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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11

山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王大壮站在半山腰,

看着眼前这片依着山势起伏、一眼望不到头的果园,心里头是滚烫的。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加上从银行贷来的款子,全都砸进了这片名叫“野狼峪”的山坳里。名字是挺瘆人,

但架不住承包价便宜,而且这里的土壤,农科站的技术员说了,种出来的“寒富”苹果,

保准甜掉牙。“哥,这地方……咋感觉凉飕飕的?”跟他一起来发小的铁柱搓着胳膊,

缩着脖子说。“凉啥凉?心里热乎着呢!”王大壮用力一拍铁柱的肩膀,声音洪亮,

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看见没,这都是钱!是咱们带乡亲们翻身的本钱!”他这话不假。

王家窝棚太穷了,年轻人都往外跑,就剩下些老弱妇孺。他王大壮在外打拼几年,

没混出大名堂,就想着回来干点实事。这片果园,就是他的全部希望。

脚下的积雪还没化干净,踩上去咯吱作响。光秃秃的果树枝桠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伸展着,

像无数只干枯的手。果园深处,那间废弃的看护房孤零零地立着,墙皮斑驳脱落,

窗户纸在风里呼啦啦地响。收拾房子花了三天。期间,村里几个被他雇来帮忙的老乡,

眼神都躲躲闪闪的。快完工那天,村里最碎嘴的王婶儿凑过来,压低声音:“大壮啊,

不是婶儿多嘴,这野狼峪……邪性着呢。早些年,听说埋过不干净的东西,晚上常有鬼火飘。

”王大壮咧嘴一笑:“王婶儿,这都啥年代了,还信这个?那是磷火,科学!

”王婶儿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但那眼神里的担忧和一丝恐惧,王大壮看得分明。他不信邪。

科学种田,勤劳致富,这是他坚信不疑的道理。直到入驻果园的第七天晚上。

那天晚上风特别大,吹得破窗户呜呜作响,像女人在哭。王大壮睡得正沉,

突然被一阵凄厉的狗叫声惊醒。不是一只,是附近村子里的狗都在叫,

叫声里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他披上棉袄,拿着手电筒走出屋子。

一股寒意瞬间包裹了他,不是冬天的冷,是一种透骨的阴寒。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扫过,

四周寂静得可怕,连风声都停了。之前的狗吠也诡异地消失了。就在这时,他看到了。

在果园的深处,靠近那个据说从来没干涸过、被村民叫做“老井”的方向,

飘起了一团团绿油油的火光。不是一点,是一片!那些火光忽明忽暗,飘飘悠悠,时而聚拢,

时而散开,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举行什么古老的仪式。它们无声无息,

却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诡异。王大壮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死死攥着手电筒,

指关节捏得发白。他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想跑,

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这他妈的……难道真有鬼?他强迫自己冷静,想起王婶儿的话,

想起学过的知识——磷火,对,一定是动物骨骼里的磷自燃!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

一步步朝着那团绿光走去。越走越近,那阴寒的感觉就越重。

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像是腐烂东西的腥气。走到离绿光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

那些绿火像是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噗”地一下,全灭了。

周围瞬间陷入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第二天天刚亮,王大壮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昨晚出现鬼火的地方。地上除了枯草和乱石,

什么也没有。没有燃烧的痕迹,没有动物骨骼,甚至连个脚印都找不到。

他心里的疑惑更深了。这事儿他没跟铁柱他们说,怕动摇军心。他只是更加强了夜间的巡逻。

然而,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开春了,该是果树抽芽的时候。可王大壮果园里的果树,

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大片大片地耷拉着脑袋,枝干发黑,别说嫩芽,连点绿色都看不见。

反倒是树根周围的野草,长得异常茂盛,绿得发黑。“哥!不好了!你快来看!

