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腐烂的苹果在那片被阴霾长久笼罩的永夜森林深处,
每一寸空气都仿佛被死亡的气息所浸染。白雪公主艰难地在林间穿行,
脚下的落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摩挲着地面。
腐坏的菌丝在她靴底碎裂的瞬间,一股浓烈而刺鼻的气味猛地钻进她的鼻腔。
那是死亡的味道,混杂着松针被岁月侵蚀后的苦涩、铁锈在潮湿中散发的腥气,
以及某种类似腐烂百合的甜腻。这股味道如同无形的蛛网,
轻柔却又无比坚韧地缠绕着她的鼻腔,逐渐顺着呼吸道蔓延,最终紧紧勒住她的喉咙,
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低头避开横在眼前的树根,
那扭曲的形状犹如一条蛰伏的巨蟒。就在这时,腐殖土下隐约露出半截人类胫骨,
在黯淡的光线下,胫骨上那蓝鳞纹路正泛着诡异的荧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这已经是她第七次被毒苹果击中了。每一次被击中,
那钻心的疼痛都如同无数根钢针深深刺入她的身体,让她几近昏厥。而这一次,
在剧痛稍稍缓解的间隙,她终于看清了树干上的刻痕。那绝不是什么自然形成的疤痕,
而是用匕首反复刻写的符文。雨水如细密的珠帘般冲刷着那些扭动的字母,
它们在水珠的折射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逐渐组成她再熟悉不过的花体。
荆棘冠冕缠绕着滴落的蓝血,那蓝血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冠冕的缝隙间缓缓流淌,
滴落在地面上溅起微小的水花。下方是一对交缠的蛇形纹章,蛇身蜿蜒曲折,鳞片栩栩如生,
仿佛随时都会从树干上挣脱而出。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记忆,在那遥远的过去,
母亲曾紧紧握着她的手,指着这相同的印记,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期许。而如今,
这印记却如同诅咒一般,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同时出现在猎人腰间匕首柄上,
仿佛将她与未知的命运紧紧相连。“甜得像新婚蛋糕。
”瞌睡虫那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獠牙刺破苹果表皮时,暗红色黏液顺着果核纹路缓缓流淌。
那黏液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白雪注意到他的指甲正渗出青苔色的脓血,那些液体在地面蜿蜒成锁链的形状,
每一环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邪恶。锁链的末端拴着半截风干的婴儿手臂,那手臂干瘪萎缩,
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遭受的苦难。其他小矮人突然齐声大笑,
那笑声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犹如鬼魅的咆哮。
铁钩相互撞击的声响让树洞顶端的蜘蛛网簌簌震动,成百上千只复眼从蛛丝间浮现,
它们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如同无数颗冰冷的星辰,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喷嚏精腐烂的面颊贴上她颤抖的锁骨时,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白雪闻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着铁锈和血腥的独特气味。
蓝血顺着皮肤下的血管凸起,形成荆棘状的脉络,这是三天前被荆棘划伤时就出现的异状。
起初,她并未在意,只当是普通的伤口感染。然而此刻,看着那不断蔓延的蓝血脉络,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突然意识到小矮人们脖颈缠绕的不是藤蔓,
而是无数条正在吮吸的蓝血水蛭。那些水蛭的身体柔软而黏滑,
每一条蛭虫体内都闪烁着一粒祖母绿的卵,那卵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魔之眼,
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当矮人中最年长的开始啃食她的靴子时,白雪终于忍无可忍,
她颤抖着双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刀柄的瞬间,刀柄符文突然变得滚烫,
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
那些陌生的字母在她视网膜上重组为画面:戴着银丝面纱的女人正在镜前涂抹孔雀石粉,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一种神秘的气息。
