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牺牲”的第三年，我以省状元的身份，被清华大学录取。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天，
婆婆和“守寡”的小姑子冲进我家，撕了我的通知书。“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我儿子，
还想用他的抚恤金去当大学生享福？”“我哥尸骨未寒，你就要改嫁找小白脸了是不是！
”我看着她们丑恶的嘴脸，平静地捡起被撕成两半的通知书。然后当着所有邻居的面，
微笑着说：“妈，小妹，别急。”“大哥他……没死。”“他在隔壁市，用三弟的身份，
跟三弟妹，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呢。”---正文第1章我的话音落下，
整个院子死一般寂静。前一秒还对我唾沫横飞的婆婆张着嘴，脸上的横肉僵住了。
小姑子周建红那只刚刚撕完我通知书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忘了放下来。邻居们伸长了脖子，
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空气里只剩下夏日午后蝉鸣的聒噪。“沈念，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婆婆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
“你是不是考上大学就疯了？建军是为国牺牲的烈士！你怎么敢这么咒他！”“就是！
我哥是英雄！你这个毒妇，为了摆脱我们家，什么瞎话都编得出来！”周建红跟着尖叫，
冲上来想抓我的头发。我侧身躲开，任由她扑了个空。
我看着婆婆那张因心虚而涨得通红的脸，笑了。“妈，我咒他？”“那您敢不敢说，
您这两个月，没收到从隔壁市寄来的钱？”“那汇款单上，写的名字是不是‘周建民’？
”“地址是不是市纺织厂的家属院？”我每问一句，婆婆的脸色就白一分。她哆嗦着嘴唇，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周围的邻居可不傻，立刻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周家大娘，
沈念说的是真的？建民不是早就……怎么会从市里给您寄钱？”“是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婆婆的眼神慌乱地躲闪，嘴里还死撑着：“没有！她胡说！她就是不想给我养老，
故意编瞎话败坏我们家名声！”“败坏名声？”我冷笑一声，
从屋里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几张被我小心保存下来的汇款单存根。
是我从婆婆床头的饼干盒里偷出来的。前世，我就是太傻，
从没怀疑过为什么三弟周建民明明早就意外死了，婆婆却总能凭空变出钱来。这一世，
我重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这个秘密。“大家看清楚，这是不是邮局的汇款单？
”我把存根举起来，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寄件人，周建民。收款人，王桂香，就是我婆婆。
这上面还有邮戳，做不了假。”婆婆看到存根，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整个人晃了晃。
她当然知道这是真的。她不仅收着假死的大儿子周建军冒名顶替寄回来的钱，
还心安理得地花着国家发给我的，属于“烈士遗孀”的抚恤金。一个人，享两份供养。
多好的买卖。“妈，大哥每个月都给您寄钱，您忘了吗？这上面的地址，
就是他在城里的新家。”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他和三弟妹林秀娥，带着他们的儿子，
在那儿过得好着呢。”“林秀娥！那个***！”周建红突然疯了一样尖叫起来，
“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三哥死了她眼泪都没掉一滴，原来是勾搭上我大哥了！
”她这一嗓子，等于彻底坐实了我的话。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天哪！周建军没死？
”“那他不是骗国家吗？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还跟自己弟媳妇搞到一起了，真不是东西！
”婆婆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就要往后倒。我没动。前世，我给她当牛做马，
她晕倒我比谁都急。换来的是什么？是她帮着儿子儿媳，把我活活磋磨至死。这一世，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我看着她被邻居七手八脚地扶住，掐着人中，
然后转向已经吓傻的周建红，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现在，我要去县公安局。
”“举报有人冒充烈士，骗取国家抚恤金和荣誉。”“你们周家，有一个算一个，
谁都跑不了。”说完，我不再看她们，转身就朝院外走去。身后，是婆婆悠悠转醒后，
发出的绝望哭嚎。---第2章我真的去了公安局。接待我的是一位姓李的公安，人很严肃。
听完我的陈述，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沈念同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周建军同志是登记在册的烈士，你现在说他没死，还冒用他弟弟的身份，你有切实的证据吗？
”“有。”我将那几张汇款单存根递了过去，“这是他寄钱给我婆婆的证据，
上面的地址就是他现在的住址。公安同志可以去查。”李公安仔细看了看存根，又看看我。
“就凭这个？”“还有，我丈夫周建军的左边眉骨上，有一道小时候爬树摔的疤。
他的三弟周建民没有。”我平静地补充，“你们可以去纺织厂找一个叫周建民的人，
看看他的脸就知道了。”李公安的表情终于凝重起来，他叫来另一位同事，低声交代了几句。
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如果属实，这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
而是性质极其恶劣的诈骗大案。从公安局出来，天已经黑了。我没有回那个所谓的“家”，
而是在县城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躺在咯吱作响的单人床上，我睁着眼，毫无睡意。