”铁柱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脸都白了。王大壮心里咯噔一下,

跟着铁柱跑到果园西边那片最肥沃的洼地。眼前的景象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昨天还好好的几十棵果树,一夜之间,全部枯死!树叶落了一地,干枯发脆,树干用手一抠,

里面的木质部都变成了黑褐色,带着一股霉味。“这……这是咋回事啊?!”铁柱带着哭腔,

“俺们天天浇水施肥,伺候祖宗一样,咋就……”王大壮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除了土腥气,似乎还有一股极淡的、难以形容的酸涩味。邪门!

太邪门了!技术员来了,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了所以然,

只猜测可能是某种罕见的根腐病,建议他挖开树根看看。

王大壮和工人们挖开了几棵枯树的根部。根系没有腐烂,但颜色深得异常,

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泡过。“大壮啊……”一个被请来帮忙的老农欲言又止,

“这……这怕是冲撞了山神爷了。野狼峪的山神爷,脾气大着呢。”“山神爷?

”王大壮眉头拧成了疙瘩。“老一辈都这么说。”老农压低了声音,“说这山坳里有灵性,

不能乱动土。以前也有人不信邪,结果……唉,家破人亡啊。

”恐慌的情绪开始在果园的工人间蔓延。有人开始找借口不来上工,

连铁柱看他的眼神都带了点畏惧。王大壮心里憋着一股火,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他不信!

他坚决不信什么山神鬼怪!就在他焦头烂额,几乎要绝望的时候,

他想到了一个人——村里退下来的老支书,赵德贵。赵德贵在王家窝棚德高望重,

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邻里纠纷,都找他主持公道。他为人看着和善,说话办事稳妥,

对王大壮承包果园的事,当初也是表示支持的,还说有什么困难就去找他。

王大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提了两瓶好酒,去了赵德贵家。赵德贵家青砖大瓦房,

在村里是头一份。他正在院子里喝茶,听王大壮红着眼圈说完果园的怪事,

特别是听到“鬼火”和“枯树”时,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眉头深深皱起。“唉,

你这孩子,就是太冲动了。”赵德贵叹了口气,给王大壮倒了杯茶,

“野狼峪那地方……有些老话,不是空穴来风啊。”“老支书,您见识广,您给指条明路!

我这全部身家都砸里面了,要是完了,我……我就只能跳那老井了!”王大壮声音沙哑。

赵德贵沉吟半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按理说,我不该搞这些迷信。

但是吧……有些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我认识邻村一个懂行的老先生,

请他过来看看,做个法事,安抚一下……嗯,安抚一下地脉。你看咋样?”做法事?

王大壮心里是抗拒的。但看着赵德贵那笃定的眼神,

想到那些枯死的果树和工人们恐惧的眼神,他动摇了。也许……也许这只是求个心理安慰?

“那……那得多少钱?”他涩声问。“钱的事儿好说,我跟老先生熟,不会多要你的。

主要是心诚。”赵德贵摆摆手,“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从赵德贵家出来,

王大壮心里稍微踏实了点,但一种更深的不安却隐隐萦绕。他总觉得,老支书的眼神背后,

藏着点什么。回果园的路上,他经过那片枯死的果树区,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那里晃悠。

是李老蔫。村里的老光棍,脑子有点不清不楚,平时靠给村里放羊、捡破烂为生。

赵德贵心善,让他帮着看看果园,算是给他口饭吃。

他平时就住在果园边上那个快塌了的窝棚里。“李叔,看啥呢?”王大壮招呼了一声。

李老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他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满是沟壑,眼神浑浊,

带着一种常年不变的茫然。他手里攥着一把枯死的树叶,嘴里念念叨叨。

“坏了……坏了……根子烂了……嘿嘿……烂了……”他嘟囔着,把树叶塞进嘴里嚼了嚼,

又“呸”地一声吐出来,“苦!苦得很!”王大壮心里一阵烦躁:“别在这儿添乱!

