,就知道翠儿为什么卖得便宜。
“黑非打仗呢。逃难的人多了,米价涨了,‘人价’就跌了。”
我点点头,兵荒马乱的,逃难的人多了,物价飞涨,我们这些女孩子,就更不值钱了。
“玫瑰姐,你进来的时候,拿了多少钱?”我好奇地问。
玫瑰姐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声音有些沙哑。
“10000块大洋。”
10000块大洋!
我吓了一跳,这钱能买十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