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召唤法阵的光芒熄灭了。陆飞羽站在中央。他背后，一个手持光刃的四翼炽天使静静悬浮。
圣光柔和，却带着不容直视的威严。台下，数千名学员的呼吸声汇成一片浪潮。
导师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四翼！是四翼炽天使！”“天呐，
我们学院百年来的最高成就！”“陆飞羽，注定要成为守护人类的圣骑士长！
”陆飞羽的目光扫过全场，享受着山呼海啸般的崇拜。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角落的我身上。
那目光里，是施舍。是怜悯。是高高在上的俯瞰。仿佛在说，江澈，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云泥之别。司仪高亢的声音响起：“下一位，江澈！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然后，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起。“江澈？
那个靠学院慈善名额留下的孤儿？”“他能召唤出什么？最多一个发光的小精灵吧？
”“别开玩笑了，我赌他的天赋根本无法激活法阵。”讥笑声刺入耳膜。我早已习惯。
我叫江澈，天启圣堂里最不起眼的存在。天赋平平，家世为零。在这里，我就是个错误。
我走上法阵。冰凉的石台，刻满了繁复的圣光符文。我将手按了上去。一秒。两秒。十秒。
脚下的纹路没有丝毫反应。死寂一片。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周围的笑声终于不再压抑，
爆发出来。“哈哈哈，我就说吧！他根本没有召唤天赋！”“真是个废物，
浪费了我们所有人的时间。”“滚下去吧！别玷污了陆飞羽大人刚刚站过的地方！
”导师们失望地摇头。司仪尴尬地准备宣布仪式失败。陆飞羽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
他背后的炽天使，那双圣洁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轻蔑。我没有理会任何人。
我只是默默地从脖子上，取下了一块黑色的玉佩。这是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物。它通体漆黑，
质地温润，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所有人都当它是一块不值钱的凡物。我握紧玉佩，
就像握住了我最后的一丝尊严。然后，我将它死死地按在了法阵的中心。
就在玉佩接触到阵眼的那一刻。整个天启圣堂所有的圣光灯，啪的一声，瞬间全部熄灭。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2恐慌在黑暗中蔓延。尖叫声四起。“怎么回事？停电了？”“不对！
你们看外面！”所有人都望向圣堂巨大的穹顶。那里本应是湛蓝的天空。可现在，
天空被染成了墨色。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黑夜。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凭空在圣堂内刮起。
风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哭嚎与锁链拖地的声音。我脚下的圣光法阵，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
原本纯白色的符文，像是被病毒感染，一条条脉络开始变黑。墨色的能量从阵眼，
也就是我按着玉佩的地方，疯狂地向四周扩散。圣洁的法阵，正在被侵蚀。被污染。“快！
快阻止他！”一位资深导师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他在亵渎法阵！
他在召唤禁忌的存在！”几名学院的护卫立刻冲了上来。然而，他们还没靠近我三米。轰！
一股黑色的气浪从法阵中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不，那不是光。
那是极致的黑暗。它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线，仿佛连接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穹顶之上，
那片被染黑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仿佛有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正在被缓缓推开。所有人都被这股威压震慑得无法动弹。
就连陆飞羽和他那不可一世的四翼炽天使，也面露惊骇。炽天使举起了手中的光刃，
对准了那道黑色光柱，似乎想将其净化。然而，它不敢动。它在害怕。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黑色的光柱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头戴十二旒冠冕，身穿玄色龙纹帝袍。面容模糊不清，
却透着一股俯瞰苍生、执掌轮回的无上威严。他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
但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宇宙的中心。他缓步走出光柱，脚下是破碎的圣光符文。
当他的脚尖第一次踏上圣堂的地面时。噗通！陆飞羽的四翼炽天使，
这个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强大星界生物，双翼一软，竟然当场匍匐在地。它将头颅深深埋下，
巨大的身躯瑟瑟发抖，像是在朝拜一位至高无上的君王。紧接着。噗通！噗通！噗通！
台下的数千名学员，台上的导师和学院高层，包括不可一世的陆飞羽。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狠狠地按在地上。
他们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重重地跪了下去。整个天启圣堂，鸦雀无声。
只剩下数千人跪在地上，仰望着那个从黑暗中走出的身影。全场，唯我一人，孑然站立。
3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像是停止了流动。我站在那个帝王般的身影旁边，
心脏狂跳。我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我只知道，他是我召唤出来的。不，更准确地说，
是这块玉佩，请来的。那个身影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他的视线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