赶紧回去!”李老蔫也不生气,冲他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嘿嘿傻笑了两声,佝偻着背,

一瘸一拐地走了。

边走边还在念叨:“红的……要变红的……山神爷要收人了……”王大壮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那股邪火又冒了上来。他踢了一脚地上的枯枝,骂道:“妈的,一个个都装神弄鬼!

”他抬头看向果园深处那口老井的方向,夕阳的余晖给井口的石圈镀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赵德贵请来的“老先生”很快就来了。穿着脏兮兮的道袍,拿着个罗盘,

在果园里神神叨叨地转了半天,最后指着老井的方向,说冲撞了“水煞”,需要做法事化解。

法事搞得很热闹,敲锣打鼓,烧纸念经。烟雾缭绕中,

王大壮看着那跳大神似的老先生和一脸肃穆的赵德贵,心里别扭得要命。

他一个接受过现代教育的青年,现在却要搞这一套,简直是讽刺。可为了果园,他忍了。

他甚至按照要求,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磕了头。法事做完,赵德贵拍着他的肩膀:“放心,

没事了。心诚则灵。”王大壮心里也盼着真的“灵”。然而,事与愿违。法事过后没两天,

果园东边那片长势最好的果树,也开始出现萎蔫的迹象。叶子边缘发黄,打卷,

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恐慌像瘟疫一样彻底爆发了。工人们说什么也不干了,

连工资都不要了,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铁柱还咬着牙陪着他,但眼神里的光也快熄灭了。

“哥,要不……咱算了吧?”铁柱蹲在门槛上,抱着头,“这地方……可能真不是咱该来的。

”“算了?”王大壮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嘶哑,“我拿什么算?银行贷款怎么办?

我爹妈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再次去找赵德贵。这次,

赵德贵的脸色凝重了很多。他在屋里踱了半天步,才缓缓开口:“大壮啊,

情况比我想的严重。看来……普通的法事不管用了。老先生说,可能是‘那位’动了真怒,

需要……需要上大供,血食祭祀。”“血食?”王大壮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就是……要用活物。”赵德贵压低了声音,“最好是黑狗,或者公鸡。要见血,

把血洒在老井边上,表示诚意。”王大壮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用活物祭祀?

这他妈不是封建迷信,这是邪教!“老支书,这……这不行!这是犯法的!”他脱口而出。

赵德贵脸色一沉:“大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是法大,还是你的命大?

是果园重要,还是你那点迂腐的想法重要?我这是为你好!你要是不听,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自己扛着吧!”看着赵德贵那“恨铁不成钢”又带着一丝威胁的眼神,王大壮僵住了。

他现在是孤家寡人,众叛亲离,赵德贵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连这根稻草都断了,

他就真的完了。内心的挣扎像两把锯子,在来回拉扯着他的理智。

一边是他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和道德底线,一边是血本无归、走投无路的现实绝境。

最终,对破产和失败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咬着牙,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需要什么,我去准备。”祭祀选在了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赵德贵和那个老先生主持。王大壮按吩咐,买来了一只纯黑的大公鸡和一条黑狗。

他亲手捆住它们的腿,看着它们在脚下挣扎,听着它们凄厉的哀鸣,他的手在抖,心也在抖。

他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仪式就在老井边进行。火光跳跃,

映照着赵德贵和老先生面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狰狞。老先生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突然,

他猛地抓起那只公鸡,手起刀落!鸡血喷溅而出,洒在井口的石圈上,在火光照耀下,

呈现出一种暗沉的、不祥的色泽。“把血洒进井里!”老先生命令道。王大壮机械地照做,

提着还在抽搐的公鸡,将温热的血液倒入深不见底的井中。井里传来“嘀嗒”的回响,

像是敲在他的心脏上。接着是那条黑狗。当狗血也被倒入井中时,

王大壮似乎听到井深处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叹息又像是冷笑的声音。他浑身一激灵,

差点瘫软在地。“好了,心意到了,‘那位’应该能感受到了。”赵德贵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