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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25

我死在盛夏,尸体在芬德拉玫瑰丛中被发现。凶手是我爱了七年的丈夫。警方通知他认尸时,

他正陪着白月光挑婚纱。所有人都说,我是因为嫉妒才深夜买醉失足落水。

直到我的日记本被翻开——他掐着我脖子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可明明当初,

是他跪在玫瑰园里求我嫁给他。---1 玫瑰血案七月的日头,毒得能剐掉人一层皮。

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搅得人心烦意乱。空气像是凝固了的、厚重的油脂,

裹着城市边缘那处荒废多年公园里特有的、植物疯长后腐烂的甜腥气。

发现尸体的是个拾荒的老头,他想钻进那片早已无人打理的芬德拉玫瑰丛里,

捡几个空饮料瓶。拨开纠缠着尖刺的、蒙着厚厚尘土的枝叶,

首先闯入视线的是一只惨白浮肿的手,指甲缝里塞满了黑红的泥垢。再往里,更多的白,

晃眼地嵌在墨绿与残败的、曾经纯白无瑕如今布满污渍的花瓣之间。

警笛声撕裂了午后的沉闷。现场很快被拉起了蓝白相间的警戒线。警察们穿着制服,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表情是职业性的凝重。拍照,取证,测量。法医初步判断,

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夜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一点之间,女性,生前有大量饮酒迹象,

初步推断为失足落水后溺亡。死者身份很快确认,

通过她随身携带的、一个被水泡得变形的手包里的身份证。苏晚。负责此案的刑警队长老陈,

看着身份证上那张眉目温婉、带着浅笑的脸,

又抬眼望了望不远处那片吞噬了这条生命的、荆棘密布的玫瑰丛,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摸出手机,找到备注为“陆总”的号码,拨了过去。……市中心最高档的婚纱定制店内,

冷气开得十足。陆允正站在宽大的试衣镜前,他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

眉宇间带着一丝惯常的、运筹帷幄的淡漠。他身边,

穿着奢华鱼尾婚纱的楚漪正对着镜子左右转身,脸颊绯红,眼里的光几乎要溢出来。“阿允,

好看吗?”楚漪的声音甜得发腻。陆允目光落在镜中,似乎有些走神,

直到楚漪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才扯了扯嘴角:“好看。”他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起来,

嗡嗡声在安静的贵宾室里显得有些突兀。他本不想接,但震动固执地持续着。

他略带歉意地对楚漪点了点头,走到一旁,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陈队”两个字。

陆允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划开接听。“喂,陈队?

”电话那头的声音公式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陆先生,抱歉打扰您。

请您立刻来一趟西郊的废置公园,靠近芬德拉玫瑰园的区域。

”陆允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有什么事吗?”短暂的沉默后,陈队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晰地穿透电波,也穿透了陆允周遭冰冷的空气:“是关于您的妻子,苏晚女士。

我们发现了她的……遗体。需要您过来确认一下。”手机依旧贴在耳边,陆允站在那里,

身形有瞬间的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地钉住了。试衣镜光洁的镜面映出他此刻的脸,

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苍白。那双总是深沉难测的眼眸里,

有什么东西碎裂开,又迅速冻结,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楚漪提着厚重的裙摆,

有些担忧地走近:“阿允,怎么了?谁的电话?”陆允缓缓放下手机,手指收紧,

指关节泛出青白色。他没有看楚漪,目光投向窗外明晃晃的夏日街景,声音低沉沙哑,

仿佛跋涉了千山万水才挣脱喉咙的束缚。“苏晚……”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

那气流进入胸腔似乎都带着冰碴,“死了。”楚漪惊愕地捂住了嘴,眼睛瞬间睁大,

但那惊愕之下,似乎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

……2 真相浮现发现尸体的废弃公园外,此刻比往常“热闹”了许多。警车,

闻讯赶来的媒体,还有少数不怕酷暑、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附近居民。

黑色的宾利以一个近乎失控的速度刹停,卷起漫天尘土。车门打开,陆允下了车。

他依旧穿着那身挺括的西装,但领带有些歪斜,头发也不复之前的齐整。他拨开人群,

无视那些对准他的镜头和窃窃私语,径直走向警戒线。一名年轻警察拦住了他。“陆先生,

请稍等……”陆允像是没听见,一把挥开他的手,弯腰钻过了警戒线。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粗暴和失态。陈队迎了上来,脸色沉重:“陆先生,请节哀。