前世的种种，电影般在脑中回放。我和周建军是自由恋爱。那时候，
他是村里最英俊、最能干的小伙子，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对我展开猛烈的追求，
每天在我下工的路上等我，给我送野花，念他抄来的诗。他说：“念念，
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姑娘，我这辈子非你不娶。”他说：“念念，等我当了兵，提了干，
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再也不用下地受苦。”我信了。我不顾父母的反对，
一头扎进了他编织的情网里。我们结婚那天，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说爱我。
婚后第二年，他“牺牲”的消息传来。我哭得昏死过去，醒来后，世界都塌了。婆婆抱着我，
老泪纵横：“念念啊，建军走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闺女，我给你养老送终。
”小姑子也拉着我的手：“嫂子，你别怕，以后我养你。”多可笑。我为他守着活寡，
把所有的青春和精力都耗费在周家。我把抚恤金一分不剩地交给婆婆，自己起早贪黑干活，
照顾她，拉扯小姑子。我累出了一身病，不到四十岁，头发就白了一半。可我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是婆婆和小姑子的冷眼和咒骂，她们嫌我晦气，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占着茅坑不拉屎。
直到我病死在床上，才从她们的闲聊中，拼凑出那个让我死不瞑目的真相。原来，
周建军根本没死。那次任务，牺牲的是他三弟周建民。而他，
借着战场上的混乱和无人认领的周建民的尸体，李代桃僵，用三弟的身份活了下来，
顺利脱离了危险的岗位。他拿着国家的补偿款，带着早就勾搭在一起的三弟妹林秀娥，
去了城里，摇身一变成了纺织厂的工人。而我，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傻子，还在为他守节，
为他尽孝。我的存在，成了他们一家人享受荣华富贵的垫脚石和遮羞布。
胸口涌起一股尖锐的刺痛，那是恨意在翻滚。我闭上眼，告诉自己。沈念，别急。这一世，
该他们还债了。第二天一早，招待所的门被敲响。是李公安。他的表情比昨天更严肃。
“沈念同志，我们去市纺织厂核实了。那里确实有个叫周建民的工人，
他的眉骨上……确实有道疤。”---第3章李公安的话，像一把重锤，
敲碎了周家最后的侥幸。“我们已经把人控制起来了，正在进行身份核实和审讯。另外，
也传唤了你的婆婆王桂香和你的小姑子周建红。”他看着我，眼神复杂。“这件事，
影响很坏。县里和市里都非常重视，成立了专案组。你需要跟我们回村里，
配合进一步的调查取证。”我点了头：“应该的。”回到村里，周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还有几名穿着制服的公安。婆婆和小姑子被分别带上两辆吉普车，她们看到我，
眼睛里迸射出毒蛇一样的怨恨。“沈念！你这个***！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被带走，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做鬼？
前世，你们就已经让我活得不如鬼了。调查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周建军在确凿的证据和公安的审讯压力下，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
事情和他死去的“三弟”周建民、弟媳林秀娥，以及他母亲王桂香，都合谋好了。
一个惊天骗局，完美闭环。消息传回村里，所有人都炸了。
那些曾经骂我疯了、白眼狼的邻居，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愧疚。“念念，
是我们错怪你了。”“这周家一家子，心也太黑了！简直是畜生！
”“你受苦了……”我只是淡淡地笑笑，不接受任何人的道歉。雪崩的时候，
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就在事情发酵到顶点的第三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压抑的暴怒。“沈念，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周建军。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被控制的地方打了电话出来。
“我想干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握着听筒，声音冷得掉冰渣。“你毁了我！
你把我们全家都毁了！”他几乎是在咆哮，“我马上就要提副科长了！
秀娥的肚子又怀了一个！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为什么！
”我被他的***气笑了。“你的好日子？周建军，你的好日子，是建立在我的尸骨上的！
”“什么尸骨！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还考上大学了！”他根本不理解我的恨，
反而理直气壮地指责我，“我每个月给你妈寄钱，不就是为了补偿你吗？你还想怎么样？
非要鱼死网破吗？”“补偿？”我反问，“你用骗来的身份，花着国家的钱，
养着别人的老婆孩子，然后从牙缝里挤出几块钱给你那个帮你瞒天过海的妈，管这叫补偿我？
”“沈念！你不要不识好歹！”他的声音变得阴狠，“你以为你报警就赢了？我告诉你，
这件事闹大了，对你没好处！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你以为清华还会要你？
你走到哪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是林秀娥。
她抢过电话，声音又软又委屈，带着哭腔。“嫂子……不，沈念姐，我求求你了，
你放过建军哥吧。我们知道错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啊！肚子里的这个才三个月，
他不能没有爸爸……”她开始卖惨，这是她的拿手好戏。“对不起，沈念姐，都是我的错，
是我鬼迷心窍勾引了建军哥，你要怪就怪我，别怪他，他也是为了我跟孩子，
才走了这条路……”听着她颠倒黑白的绿茶发言，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林秀娥，
”我打断她，“你当初眼睁睁看着周建民的尸体被当成周建军抬走，心里想的，
