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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10-03

暴雨是在晚上十一点整,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的。之前只是阴沉的闷雷在天际滚动,

像某种不祥的预兆敲打着城市的边缘。顷刻间,豆大的雨点便化为连绵不绝的雨幕,

狂暴地冲刷着玻璃、混凝土和一切***在外的物体世界。林晚抱着一摞厚重的文件夹,

独自站在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写字楼大堂门口。冰凉的玻璃门映出她略显苍白、疲惫的脸。

雨水疯狂地砸在巨大的玻璃幕墙上,溅起的水花并非晶莹,反而在霓虹灯的折射下,

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它们扭曲着、蜿蜒着顺着光滑的玻璃表面往下爬行,

像无数只绝望挣扎的手臂,试图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滑落。手机屏幕在她指尖泛着冷光,

打车软件的地图界面上,代表车辆的小图标稀疏得可怜,而且都在几公里外。一次次刷新,

提示音冰冷而重复:“附近暂无车辆可用,请您耐心等待或尝试其他出行方式。

”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敲打在她本就紧绷的神经上。风裹挟着冰凉的雨丝,

从门缝里钻进来,扑在她脸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裹紧了单薄的外套。今天,

是她和相恋三年的男友陈默分手的第三个夜晚。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出租屋,

如今只剩下充满回忆的物件和令人窒息的空旷。为了躲避那种蚀骨的孤寂,

她几乎是自虐般地选择在公司加班,用成堆的数据和报表麻痹自己,

直到整层楼只剩下她敲击键盘的回声。却没料到,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困在这座位于城市边缘、入夜后便人迹罕至的科技园角落。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绝望感如同窗外的夜色,一点点渗透进来。

她的指尖因为长时间的等待和低温而变得僵硬、发麻。就在她几乎要放弃,

考虑是否返回公司,在冰冷的沙发上凑合一夜时——一束昏黄、似乎随时会熄灭的车灯,

如同利剑般穿透厚重的雨幕,晃晃悠悠地,最终精准地停在了她面前的台阶下。是辆出租车。

一辆老旧的捷达,车身遍布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经历了无数场恶斗的伤兵。

油漆早已失去光泽,在雨水的冲刷下呈现出一种暗淡的灰黑色。副驾驶的车窗上,

贴着一张泛黄、边角卷起毛边的年检标志,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

整辆车散发着一股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陈旧气息。“姑娘,走吗?

”车窗缓缓降下一道缝隙,一个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打磨过的声音传了出来。

司机是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戴着一顶洗得发白、甚至有些塌软的蓝色鸭舌帽,

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林晚只能看到他线条硬朗、布满泛青胡茬的下巴,

以及一双放在方向盘上、骨节粗大、肤色黝黑的手。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比雨水的冷更刺骨。但这寒意很快被获救的急切所覆盖。林晚只犹豫了两秒——这两秒里,

她脑中闪过空荡的出租屋、冰冷的沙发,以及窗外无休无止的暴雨——最终还是伸手,

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一股复杂而奇怪的气味瞬间包围了她。像是陈年的檀香,试图掩盖什么,

却又混入了更浓郁的、根深蒂固的潮湿霉味,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气,

像是水草腐烂的味道。车内的座椅套是暗绿色的绒布,上面污渍斑斑,

沾着几缕颜色、长短不一的长发。林晚小心翼翼地坐进去,身体下意识地远离那些头发。

她刚把湿冷的文件夹抱在怀里,准备靠向车窗,

袖口却不经意间勾到了一根特别黑亮、坚韧的发丝。她下意识地用手指去捻掉,

就在发丝脱离的瞬间,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被冰针扎刺的凉意,

让她猛地缩回了手。“去星光小区。”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报出地址后,

便将视线投向窗外。的士平稳地启动,引擎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只有雨刮器机械而执拗地在前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发出“唰唰——唰唰——”的单调声响,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反而衬得四周更加寂静。科技园的路灯坏了大半,

残存的几盏在暴雨中苟延残喘,光线昏黄,摇曳不定,

将路面上深深的积水照得一片片破碎的亮光,如同打翻了的镜子,映出扭曲变形的世界。

疲惫和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林晚的眼皮开始打架,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她即将沉入混沌的边缘时——后颈处,毫无征兆地掠过一阵极其细微的冷风。

那不是从车窗缝隙钻进来的风,更贴切地说,像是有人凑得极近,对着她***的皮肤,

轻轻地、缓慢地呵了一口气。冰冷,带着湿意。她瞬间惊醒,汗毛倒竖!几乎是同时,

前排司机那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响起,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你后座的朋友,不晕车吗?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瞬间刺穿了林晚所有的困意和侥幸!她猛地坐直身体,

心脏疯狂地擂鼓,几乎要撞破胸腔。她急促地环顾四周——车厢里,

除了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空荡荡的,只有她刚才靠过留下的细微褶皱。副驾驶空着,

旁边的后座也空着,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

可是……后颈皮肤上那残留的、阴魂不散的冰凉触感,却无比真实!“师傅,

您……您开玩笑呢?”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带着哭腔。她伸出手,

颤抖地摸了摸身旁的空座位——冰凉的皮革表面,

竟然真的残留着一小块不易察觉的、浅淡的水渍!那水渍的形状……很奇怪,

边缘带着细微的褶皱,像极了某种轻薄布料比如裙摆坐过后留下的湿痕。

“我一个人打车的。”她几乎是尖叫着补充,试图用音量驱散恐惧。司机没有再回应。

只有方向盘在他手中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是在默许,又像是在嘲讽。

林晚的心脏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强迫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

却吸入了更多那混杂着檀香、霉味和腥气的空气,让她一阵反胃。她忍不住抬起头,

目光投向车内前挡风玻璃上方的后视镜——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司机的后脑勺,

那顶蓝色的旧鸭舌帽像一道永恒的阴影。除此之外,整个后座区域在镜中空空如也,

只有她一个人惊恐失措的脸。然而,当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镜中自己映象的肩膀时,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了!她的深色外套左肩上,不知何时,

竟然沾了一根细细的、米白色的丝线!那颜色……那质地……她绝不会认错!就在上周,

本地新闻反复播报的一起失踪案中,那名失踪的女大学生,最后被监控拍到时,

穿的就是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连衣裙!这根丝线,与新闻图片里连衣裙的材质、颜色,

几乎一模一样!是巧合吗?一定是巧合!是刚才在公司不小心沾到的?