这边……”陆允跟着他,脚步有些虚浮,踩在干裂的土地和疯长的杂草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越靠近那片玫瑰丛,那股***的甜腥气混合着水汽的阴冷,就越发浓重。然后,他看见了。

白色的裹尸布揭开一角,露出那张脸。不再是身份证上那般温婉鲜活,而是浮肿、青白,

口鼻周围残留着细微的泡沫痕迹,皮肤因为长时间泡水而显得皱巴巴、滑腻腻的。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额角和脸颊,夹杂着几片腐烂的芬德拉花瓣,颜色暗沉,

像是干涸的血迹。她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了无生气。唯有脖子上,

那圈清晰的、紫红色的掐痕,狰狞地凸显在惨白的皮肤上,刺目惊心。陆允的呼吸骤然停止。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盯着那圈掐痕,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猛地弯下腰,

剧烈地干呕起来,什么也吐不出,只有胃部一阵阵痉挛的抽搐。旁边有警察下意识想去扶他,

却被他抬手狠狠挡开。他撑着膝盖,低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过了好几秒,

才用尽全身力气直起身。再开口时,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她。

”他认下了这具冰冷、丑陋、死状可怖的尸体,是他结婚七年的妻子,苏晚。

消息像长了翅膀,伴随着知了的聒噪,迅速传遍了整个城市能接触到这个圈子的角落。

“听说了吗?陆总那个老婆,苏晚,死了!”“真的假的?怎么死的?”“还能怎么死?

自己作的呗!昨晚有人看见她在‘迷迭’酒吧喝得烂醉,路都走不稳了。肯定是喝多了,

跑到那荒郊野外的废弃公园,失足掉水里淹死了。”“啧啧,那个公园荒废好多年了,

听说那玫瑰园还是当年陆允跟她求婚的地方呢!

她跑那里去……是不是因为受不了陆允要跟她离婚,娶楚漪啊?”“肯定是!守了七年活寡,

眼看位置不保,心态崩了呗。借酒浇愁,结果把命都浇没了。”“所以说啊,

女人不能钻牛角尖。强求来的婚姻,

终究是守不住的……”流言蜚语如同这个盛夏闷热黏稠的空气,无孔不入。

所有的指向都清晰无比——苏晚,是因为嫉妒即将被扫地出门,内心崩溃,深夜买醉,

意外失足落水身亡。一个符合所有人心理预期的,属于失败者的,仓促而狼狈的结局。

没有人去深究,一个穿着家居服和拖鞋、醉醺醺的女人,

是如何在深夜独自打车前往距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荒废公园的。也没有人在意,

发现她尸体的那片芬德拉玫瑰丛,距离最近的水源——一个淤泥堆积的浅水塘,

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一个失足落水的人,怎么会最终出现在玫瑰丛深处?所有的疑点,

都在“陆允妻子因情***”这个爆炸性的、足够吸睛的结论面前,变得轻飘飘,不足挂齿。

3 日记惊魂陆家别墅,书房内。厚重的窗帘拉拢,隔绝了外面嚣张的烈日,

只留下昏暗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烟草和威士忌混合的浓烈气味。

陆允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领口敞开,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他面前的烟灰缸里,

已经堆满了烟蒂。陈队坐在他对面,神色严峻。“陆先生,根据法医的初步检验,

以及我们现场的勘查,有些情况需要向您进一步核实。”陈队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尊夫人的遗体,除了溺亡的典型特征外,我们在她的颈部发现了明确的机械性窒息伤痕,

指痕清晰,符合……被人扼掐的特征。另外,她的手腕、脚踝处,

也有轻微的束缚和挣扎痕迹。”陆允夹着烟的手指顿住了,烟灰簌簌落下。他没有抬头,

声音低沉:“陈队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苏晚女士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失足。

”陈队目光锐利,“我们倾向于,这是一起他杀案件。”陆允猛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

他的脸模糊不清。半晌,他才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而冰冷:“他杀?谁会杀她?