恐怕不是你死了丈夫，而是你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跟你的好大哥在一起了吧？”电话那头，
哭声戛然而止。周建军再次抢过电话，声音里满是杀意。“沈念，你给我等着。
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最好现在就去跟公安说，说你认错人了，说你精神不正常！否则，
我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弄死你！”“好啊，”我对着听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等着。
”---第4章周建军的威胁，像一根无形的绞索，开始在村里收紧。
婆婆和小姑子因为是“从犯”，没几天就被放了回来，等待最终判决。她们一回来，
整个村子的风向就变了。婆婆王桂香坐在家门口的地上，一边拍着大腿，
一边对着来来往往的村民哭天抢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
就要被这个黑了心的儿媳妇给送进大牢了啊！”“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我一个儿子，
现在还要害死另一个！我们周家这是要绝后了啊！
”小姑子周建红则挨家挨户地去说我的“坏话”。“我嫂子早就跟城里一个小白脸好上了，
就是嫌我们家是累赘，才想出这么个毒计，把我哥送进去，她好跟人双宿双飞！
”“她拿着我哥的抚恤金，穿金戴银，现在还考上大学，哪有一点守寡的样子？心比墨都黑！
”谎言说了一千遍，就成了“事实”。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又变了。从同情，
变成了鄙夷和猜忌。“一个巴掌拍不响，周建军是***，这沈念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做得太绝了，好歹夫妻一场，还给自家男人送进监狱。”“听说她在外面有人了，
怪不得这么狠。”我走在村里，身后总是指指点点。门口的石灰墙上，
被人用红漆刷上了“毒妇”、“破鞋”这样恶毒的字眼。我没有去擦。我知道，
这是周建军的报复。他人在里面，却能把外面的舆论搅动得天翻地覆。他想毁了我的名声，
让我被所有人唾弃，让我上不成这个大学。这天晚上，我正在屋里看书，
准备开学要用的东西，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周建军竟然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几个村里的地痞流氓，一个个歪戴着帽子，嘴里叼着烟，眼神不善。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但眼睛里的凶光却更盛了，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要活吃了我。
“沈念，我回来了。”他一步步朝我走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你没想到吧？我出来了。
”我心里一沉，但面上依旧镇定：“取保候审？”“你懂的还不少。”他走到我面前，
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书，狠狠摔在地上，“大学生，了不起啊？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
惹了我周建军，是什么下场！”他突然伸手，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抵在墙上。
酒气和烟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我一阵恶心。“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压低声音，
在我耳边说，“明天就去公安局，把你的口供全部推翻。就说你伤心过度，脑子糊涂了，
认错了人。否则……”他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动作轻佻又侮辱。“我就让这几个兄弟，
好好‘疼疼’你。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身败名裂。”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看着他身后那几个混混不怀好意的笑容，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周建军，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他笑了，笑得无比猖狂，“反正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烂命一条！
大不了，就多背一条罪名！能拉着你这个清华大学生一起下地狱，值了！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深深的血痕。
“救命！来人啊！”我用尽全力呼喊。可周围静悄悄的，那些平日里最爱看热闹的邻居，
此刻都闭门不出，装聋作哑。绝望，一点点将我吞噬。就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万劫不复时，
周建军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身后的那几个混混，也收起了笑容，惊恐地看着院门口。
院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车灯雪亮，照得院子里如同白昼。
一个穿着中山装，气质威严的中年男人，在两名干部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目光如电，
扫过院内的情景，最后落在被周建军钳制住的我身上，眉头紧紧皱起。“谁是沈念同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周建军的手，松了。
---第5章周建军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他看着门口的几个人，
尤其是那辆在村里从未出现过的黑色轿车，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
换上了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色厉内荏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