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条浸了冰的棉线，从鼻腔直钻后脑。林晚星被这股尖锐的味道呛得皱眉，
本能地想翻身，却发现浑身酸软得像被抽了筋骨。她艰难地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天花板上的荧光灯，泛着冷白的光，灯管边缘凝着细小的水珠，
在视野里晕成模糊的团。"晚星！晚星你醒了！"带着哭腔的呼唤撞进耳朵，林晚星偏过头，
看见苏清瑶正扑在床边，马尾辫散了几缕，发梢沾着泪珠。
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条纹T恤，是高中时总穿的款式——林晚星忽然想起，
今天是2018年6月15日，距离她前世被推进江里，整整三年。
"清瑶......"她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板。苏清瑶的眼泪掉得更凶，
直接用手背抹了把脸："你可算醒了！医生说你低血糖晕倒，昏迷了十二个小时，
我和阿姨轮流守着......"她突然顿住，伸手摸林晚星的脸，"你哭什么？
是不是头疼？我去叫护士！""别。"林晚星反手攥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
她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心脏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病号服是宽松的棉质白，平坦的布料下没有一丝凸起。可前世，
这里曾有过一个小生命，她在孕八月时被顾雨薇设计摔下楼梯，孩子没了，
她也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更讽刺的是，顾雨薇当时挺着微凸的肚子来医院"探望"，
拉着她的手说："姐姐别难过，说不定这是老天在帮我们呢。""晚星？
"苏清瑶的声音带着慌乱，"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晚星猛地回神，喉间泛起腥甜。
她想起三天前，顾言琛在董事会上摔了她的策划案，冷笑着说："林总还是多休息，
这种小事让下面人做吧。"那时她以为是顾言琛嫌她怀孕后精力不足，现在才明白，
他早就在谋划着架空她。"清瑶，"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现在是几号？
""6月15号啊。"苏清瑶奇怪地眨眨眼，"你不是总记不住日子？
上周三你在公司会议室晕倒，张叔开车送你来的，护士问家属联系方式，
你还说'别告诉我爸妈，他们忙'......"2018年6月15日。
林晚星的眼泪终于砸在病号服上，洇出深色的圆斑。她重生了。
回到了顾言琛还没拿到林氏大权的那年，回到了父母还在世的那年，
回到了她还没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那年。前世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她想起二十四岁那年，
不顾父亲反对嫁给刚创业的顾言琛。那时他在中关村租着民房做软件，
她把自己的私房钱全投进去，甚至偷拿了父亲的公章，把城南那套学区房抵押了给他周转。
他总说"等我成功了，一定加倍对你好"，她就信了。后来林氏集团遇上资金链危机，
父亲急得住院，是她跪在顾言琛面前，求他把刚融到的两千万注资林氏。
他皱着眉说"风险太大"，却在当晚和顾雨薇在她的婚床上翻云覆雨——那是她父母去世后，
她强撑着办的婚礼，顾雨薇穿着伴娘裙，全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再后来，顾雨薇怀孕，
她高兴得把主卧让了出来。可孩子出生当天，医生却说"产妇大出血，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她在手术台上听见顾言琛在外面对医生说"救孩子"，最后醒过来，
身边只有那个裹着粉色毯子的婴儿——不是她的。最痛的是顾雨薇设计让她摔下楼梯的那天。
她在公司走廊听见顾雨薇和恒通集团的人打电话："林总那个项目必须搞黄，她要是垮了，
言琛就能名正言顺接手林氏......"她冲进去理论，脚下突然一滑，
整个人撞在楼梯扶手上。剧痛中，她看见顾雨薇蹲下来，居高临下地说："姐姐，