她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异常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

“这正是我们需要调查的方向。”陈队不动声色,“据我们了解,您和尊夫人的婚姻关系,

近期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陆允将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抬起眼,

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陈队,我和苏晚是夫妻,偶尔有争执很正常。

至于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说她是因为我和楚漪的事情想不开……你们警察办案,也靠臆测吗?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抵触和攻击性。陈队并未动怒,

只是平静地陈述:“我们调取了‘迷迭’酒吧昨晚的监控,苏晚女士确实在那里独自饮酒,

大约在晚上十点四十分左右离开,状态……确实不佳。但酒吧外的公共监控显示,她离开后,

并未直接搭乘任何车辆前往西郊公园。她最后被拍到的身影,

是走向了与公园相反方向的巷子。”陆允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陈队继续道:“另外,

我们在案发现场,那片芬德拉玫瑰丛中,发现了一样东西。”他顿了顿,

从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

里面装着一枚精致的、泛着冷光的铂金袖扣,

上面似乎还沾染了一点暗红色的、疑似血迹的污渍。“这枚袖扣,

是在死者遗体下方被发现的。经过初步辨认,这似乎是某个高端定制品牌的款式,价值不菲。

”陈队将证物袋轻轻推到陆允面前的茶几上:“陆先生,您见过这枚袖扣吗?

”陆允的目光落在袖扣上,那一刻,他周身的气息仿佛瞬间冻结。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书房里死寂得能听到灰尘飘落的声音。几秒钟后,他抬起眼,迎上陈队审视的目光,

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漠然:“没见过。”他否认得干脆利落,

毫无滞涩。“或许是哪个不入流的小贼,见财起意,

或者……是她自己不知道在哪里沾上的东西。”他补充道,语气轻描淡写,

试图将那枚显然价值不菲、与他身份地位隐隐相符的袖扣,归入无关紧要的范畴。

陈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收回了证物袋:“好的,我们明白了。

我们会继续调查这枚袖扣的来源。另外,按照程序,

我们需要对您昨晚十点至今日凌晨两点之间的行踪进行核实。”陆允揉了揉眉心,

显得十分倦怠:“昨晚我一直在公司开会,处理海外并购案的紧急事务。

助理和几个高管都可以作证。会议结束后已经很晚,我直接在公司休息室睡了。

”他提供了一份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陈队记录了下来,起身告辞:“打扰了,陆先生。

节哀顺变,如果有任何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书房门被轻轻带上。

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转的低微嗡鸣。陆允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一动不动地坐在昏暗的光线里,像一尊逐渐失去温度的雕像。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空无一物的茶几桌面,仿佛还能看见那枚铂金袖扣冰冷的反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书桌后,

打开了最底层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旧物。他的手指颤抖着,

从一堆杂物的最深处,摸出了一本硬壳的、封面印着模糊花草图案的笔记本。

笔记本有些旧了,边角磨损,散发出淡淡的、属于时光的陈旧气息。这是苏晚的日记本。

他从未认真看过。以前是不屑,后来是厌恶。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它留下来,

而没有在她搬出主卧后,随手扔进垃圾桶。此刻,这本日记本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他手心发颤。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即将进行某种极其艰难的仪式,

手指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翻开了第一页。娟秀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记录着一些琐碎的日常,少女的心事,对未来的憧憬。那时,字里行间还跳动着阳光的温度。

他快速地、近乎粗暴地往后翻,掠过那些他并不关心的岁月,直到笔迹开始变得沉静,

偶尔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哀伤。时间渐渐靠近近期。他的目光定格在某一页,日期是三个月前。

……他又没回来。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楚漪发了朋友圈,在海边,

照片一角有他模糊的影子。心口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闷闷的,喘不过气。这栋房子,

大得像个华丽的坟墓。再往后。今天去参加了楚家的晚宴。他带着楚漪,

以女主人的姿态。我像个多余的影子,躲在角落。有人用怜悯的目光看我,有人窃窃私语。

他看到了我,眼神冷得像冰,没有丝毫温度。晚宴结束时下着雨,我的车迟迟不来,

他的车从我面前驶过,溅起的泥水,弄脏了我的裙摆。他连车窗都没有降下。

陆允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加快了翻阅的速度。直到,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最后一篇日记上。