没有怜悯。就像天道俯瞰蝼蚁，一切都是虚无。可就是这样一道目光，让所有跪伏在地的人，
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学院的院长，一位强大的六翼天使契约者，此刻也跪在地上，
冷汗浸透了华贵的法袍。他想抬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像是被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阁下……是何方神圣？”声音沙哑，
充满了敬畏与恐惧。那个身影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彻底看穿。从过去，到现在，再到未来。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一种冰冷而威严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它不通过耳朵，而是源于灵魂的共鸣。
“守陵人血脉，终于断绝至此了吗？”守陵人？那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茫然，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罢了。你既以血脉为引，
叩响幽冥之门，唤我前来。说出你的愿望。”愿望？我看着台下跪倒的一片人。
看着脸色煞白的陆飞羽。看着匍匐在地的炽天使。
看着那些曾经嘲笑我、鄙夷我、视我为垃圾的人，此刻正用看神明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我胸中激荡。不是复仇的***。而是一种荒诞。一种迷茫。我想要的，
仅仅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一个不被人瞧不起的资格。可现在，这算什么？我深吸一口气，
同样在脑海中回应道：“我……我不知道。你是谁？”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吾名，殷烛。
”“执掌九幽，司命轮回。”“人间称我……阎罗。”阎罗！这个词像一道惊雷，
在我脑海中炸开。我们这个世界，崇拜的是来自“光界”的天使与圣灵。
对于其他体系的神话，只当是古人杜撰的传说。可现在，传说中的地府之主，
就站在我的面前。这时，跪在地上的陆飞羽终于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和屈辱，他抬起头，
脸上满是疯狂与不甘。“邪魔！你一定是来自暗界的邪魔！
”他嘶吼着：“大家不要被他骗了！他是邪恶的化身！我们是光的子民，绝不能向黑暗下跪！
”他试图挣扎着站起来，他背后的炽天使也想响应主人的号召。殷烛的目光，
终于从我身上移开，落在了陆飞羽身上。他没有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句话，
不是在我脑中响起，而是回荡在整个圣堂。“聒噪。”话音落下的瞬间。
陆飞羽的四翼炽天使，那圣光凝聚的身体，像是被风化的沙雕，从翅膀的尖端开始，
寸寸碎裂，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前后不过一秒。一个强大的四翼炽天使，
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连一声哀嚎都没能发出。陆飞羽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瘫软下去，双目圆睁，彻底失去了意识。契约生物被抹杀，他这个契约者，
也成了废人。全场，死寂。这一次，是真正的，连呼吸都停止的死寂。4天启圣堂的骚动，
很快就惊动了更高层级的存在。不到十分钟。圣堂之外，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十几辆银白色的装甲车呼啸而至，将整个圣堂团团围住。车身上，
烙印着一柄利剑与天平的徽记。圣裁所。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暴力机关，
专门负责审判和净化一切与“暗界”有关的异端。他们是光明的守护者，也是最狂热的信徒。
车门打开，上百名身穿银色铠甲的执法队员鱼贯而出。他们每个人都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手中的符文武器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为首的，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他叫雷诺，
圣裁所的第三审判官。他的契约生物，是号称“神之怒火”的八翼能天使。
雷诺大步走进圣堂，看到跪了一地的人，眉头紧锁。当他的目光落在殷烛身上时，
瞳孔骤然一缩。那股源自灵魂的威压，让他也感到一阵心悸。“我是圣裁所审判官，雷诺！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震动，声音洪亮如钟，“所有学员和导师，立刻撤离现场！
”跪着的人群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向外逃去。很快，偌大的圣堂里，只剩下我、殷烛，
以及上百名圣裁所的执法队员。还有昏死过去的陆飞羽。雷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
充满了厌恶。“堕落者。”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然后，他转向殷烛，
举起了手中的审判长枪。“不管你是来自哪个旮旯里的邪神，立刻解除与这个堕落者的契去，
滚回你的黑暗巢穴！”“否则，我将代表圣光，将你就地净化！
”他身后的执法队员们也纷纷举起武器，一道道圣光能量汇聚，将整个圣堂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似乎认为，这光明可以驱散一切黑暗。殷烛静静地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一群表演的猴子。
他没有说话。我却忍不住了。“堕落者？邪神？”我上前一步，直视着雷诺，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雷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凭什么？”他用长枪指着我，
“就凭你召唤出了一个不属于光界的存在！就凭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我们世界的秩序，建立在与光界的契约之上。任何试图打败这个秩序的，都是异端！
都该被净化！”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正义感。仿佛他就是真理的化身。我笑了。
“世界的秩序？”我反问道，“就是让陆飞羽那样的人高高在上，