你怀的野种，本来就不该存在。"失去孩子后，她像行尸走肉般活着。直到那个暴雨夜，
顾言琛和顾雨薇把她带到江边。"林晚星，你占着言琛的青春这么多年，该让位了。
"顾雨薇踩着高跟鞋，把她的头往江里按，"你父母的车祸，说不定也是你克死的呢。
"江水灌进鼻腔的瞬间，林晚星想，若有来生，她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晚星？
"苏清瑶的手在发抖，"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林晚星抹了把脸，
把湿漉漉的头发别到耳后。
她盯着苏清瑶腕间的银镯子——那是她前世送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现在还戴着。
一切都还来得及。"清瑶，"她坐起身，病号服下摆滑到腰际，露出平坦的小腹，
"帮我个忙。""你说。""查顾言琛最近的通话记录，还有盛世投资的工商信息。
"林晚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另外，
让张叔把林氏集团近三年的财务报表整理一份给我。
"苏清瑶愣住了："你......你要查言琛？""不止他。
"林晚星的指尖轻轻叩了叩床头柜，"还有顾雨薇。我要知道她每个月'招待客户'的钱，
到底进了谁的口袋。"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透过纱窗漏进几缕阳光，
在林晚星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她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渍，
想起前世江面上的涟漪——那曾是她的血，混着雨水，一圈圈荡开。"清瑶，"她转头，
眼里有碎冰般的光，"这一世，我要他们把欠我的，连本带利还回来。"苏清瑶张了张嘴，
最终只是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办。"病房门被推开时，林晚星正低头整理袖口。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笑着说："林小姐，该测血糖了。"她卷起袖子，
看着护士把针头扎进血管。血珠渗出来的瞬间，她想起前世在监狱里，
顾言琛来看她时说的话："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林氏迟早是我的。"现在，她笑了。
这一次，该轮到他尝尝，从云端跌落的滋味了。林晚星是被鸟鸣声唤醒的。她眨了眨眼，
发现窗纱被风掀起一角，晨光漏进来，在白色床单上洒下一片金斑。
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但比昨夜柔和许多——看来护士换过药了。"醒了？
"苏清瑶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带着刚泡好的粥香。林晚星偏头，
看见闺蜜正踮脚够床头柜上的保温桶，马尾辫晃出活泼的弧度："张叔熬的小米粥，
说你胃不好，凉了就不好喝了。""张叔？"林晚星重复了一遍，心脏突然发紧。
前世这个时候，张叔已经跟着父亲在董事会上被顾言琛挤兑得主动请辞了，
怎么会......"快喝吧，趁热。"苏清瑶把勺子塞进她手里，"我问过医生，
你这是压力过大加上低血糖，休息两天就好。不过......"她犹豫了一下，
"你昨天突然说要查顾言琛和顾雨薇，我都惊到了。那个顾雨薇，不是你最好的'妹妹'吗？
"林晚星舀起一勺粥，米香在舌尖化开。前世，她也是这样坐在病床上，
听苏清瑶说"顾雨薇来看你了"，然后喝下那碗加了料的鸡汤。此刻粥的热气模糊了视线，
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清瑶，"她放下勺子，指尖轻轻敲了敲床头柜，
"你还记得我怀孕时喝的那碗汤吗？"苏清瑶的手顿住："啊？
就......就顾雨薇炖的虫草花鸡汤？你说味道太腥，
只喝了两次就没再碰......""那汤里有马兜铃酸。"林晚星的声音很轻，
却像块石头砸在苏清瑶心上，"慢性毒药，长期喝会得再生障碍性贫血。
前世我住院三个月才发现，医生说再晚半年，连骨髓移植都没机会。
"苏清瑶倒抽一口冷气："你......你是说顾雨薇......""不止她。