日期,就在昨天。那上面的字迹,失去了往日的工整,显得凌乱而绝望,

带着泪痕洇开的模糊印记。……他回来了,喝了很多酒,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

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受不了了,问他到底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他掐着我的脖子,

把我抵在冰冷的墙上,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他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楚漪受了那么多苦,你为什么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

窒息的感觉很难受,眼前一阵阵发黑。可更难受的是心,像被生生剜出来,扔在地上踩碎。

他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走了。日记在这里中断。

最后一行字,墨迹深重,几乎要划破纸背,带着一种濒死的颤抖。可明明当初,

是他跪在玫瑰园里,捧着芬德拉,求我嫁给他的。……“砰!”日记本从颤抖的手中滑落,

重重砸在地板上。陆允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踉跄,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书架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书架晃动,几本书籍和摆放的装饰品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碎了一地。

他却毫无所觉。那最后一行字,化作最锋利的冰锥,

裹挟着七年前玫瑰园里所有的阳光、花香、炽热的誓言和那双曾经盛满真诚与爱意的眼眸,

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搅碎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他掐着我脖子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可明明当初,是他跪在玫瑰园里求我嫁给他。

两句话,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两种极致的体验,在他脑海里疯狂碰撞、切割、反复回响。

七年前,那片被精心照料的芬德拉玫瑰园,阳光璀璨得如同碎金。

大簇大簇纯白的花苞在绿叶间摇曳,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甜香。他穿着洁白的衬衫,

膝盖沾染了泥土,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苏晚,眼神明亮而炽热,手里举着打开的丝绒戒指盒。

“晚晚,嫁给我。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你,护你,让你永远像这些芬德拉一样,纯洁无瑕,

幸福快乐。”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那时,他是真心的。

真心爱着这个眉眼弯弯、温柔似水的女孩,真心期盼着与她共度一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是楚漪的回归?是商场上日益沉重的压力?

还是……那场被他归咎于苏晚的意外,彻底扭曲了他看待她的目光?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无数被他刻意遗忘、刻意曲解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出。她小心翼翼端来的醒酒汤,

被他烦躁地挥手打翻,滚烫的汤汁溅在她手背上,瞬间红肿一片,她却只是默默低头收拾,

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她坐在空荡的餐厅里,对着满桌凉透的菜肴,等到深夜,

最终一个人默默吃掉,背影单薄得让人心酸。她无数次欲言又止的眼神,

被他解读成虚伪的算计和令人厌烦的纠缠。

还有昨夜……昨夜他带着酒意和从楚漪那里得来的、关于某个项目的挫败感归来,

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她身上。他记得她苍白的脸,含泪的眼,记得自己是如何口不择言,

用最恶毒的字眼攻击她,诅咒她。他记得……自己确实,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纤细脆弱的脖颈,在他掌中颤抖,皮肤下血管的搏动清晰可辨。她睁大了眼睛,

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破碎的绝望,泪水无声地滑落,烫伤了他的手背。

他当时在想什么?他想的是楚漪委屈的眼泪,想的是生意场上的不顺,

想的是苏晚这个“绊脚石”为什么不能彻底消失!“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句话,

他真的说了。带着滔天的恨意和残忍,亲口判了她***。然后,他松开了手,

看着她像一片落叶般滑倒在地,剧烈地咳嗽,身体蜷缩成一团。他厌恶地皱了皱眉,

没有丝毫怜悯,转身,决绝地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那个他曾经发誓要用一生去爱护的女人。