而我这样的人就该被踩在脚下？”“弱肉强食，本就是法则！”雷诺厉声喝道，
“你天赋低下，却不思进取，反而借助邪恶的力量，你已经无可救药！”“动手！
”他一声令下。上百道圣光攻击，如同暴雨一般，朝我和殷烛倾泻而来。
这些攻击足以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而，
预想中的冲击并没有到来。我睁开眼。只见殷烛只是缓缓抬起了他的右手。所有的圣光攻击，
在距离他身体一米远的地方，尽数停滞。仿佛被一面无形的墙壁挡住。然后，
那些狂暴的能量，就像融化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湮灭了。雷诺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怎么可能……”他无法理解。那可是上百名精英执法队员的合力一击！殷烛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光？不过是更具欺骗性的黑暗罢了。”“至少，
地府从不伪装自己的威严。”他放下手，向前踏出一步。“现在，轮到我来审判了。
”5审判？雷诺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言论，他怒极反笑。“审判我们？你一个黑暗生物，
有什么资格……”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殷烛的身影，
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面前。没有瞬移的能量波动，没有任何空间法则的痕迹。
他就那么凭空出现了，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雷诺大惊失色，手中的审判长枪下意识地刺出。
枪尖上凝聚的圣光，足以洞穿巨龙的鳞甲。然而，殷烛只是伸出两根手指。食指与中指。
轻描淡写地夹住了枪尖。那柄灌注了八翼能天使神力的武器，此刻就像一根脆弱的木棍，
再也无法寸进。“太弱了。”殷烛淡淡地评价道。雷诺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拼命催动体内的能量，想把长枪抽回来。可那两根手指，像是两座神山，纹丝不动。
“你……”雷诺眼中充满了骇然。殷烛松开手指，任由雷诺踉跄后退。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的执法队员，声音威严而古老。“凡见吾者，三世轮回皆由我定。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古老的律令。一道铭刻在宇宙法则深处的铁则。话音落下的瞬间。
雷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身上那套由圣光凝聚的铠甲，开始出现裂痕。更可怕的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契约生物八翼能天使之间的灵魂链接，正在飞速地变得脆弱。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剪刀，正在强行剪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这不可能！
”雷诺惊恐地大吼。他引以为傲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不仅仅是他。
在场所有圣裁所的执法队员，都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他们的契约生物，
无论是天使、圣灵还是光元素，都在灵魂链接的另一端发出恐惧的悲鸣。
它们与这个世界的契约，正在被一股更高层次的法则强行抹除。
“这是什么力量……”“我的天使……我感受不到他了！”“魔鬼！这是魔鬼的诅咒！
”执法队员们乱成一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殷烛没有理会他们的哀嚎。
他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看清楚了，少年。这就是秩序。”“他们口中的光，
不过是窃取世界本源的寄生虫。它们给予人类力量，换取的是这个世界的生命力，
以及人类死后的灵魂。”“灵魂，本该进入轮回。这才是宇宙的铁律。”“而地府，
就是这铁律的执行者。”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曾经不可一世的圣裁所，在殷烛面前，
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甚至没有真正动手。他只是说出了一句属于他的“规矩”。
而这个规矩，凌驾于这个世界所有人遵从的“契约法则”之上。这就是……阎罗的力量？
雷诺瘫倒在地，力量被剥夺的虚弱感让他面如死灰。他看着殷烛，眼中不再是愤怒，
而是最深沉的恐惧。“你……你到底是什么……”殷烛缓缓转身，重新看向我。“江澈。
”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你是早已被遗忘的‘守陵人’最后血脉。你的祖先，
曾是这个世界与地府之间的桥梁，是轮回秩序的守护者。”“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
”“与我，签订‘阴阳之契’。成为行走于人间的……代行者。”“或者，拒绝我，
让我带着这块玉佩离开。而你，将独自面对这个，即将被寄生虫吸干的世界。”6选择？
我还有选择吗？看看周围。圣裁所的人像是一群被抽掉脊梁的狗，瘫在地上哀嚎。
天启圣堂已经将我视为异端。整个世界，都将视我为敌。拒绝他，我只有死路一条。
但更重要的是，他说的话。寄生虫。守陵人。轮回秩序。这些词汇，
打败了我十八年来建立的所有认知。原来我们崇拜的天使，只是窃取世界生命力的贼？
原来人类死后的灵魂，都被它们当成了食粮？这个世界，从根子上就已经烂掉了。而我，
江澈，一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孤儿，我的血脉，竟然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守护者？何其荒谬。
何其讽刺。我看着殷烛那双深邃得仿佛包含着整个宇宙生灭的眼眸。“阴阳之契……是什么？
”我问道。“平等的契约。”殷燭的声音在我脑中回应，“我赐予你执掌轮回的权柄，
你为我重塑此界的秩序。我非你主，你非我仆。你我，是伙伴。”伙伴。这个词，
对我来说太过奢侈。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我答应你。”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伸出手，摘下了脖子上的轮回玉佩，递到他面前。殷烛没有接。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