"林晚星的目光穿过病房窗户，落在楼下停着的黑色奔驰车上——那是顾言琛的座驾，
"顾言琛知道。他甚至推波助澜，让我把顾雨薇当成亲妹妹。"门被敲响时，
林晚星正盯着自己的手背。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前世顾雨薇推她下楼梯时，
栏杆划破的。"请进。"苏清瑶应道。顾言琛穿着浅灰西装走进来，
袖口的蓝宝石袖扣在晨光里闪了闪。他手里提着果篮，嘴角挂着惯常的温和笑意："晚星，
听说你醒了，我立刻赶过来。"林晚星望着他。前世这个时候，她正怀着八个月的身孕，
顾言琛也是这样笑着走进病房，手里提着顾雨薇选的进口水果，
转头却对医生说"准备引产手术"。"顾总。"她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冷静，"坐吧。
"顾言琛在她床边坐下，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医生说你只是低血糖，别担心，
公司那边我让张叔多盯着，你安心养病。""公司的事，我自己能处理。
"林晚星避开他的手——他习惯性地想握她的，像从前每次探病那样，"尤其是财务部的事。
"顾言琛的手悬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对财务......感兴趣？
""谈不上兴趣。"林晚星从枕头下抽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但顾总上个月批的备用金申请，我觉得有问题。"顾言琛的瞳孔骤缩。
那是他让顾雨薇以"招待深圳客户"名义申请的十万块，
账目做成了一家小海鲜酒楼的发票——而实际上，钱进了顾雨薇的私人账户。
"可能是新人不熟悉流程。"他干笑两声，"我回头......""不用回头。
"林晚星又推过一张照片，"顾总看看这个。"照片里，
顾雨薇和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海鲜酒楼包厢里，男人手里捏着POS机小票，
顾雨薇的包放在椅背上，logo清晰可见——是顾言琛去年送她的爱马仕。
"这是......"顾言琛的额角渗出冷汗。"顾总应该认识吧？"林晚星身体前倾，
目光像把刀，"这是顾雨薇上个月以'招待客户'名义支取十万块的监控截图。顾总，
你说这笔钱，到底是招待谁了？"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吊瓶滴液的声音。苏清瑶攥紧了床单，
大气都不敢出。顾言琛突然笑了，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晚星，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雨薇她......""她怎么了？"林晚星打断他，"怀孕了？
还是又找了个冤大头替你们填窟窿？"顾言琛猛地站起来，西装下摆扫过床头柜，
果篮里的苹果骨碌碌滚到地上："林晚星，你变了！""是吗？"林晚星也笑了，
眼底却结着冰，"我没变，只是终于看清了某些人的真面目。"门被推开，
张叔拎着药袋走进来。他看了眼地上的苹果，又瞥了眼顾言琛铁青的脸，
不动声色地把药放在桌上："大小姐，医生说您该换药了。
"顾言琛盯着张叔——这个跟了林正国三十年的老臣，此刻正用审视的目光看他。
他终于明白，林晚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还有事。"他扯了扯领带，
"晚星，你好好休息。"看着顾言琛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晚星长舒一口气。张叔把药递给她，
叹了口气："大小姐，您做得对。顾总最近确实不对劲，
财务部的账......我早觉得有问题。""张叔，"林晚星吞下药片，"接下来，
我要查近三年的所有项目回款，尤其是华东区和恒通集团的合作。
"张叔点头："我今晚就把资料整理好，送到您家。"苏清瑶弯腰捡起苹果，
擦干净递给林晚星："要我帮忙吗？""不用。"林晚星咬了口苹果，
甜脆的汁水在嘴里蔓延，"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前世的今天，
她还在傻傻地相信顾言琛会为她遮风挡雨；这一世，她要亲手撕开所有伪装，
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下午三点，苏清瑶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林晚星床边。