他去了哪里?他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狂飙,

试图用速度甩脱内心的烦躁和那双含泪的眼睛。后来……后来他接到了楚漪的电话,

去了楚漪的公寓。楚漪温言软语地安抚他,用她的崇拜和依赖,

填补了他那一刻扭曲的自尊和空虚。他完全忘记了被他掐着脖子、摔在地上的苏晚。

忘记了那个在他眼里早已失去色彩、只剩下厌烦的妻子。直到……那通认尸的电话打来。

直到他看见她浮肿青白的脸,看见她脖子上那圈由他亲手留下的、狰狞的掐痕。

直到……此刻,这本日记,用最平静也最惨烈的方式,将他所有的卑劣、冷酷、自欺欺人,

彻底摊开在他自己面前。

“嗬……嗬……”陆允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艰难、痛苦的抽气声。

他顺着书架滑坐到地上,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陷入发根。原来,

逼死她的,不是酒精,不是失足,不是那些流言蜚语。是他。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冷暴力和言语羞辱。是他昨夜那足以致命的精神摧残和暴力行为。

是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抽身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里。是他,

亲手将七年前那个跪在玫瑰园里、被他虔诚爱慕着的女孩,一步一步,

推向了那片象征着他们爱情开始的、如今却布满荆棘与***的芬德拉玫瑰丛,

推向了死亡的深渊。那枚袖扣……他想起来了。是去年他生日时,苏晚送给他的。品牌定制,

刻有他名字的缩写。他当时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说了句“还行”,

便随手扔进了首饰盒的角落,从未戴过。它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是昨夜争执时,

从他口袋里掉落的?还是……在他掐住她脖子的时候,被她无意识地抓扯下来的?不重要了。

一切都完了。他以为他掌控一切,厌恶着这段婚姻,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她,

迎接所谓的“新生”。可当她的死亡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当那些被他忽略的、扭曲的真相血淋淋地剥开,他才发现,他所谓的厌恶、冷漠、掌控感,

不过是一层脆弱不堪的外壳。外壳之下,是早已腐烂流脓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直视的内心。

是他,用七年的冷漠和最后的残忍,杀死了苏晚。也杀死了七年前那个,跪在芬德拉花丛中,

真诚爱着的自己。窗外的阳光试图从厚重的窗帘缝隙挤进来,

在那昏暗的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惨白的光痕,像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又像是一把冰冷的审判之剑,悬停在蜷缩在地、颤抖不止的陆允头顶。空气里,

似乎又隐隐约约地,浮动起那片荒废玫瑰园里,芬德拉***的甜腥气息。缠绕不散。

如同噩梦的开端,也如同……这场盛大悲剧,最终的墓志铭。

4 毒蛇现形那本日记是最后一根稻草。 我看着他捡起它,看着他瞳孔地震,

看着他像条丧家之犬蜷缩在角落。 多可笑,害死我的人,此刻正为我“痛苦”。

可这还不够。 我要他知道,那枚袖扣不是意外掉落,是他白月光楚漪亲手放进去的。

我要他看清,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才是真正的毒蛇。 这场盛夏的死亡盛宴,

才刚刚开幕——日记本落地的闷响,仿佛敲响了陆允世界的丧钟。他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

脊背死死抵着冰冷的书架木板,像是要借此汲取一点支撑,

对抗那从五脏六腑里漫上来的、足以将他碾碎的寒意。喉咙里嗬嗬的声响停了,

只剩下粗重、破碎的喘息,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那几行字,

带着泪痕的、凌乱绝望的字迹,在他眼前疯狂旋转,放大,每一个笔画都化作烧红的针,

狠狠扎进他的眼球,钉入他的脑髓。他掐着我脖子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可明明当初,是他跪在玫瑰园里求我嫁给他。七年前的阳光有多炽烈,

玫瑰的甜香有多醉人,他跪下去时膝盖触碰到的泥土有多温热,

他举起戒指盒时指尖的颤抖有多真诚……此刻,反噬的痛楚就有多尖锐,多刻骨。

他以为自己早已对苏晚麻木,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

对她的一切只剩下厌烦和急于摆脱的迫切。可原来不是。那被他刻意冰封、刻意扭曲的感知,

在这一刻,伴随着日记本里字字泣血的控诉,伴随着记忆中她最后那双破碎绝望的眼睛,

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轰然回归。他记得她脖颈皮肤的细腻触感,

记得她脉搏在他掌下急促的跳动,记得她因为缺氧而泛红又转为苍白的脸,

记得她滚烫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的灼痛……更记得,自己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