她锁骨下的蓝鳞胎记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在镜子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另一个画面里,
七座水晶高塔从永夜森林升起,每座塔尖都悬挂着一具穿着王袍的尸体。
她们胸口都嵌着同样的荆棘纹章,那纹章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罪恶历史。“女王需要新鲜的祭品。
”喷嚏精的唾液滴在她颈动脉上,灼烧感瞬间传遍全身,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她终于明白为何所有逃亡者都会变成腐烂的傀儡——永夜森林的孢子通过呼吸侵入人体,
如同无数微小的恶魔,在血肉中肆意蚕食。它们逐渐生成新的共生体,将人的意识吞噬殆尽,
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女巫们喉咙里的发光蘑菇孢子,矮人们甲缝里的青苔脓血,
甚至猎人匕首上的符文,都是初代黑寡妇设下的陷阱。这一切的背后,
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而她,白雪公主,似乎正一步步走向这个陷阱的中心。
当瞌睡虫的獠牙即将刺穿她心脏时,白雪突然笑了。那笑容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
只有一种解脱般的释然。她反手将毒苹果按进对方溃烂的口腔,
暗红色黏液沿着獠牙纹路倒灌进喉咙。瞌睡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七个小矮人也都发出非人的惨叫,
他们畸变的瞳孔在爆裂的眼球中疯狂旋转,如同被击碎的万花筒。那惨叫声在森林中回荡,
仿佛要将整个森林都撕裂。白雪拔出匕首刺穿自己掌心,蓝血滴在符文上时,
地底传来古老的齿轮转动声。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随着齿轮的转动,
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一道道奇异的光芒从地面涌出,照亮了这片黑暗的森林。
白雪公主知道,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即将开始,而她,将是这场战斗的关键。
第二章:魔镜的胎教青铜镜框内侧结满青绿色的铜锈,
那些细密的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生命的呼吸管,在黑暗中随着空气流动明灭起伏。
白雪发现自己的睫毛正簌簌掉落,
化作镜面边缘的蛛网碎屑——这是第三百七十九片脱落的鳞片,
也是镜中世界吞噬她皮肤的第两千零一夜。当最后一片银白色鳞片跌落时,
镜面深处突然伸出半透明的蛛丝,黏腻地缠住她的脚踝。"多么完美的艺术品。
"王后腐烂的玫瑰香气从镜面渗出,缠绕住白雪的脚踝,"看看你创造的世界多完美。
"随着她尖指甲划过镜面的刺耳鸣响,产房墙壁渗出沥青般的黑雾,
凝结成无数张挂着腐烂脐带的婴儿面孔。最中央那面镜子泛起水波,
映出十七岁少女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她在水晶高塔顶旋转长发,
发间荆棘却将每根发丝都勒出血痕,蓝血顺着锁骨滴落在地面,绽开成诡异的花。
九岁的自己从镜中伸出骷髅手掌,抓住她流血的脚踝:"快切断连接!
那些镜子在吸食你的记忆!"剧痛从脊椎骨末端炸开,
白雪听见不同年龄段的自己在镜中尖叫。六岁的她蜷缩在毒苹果树下,
喉咙里涌出青蛙卵般的黏液;十二岁的她在井底用指甲抓挠砖缝,
指缝间渗出孔雀石粉末;十八岁的她站在尸堆中大笑,嫁衣上别满沾血的蓝鳞发簪。
所有声音汇聚成雷鸣,震得镜框上的蜘蛛网簌簌震动,成千上万只复眼从网眼中睁开,
瞳孔里跳动着与镜中人相同的蓝光。王后忽然捧起一面嵌着祖母绿十字架的镜子,
血液顺着十字架纹路滴落,在镜面晕染出荆棘图腾。"亲爱的,你忘记了吗?
"她将十字架按在白雪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每个谎言都会在镜渊扎根,
而你的心跳声...是给荆棘施肥的雨露。"镜面突然爆裂成星尘,
无数条银色丝线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那些丝线如同液态金属般游走,钻进她的鼻腔。
白雪感觉有冰冷的菌丝钻进鼻腔,
的蓝鳞胎记、猎人匕首柄上与镜框相同的荆棘纹章、还有永夜森林深处七座水晶高塔的尖啸。
当丝线即将刺穿瞳孔时,她咬破舌尖,用腥甜的蓝血在镜面上画出逆五芒星。
鲜血与镜面接触的瞬间,所有镜面同时炸裂成星尘漩涡,
无数个自己从碎片中站起:梳着黑寡妇发髻的她举起骨梳,
长着蝙蝠翅膀的她撕开胸腔取出跳动的心脏,浑身爬满水蛭的她将荆棘刺入王后的咽喉。
现实世界的地牢开始崩塌,铜镜碎片化作蓝血湖水,
淹没了最后一块刻着她们出生日期的镜框。在彻底沉没前,
白雪看见无数个自己的倒影在水中重叠,她们锁骨下的蓝鳞胎记组成荆棘冠冕,
而瞳孔里闪烁的祖母绿光芒,正与永夜森林深处的七座水晶高塔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