"查到了。"她推了推眼镜，屏幕上显示着盛世投资的工商信息，"法人周敏，
顾雨薇的大学室友，有三次商业泄密前科。另外，
盛世投资和恒通集团的资金往来......""说重点。"林晚星靠在床头，
手里攥着顾言琛留下的名片。"恒通集团最近拿下的城东地块，原本是林氏的备选项目。
"苏清瑶划动屏幕，"三个月前，顾雨薇以'朋友介绍'的名义，把地块资料泄露给了恒通。
"林晚星的手指捏得发白。前世，这块地被恒通高价拍走，林氏损失了近两千万的潜在收益。
更讽刺的是，顾言琛还夸顾雨薇"人脉广"，给了她五万块奖金。"还有这个。
"苏清瑶点开一段录音，里面是顾雨薇的声音："言琛，
林总最近好像怀疑我了......""是我让她查的。"顾言琛的声音响起，"她怀孕了，
脑子笨，别吓着她。"录音戛然而止。林晚星望着手机屏幕，浑身发冷。原来从很早开始，
顾言琛就和顾雨薇联手算计她。"晚星，"苏清瑶关掉电脑，
"我们要不要......""报警。"林晚星接过话，"但不是现在。"她望着窗外，
"顾言琛在林氏还有不少眼线，我们得先拿到他挪用资金的证据。
"苏清瑶点头："我让侦探社继续跟盛世投资，重点查资金流向。"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张叔探进头来："大小姐，林总让您回家一趟。"林晚星愣了愣。前世这个时候，
父亲正因为顾言琛的"项目紧急"，把财务章交给了他。"爸怎么说？"她问。"林总说，
"张叔笑了笑，"他想和您聊聊林氏的未来。"林晚星握紧手机。她知道，
这是父亲在给她机会——重新掌控林氏的开始。回家的路上，林晚星望着车窗外的街景。
这是她最熟悉的街道，从前总缠着父亲买糖葫芦的巷口，
现在还飘着熟悉的甜香；高中时的咖啡馆还在，橱窗里贴着她大学时的海报。一切都没变，
除了她自己。"大小姐，到了。"司机说。林晚星下车，仰头望着林氏大厦的logo。
阳光照在"林氏集团"四个鎏金大字上，晃得她眼睛发酸。前世，她就是在这里，
把父亲的心血拱手让人。"晚星！"父亲林正国从旋转门里走出来，西装笔挺，
却难掩鬓角的白发。他张开双臂，把她搂进怀里："可算回来了，爸爸等你吃饭。
"林晚星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前世最后一次见父亲，是在监狱探视室，
他被顾言琛设计挪用公款，中风瘫痪在床。而现在，他还健在，还能笑着抱她。"爸，
"她哽咽着，"我错了。""傻孩子。"林正国拍着她的背，"是爸爸没教好你，
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餐桌上摆着林晚星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清蒸鲈鱼。
父亲给她夹了块排骨，叹了口气："今天顾言琛来了，
说你在医院查公司的事......""爸，"林晚星放下筷子，"顾言琛不可信。
他挪用了公司资金，还让顾雨薇在外面搞小动作。"林正国放下碗，
神情严肃："我早觉得不对劲。上个月华东区的回款少了三百万，我问顾言琛，
他说客户延期付款......""爸，我有证据。"林晚星拿出苏清瑶给的文件，
"这是顾雨薇和建材商的聊天记录，还有盛世投资的转账明细。"林正国翻看着文件，
脸色越来越沉："好，好啊......"他抬头看向林晚星，眼里有泪光，"晚星，
你长大了。""爸，"林晚星握住他的手，"我们明天召开董事会，
罢免顾言琛的总经理职位。"林正国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急了？""不急。
"林晚星的眼神坚定，"再拖下去，林氏的损失更大。
我已经让张叔整理了近三年的财务报表，顾言琛的漏洞很多。"父亲看着她，
终于点头："好，爸爸听你的。"深夜，林晚星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灯火在她脚下流淌，
像一条璀璨的星河。她摸了摸小腹——那里依旧平坦，但前世的痛已经转化为今生的力量。
手机响了，是陆泽渊的短信："听说你醒了，身体还好吗？"林晚星笑了笑，
回复："好多了，谢谢陆总关心。"前世，陆泽渊是唯一一个在她落难时伸出援手的人。
他提出注资林氏，却被顾言琛拒绝。后来林氏破产，他还派人送过生活物资，
只是她那时心如死灰，全部退了回去。"晚星？
"苏清瑶端着热牛奶进来："喝杯牛奶再睡吧。""好。"林晚星接过杯子，"清瑶，