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手指死死地绞着衣角,指甲陷入掌心,带来微弱的刺痛感,

试图以此保持清醒。就在这时,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窸窸窣窣”声,

从她旁边的空座位上传来。那声音,绝不属于雨声,也不属于车行的噪音。

它更像是什么人在轻轻地翻动着柔软的布料,或者是……湿透的衣物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林晚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铁器,根本无法转动。她只能用眼角的余光,

极度惊恐地瞥向身旁——空座位上,暗绿色的绒布座椅套,正以一种缓慢而确实的速度,

微微向下凹陷下去!仿佛有一个拥有实体、却无形无质的“人”,刚刚坐了下来!与此同时,

车厢内那股原本就存在的霉味,陡然变得浓烈起来,几乎盖过了檀香。

而那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也变得更加清晰、具体——那是江水特有的、混合了泥沙、水藻和某种***物质的腥气!

的士驶上了横跨大江的跨江大桥。桥面宽阔,但在暴雨的深夜,车辆稀少得可怜,

前后都望不见尽头,只有他们这辆孤零零的老捷达,在昏黄的路灯下,

如同漂浮在黑暗海洋上的一叶孤舟。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从狂暴的倾泻变成了绵密无声的雨丝,黏黏地贴在车窗上,模糊了外界的视线。桥下,

江水奔腾的“哗哗”声,透过并不隔音的车身传进来,在死寂的车厢里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甚至有些……躁动不安。司机再次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沙哑中带着一种奇怪的磁性,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贴着车窗,

或者……贴着她的耳朵在低语:“你朋友好像不太高兴,一直盯着你看呢。”“咚!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头皮一阵发麻,

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爬行。她死死地盯着前方被雨雾笼罩的桥面,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几乎要咬出血来。然而,比司机的话语更恐怖的,是声音。

“滴答……”“滴答……”不是雨水敲打车顶的杂乱声响,

而是非常清晰、有节奏的、液体滴落的声音。来源……近在咫尺!她颤抖着,一点点低下头,

看向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文件夹——深蓝色的硬质文件夹封面上,正中心的位置,

一个硬币大小的湿痕正在缓慢地、不断地洇开、扩大。那液体并非完全透明,带着一丝浑浊。

而湿痕的边缘,赫然粘着几根细长、乌黑、湿漉漉的长发!

它们显然是从上方……滴落下来的!“师傅!停车!你快停车!你别吓我!!

”林晚终于崩溃了,带着哭腔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怀里的文件夹扔向旁边的空座。文件夹摔在凹陷的座椅上,

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在她扔出文件夹,

文件夹与座椅接触又弹起一个微小角度的电光火石之间,

她清楚地看到——一只苍白、浮肿、毫无血色的手,从文件夹下方的阴影里,

极其迅速地伸了出来!那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指甲缝里,

却塞满了黑黄色的泥沙!那只手出现得快,消失得更快,几乎是惊鸿一瞥,

便缩回了座椅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在原本就有水渍的座椅套上,

留下了一道新的、更加明显湿漉漉的痕迹,形状……依稀像是手掌拖曳过的模样。

“我没吓你啊,”司机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他甚至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方向盘,发出“叩叩”的轻响,“她刚才还碰了碰你的文件夹,

你没感觉到吗?”话音刚落,林晚放在腿上的右手手背,

猛地传来一阵清晰无比的、冰凉的触感!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刚刚从冰冷江水里捞出来的、湿透了的手,

用其浸饱了水、皮肤起皱的指尖,轻轻地、但确实地按了一下她的手背!“啊——!!!

”林晚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猛地缩回手,整个人蜷缩起来,拼命往车门方向挤,

仿佛要融入钢铁之中。“吱嘎——”老旧的捷达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猛地停了下来。

不是靠边,也不是在桥头的安全区域,而是突兀地、毫无道理地停在了跨江大桥的正中央!

前后望去,只有无限延伸的桥面和笼罩一切的雨幕,不见任何其他车辆的踪影。

桥下江水的奔流声,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如同巨兽在深渊下的咆哮,充满了不祥。

车内的温度,在这一瞬间骤然暴跌!仿佛瞬间从初秋步入了严冬。林晚呵出的气息,

在空气中凝结成清晰的白雾。之前那股试图掩盖什么的檀香味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江水腥气,仿佛他们不是坐在车里,而是直接沉入了江底。

司机缓缓地、用一种近乎僵硬的姿势,转过了身。一直压得很低的鸭舌帽,

在这个过程中滑落了下来,终于露出了他的全貌。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深刻皱纹的脸。

而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额头上那道长长的、狰狞的疤痕!像一条扭曲的蜈蚣,

从他的左边眉骨开始,斜斜地一直延伸到太阳穴,疤痕呈现出暗红色,

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恐怖。这道疤痕……林晚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想起来了!完全想起来了!上周的新闻,不仅仅是报道了失踪的女大学生,

还有更早之前的一起悬案!一辆捷达出租车在跨江大桥上失控坠江,司机和一名女乘客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