指尖上凝聚出一滴漆黑如墨的液体。那液体中，仿佛有无数的灵魂在沉浮。“以你之血，
立此契约。”我明白了。我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了玉佩上。鲜血没有被吸收，
而是悬浮在玉佩表面。殷烛指尖的那滴黑色液体，也缓缓飘来，与我的血液融合在一起。轰！
一股无法言喻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我的大脑。那是关于生死、轮回、因果、业力的法则。
那是地府的秩序。是宇宙最根本的道理。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重塑，
被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我看到了一条虚幻的长河。那是时间。
我看到了无数交织的丝线。那是因果。我看到了每一个生命头顶上，都燃烧着一团火焰。
那是灵魂之火。火焰的颜色和大小，代表着他们的善恶与功德。整个世界，在我眼中，
变得不一样了。那块轮回玉佩，也发生了变化。它缓缓飞起，融入了我的眉心。我的额头上，
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黑色印记。那是一个古老的“敕”字。契约，成立了。“从今日起，
你为我之代行。见你，如见我。”殷烛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现在，先处理掉这些垃圾。
”他的目光，落在了雷诺等人身上。我心念一动。关于如何使用地府权柄的知识，
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脑海中。我看向雷诺。在他的灵魂之火上，
我看到了无数黑色的业力丝线。每一条，都代表着一个被他“净化”掉的无辜生命。
“圣裁所审判官，雷诺。”我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陌生，不带一丝感情，“你以光明之名，
行杀戮之事。双手沾满三百一十二条无辜性命的鲜血。”“我以地府之名，
判你……”“永堕畜生道，十世为犬，为人所食。”我的话音落下。
雷诺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他的眼神变得呆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的灵魂，
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身体里抽出，打上了一个畜生道的烙印，然后被拖入了无尽的虚空。
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倒在地上。死了。不，是比死更可怕的惩罚。
剩下的执法队员们，彻底崩溃了。他们看着我，就像看着真正的死神。“饶命！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饶声，此起彼伏。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看向殷烛：“他们……怎么处理？”殷烛的声音很平淡。“你是代行者。你来决定。
”他把这个权力，交给了我。7我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
此刻却如丧家之犬般跪地求饶的执法队员。杀了他们？很简单。一个念头的事。但殷烛说过，
地府的规矩，不是杀戮，是秩序。是赏善罚恶，是因果循环。我闭上眼睛，催动眉心的印记。
每一个执法队员的灵魂之火，以及他们身上的业力丝线，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有的人，
业力缠身，罪大恶恶。有的人，只是奉命行事，手上并没有沾染无辜者的鲜血。“你们的罪，
地府会一一清算。”我睁开眼，声音冷漠，“现在，滚。”那些执法队员如蒙大赦，
屁滚尿流地抬起雷诺的尸体，逃离了圣堂。他们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
将彻底打败整个世界。他们也知道，从今往后，“江澈”这个名字，
将成为所有天使契约者头顶的噩梦。圣堂里，再次只剩下我和殷烛。还有角落里，
昏迷不醒的陆飞羽。“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殷烛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杀了他们，
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我反问。殷烛沉默了。片刻后，他似乎发出了一声轻笑。“看来，
我选对了人。”“走吧。”他说，“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了。”我点点头。天启圣堂，
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这里有我最痛苦的回忆，也有过一丝温暖的希冀。但从今天起，
这里不再是我的家。我走到陆飞羽身边，看着他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曾几何时，
他是我仰望的目标，是我想超越的对手。现在，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我没有动他。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地府的规矩。他罪不至死。但废掉他的契约，
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我转身，跟着殷烛，走出了天启圣堂的大门。外面的天，
依旧是墨色的。巨大的漩涡还在缓缓转动，仿佛地府的大门，时刻为我敞开。
我们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所有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我们去哪？”我问。
“去找一个，能让你安静学习的地方。”殷烛说，“你现在空有权柄，却不知如何运用。
就像一个抱着神器的婴儿，很危险。”我明白他的意思。刚刚审判雷诺，
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精神力。地府的权柄，不是凭空出现的能量，
它需要消耗我的灵魂力量去驱动。我太弱了。“以后，你就叫我‘先生’吧。
”殷烛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先生。”我恭敬地回答。他虽然说我们是伙伴，但我很清楚，
是他，将我从泥潭中拉了出来。这份恩情，我必须记着。我们穿过城市。所有的监控探头，
在我们经过时，都会自动失效。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下意识地避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