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狠？"苏清瑶坐在她身边，"你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顾言琛和顾雨薇欠你的，太多了。"林晚星望着牛奶杯里晃动的倒影，轻声说："我知道。
但我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你不会的。"苏清瑶握住她的手，
"你比他们善良一百倍。"林晚星笑了。她知道，这一世，她不仅要复仇，
更要活成自己的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她脸上，温柔而坚定。林晚星出院那天，
天气晴得正好。她站在病房窗前，看着护士把最后一叠病历收走，
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一片金网。苏清瑶拎着保温袋进来，
里面装着父亲熬的鸡汤："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再休养两天就能回公司了。""不用。
"林晚星换上米色针织衫，将碎发别到耳后，"我今天就回去。
"她摸了摸包里的U盘——那是张叔连夜整理的近三年财务报表，封皮上还沾着咖啡渍，
像前世父亲熬夜批文件的痕迹。车停在林氏大厦门口时，
林晚星远远望见旋转门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张叔，西装笔挺地搓着手；另一个是顾言琛，
倚着大理石柱抽烟，烟灰落了一裤脚。"晚星！"张叔率先迎上来，接过她的包，
"可算回来了，大家都盼着你。"顾言琛掐灭烟头走过来，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晚星，
身体都好了？公司缺了你，我天天失眠。"林晚星望着他指节泛白的手——前世这时候，
他正握着笔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把她的名字从大股东栏划掉。"顾总辛苦。"她点头，
径直走向电梯，"我回办公室，有事稍后说。"电梯门合上的瞬间，
她听见顾言琛对张叔说："老张，大小姐刚醒，
你别跟着瞎掺和......"张叔的脚步顿了顿，没接话。林晚星的办公室在三十八层，
落地窗外能看到整个***的轮廓。她刚坐下，秘书小周就端着茶进来："大小姐，
顾总刚才让人送了盆蝴蝶兰，说是祝您早日康复。"粉色蝴蝶兰摆在茶几上，
花瓣上还挂着水珠。前世，顾言琛在她生日时送过同样的花，后来她才知道，
那是顾雨薇挑的——因为她最讨厌粉色。"退回去。"林晚星说，"就说办公室放不下。
"小周点头出去，很快又折回来："顾总在会客室等您，说有重要项目要汇报。
"林晚星端起茶盏，茶叶在水里舒展成嫩芽。她知道顾言琛要说什么——前世这时候，
他正推销那个后来让林氏亏损两千万的新能源项目。"让他进来。
"顾言琛穿着深灰西装进来，手里夹着文件夹："晚星，
这是我跟恒通集团谈的新能源地块合作，他们开价三亿五，我觉得......""顾总。
"林晚星打断他，"我刚回公司，先看看近期的财务报表。"顾言琛的手一僵，
随即笑着递过文件："当然，这是财务部刚做的季度报表......"林晚星翻开第一页，
目光停在"其他应收款"栏目——顾雨薇以"个人借款"名义支取的五百二十万，
备注写着"招待客户"。"顾总，"她抬眼，"这笔钱的借款人是谁？
"顾言琛的喉结动了动："是......是我表妹，她最近在做贸易，
周转不开......""表妹？"林晚星抽出另一份文件，"可我查到，
收款账户的开户人是周敏——盛世投资的法人。"办公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顾言琛的后背渗出冷汗，他想起昨夜顾雨薇的电话："言琛，林晚星要是问起那笔钱，
就说......就说你替我担保的！""晚星，这是误会......""误会？
"林晚星将文件推到他面前，"那我再问顾总，华东区上个月的回款少了三百万，
财务说客户延期付款，可恒通集团的王总昨天跟我吃饭，说他根本没收到我们的货物。
"顾言琛的脸瞬间煞白。那是顾雨薇串通恒通，把林氏的货转卖给了其他渠道，中饱私囊。
"我......我会查清楚。"他扯松领带，"晚星，我毕竟是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