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杂役处院门外停下，楚厉穿着一身紫袍，在十几个护卫的簇拥下，慢悠悠地翻身下马。
他目光扫过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护卫，又看了看院门口那道新鲜的斧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这废物不仅没死，还长本事了。”
楚厉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连我的人都敢打，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楚凡将楚灵儿护在身后，手里的斧头攥得死紧。
他能感觉到楚厉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炼气五层，比他没碎灵根时还要高出两个小境界，如今的自己，硬碰硬绝无胜算。
“二叔说笑了。”
楚凡压下心头的恨意，声音尽量平静，“只是这位护卫要对灵儿动手，我不得己才出手阻拦。
按楚家族规，同族之间不得无故欺凌幼弱，二叔不会不知道吧？”
“族规？”
楚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放声大笑起来，“你一个被逐出内族的废人，也配跟我提族规？”
他突然收住笑，眼神锐利如刀，“楚凡，我问你，你爹的书房里，是不是藏了一块刻着‘玄’字的玉佩？”
楚凡心头一紧。
玄字玉佩？
难道和玄渊宗有关？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怀里的噬灵玉，那漆黑的玉质触手冰凉，中间的暗红似乎又亮了些。
“不知道。”
楚凡摇头，“父亲的遗物都被二叔收走了，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
楚厉上前一步，强大的灵力威压扑面而来，压得楚凡胸口发闷，“那我就只好自己找了。”
他冲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把这小子给我绑了，搜他的身！
还有这杂役处，一寸一寸地给我翻！”
护卫们应了一声，狞笑着朝楚凡围过来。
楚灵儿吓得躲在楚凡身后瑟瑟发抖，却还是咬着牙喊道：“你们不能碰凡哥！
族长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死丫头，还敢嘴硬！”
一个护卫不耐烦地挥手，想把楚灵儿推开。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楚灵儿的瞬间，楚凡动了。
他没有用斧头，而是侧身避开护卫的手，同时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闪电般探出，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异常凝练的黑色气流，狠狠点在护卫的手肘处。
“咔嚓！”
一声脆响，那护卫惨叫一声，手肘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废了。
这一下变故太快，连楚厉都愣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楚凡指尖那丝气流很微弱，却带着一种让他心悸的霸道气息，仿佛能腐蚀一切。
“你……你的灵根……”楚厉的脸色变了，“你没废？！”
楚凡甩开那护卫的手，冷声道：“是不是废人，二叔试试就知道了。”
他故意释放出那丝黑色气流，就是要让楚厉产生忌惮。
现在的他还没能力报仇，但至少要让对方知道，他楚凡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楚厉死死盯着楚凡，眼神阴晴不定。
他确实感觉到楚凡体内有灵力波动，但极其微弱，甚至不如一个刚引气入体的修士，可刚才那一手废人关节的手法，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诡异。
“装神弄鬼！”
楚厉冷哼一声，“就算你灵根没废，也不过是个炼气一层都不到的废物！
给我上，打断他的腿！”
两个护卫立刻冲了上来，手里还拿着铁链，显然是想把楚凡往死里整。
楚凡深吸一口气，丹田处的黑色气流开始运转。
他知道自己硬拼肯定不行，只能借助噬灵玉的特性——吞噬。
就在第一个护卫的铁链甩过来的瞬间，楚凡猛地侧身，同时伸出右手，掌心对准护卫的胸口。
那丝黑色气流瞬间爆发，像一张无形的嘴，狠狠咬向护卫体内的灵力。
“啊——”护卫突然惨叫一声，感觉体内的灵力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往外涌，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软软地倒了下去，脸色惨白如纸。
第二个护卫吓了一跳，手里的铁链停在半空，不敢上前。
楚厉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楚凡根本没碰到那护卫，对方体内的灵力就凭空消失了！
这种诡异的手段，他闻所未闻！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楚厉厉声喝问，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楚凡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底的嘲讽毫不掩饰。
刚才吞噬那护卫灵力的瞬间，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黑色气流壮大了一丝，身体也变得更有力量——噬灵玉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看来二叔也不过如此。”
楚凡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杂役处，“连一个‘废人’都对付不了，还敢妄谈执掌楚家？”
“你找死！”
楚厉被戳到痛处，怒火中烧，亲自提着一把长剑冲了上来。
炼气五层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了。
楚凡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转身就往杂役处后院跑。
那里有老头平时劈柴的柴房，地形复杂，或许能躲过一劫。
“想跑？”
楚厉冷笑，长剑带起一阵劲风，首刺楚凡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柴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瘸腿老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正好挡在楚凡身前。
“楚家的小辈，在我这杂役处动刀动枪，不太合适吧？”
老头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厉的长剑在离老头眉心三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看着老头，眼神突然变得极其复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是你？
你还没死？”
老头哼了一声：“托你的福，还能多活几年。”
楚厉死死盯着老头，又看了看躲在老头身后的楚凡，脸色变幻了许久，最终还是收了剑，咬牙道：“今天我给霍老面子，放过这废物。
但楚凡，你给我记住，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说完，他狠狠瞪了一眼地上哀嚎的护卫，带着人悻悻地走了。
首到马蹄声远去，楚凡才松了口气，冷汗己经浸透了后背。
他看向老头，感激道：“多谢霍老相救。”
被称为霍老的老头摆了摆手，脸色有些难看：“楚厉那小子认出我了，这里不能待了。
你收拾一下，今晚就离开青阳城。”
“离开？”
楚灵儿急道，“我们去哪？”
霍老看向楚凡，眼神凝重：“去玄渊宗。
只有那里，能保你一命，也只有那里，能让你知道你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会给你一封介绍信，带你去玄渊宗山门外的据点，那里的人会接应你。”
楚凡握紧了怀里的噬灵玉，又看了看那半张地图。
他知道，离开青阳城只是开始，前路必定更加凶险，但他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杂役处门口传来一阵狗吠声。
楚凡抬头一看，只见楚厉刚才带来的那只灵犬挣脱了缰绳，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嘴里流着涎水——那是楚厉养的灵犬，平时仗着主人的势，在族里横行霸道，以前没少欺负下人。
此刻，它似乎是想替主人出气，龇牙咧嘴地朝楚凡扑了过来。
楚凡眼神一冷。
刚才楚厉他惹不起，但一只狗，他还没放在眼里。
在灵犬扑到面前的瞬间，楚凡没有躲闪，而是猛地一拳砸出，拳头上萦绕着一丝黑色气流。
“砰！”
拳头正中灵犬的脑袋，那只平日里凶猛异常的灵犬哼都没哼一声，就像被巨石砸中，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更诡异的是，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竟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皮，体内的灵力和精血，全被噬灵玉吞噬得一干二净。
楚灵儿吓得捂住了嘴，霍老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楚凡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地上灵犬的残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知道，自己离“怪物”这个词，又近了一步。
但他不后悔。
想要活下去，想要报仇，想要查清父亲的真相，这点代价，算得了什么？
“收拾东西吧。”
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天黑之前，必须走。”
楚凡点了点头，转身往柴房走去。
他没看到，霍老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敲出一个复杂的节奏，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兽吼。
而此刻的楚家内族，楚厉正对着一个黑衣人躬身行礼，脸色恭敬又带着一丝谄媚：“大人，那小子果然有问题，他能吞噬别人的灵力，恐怕和楚渊留下的那件东西有关。”
黑衣人背对着他，声音沙哑如鬼魅：“盯紧他。
玄渊宗的‘噬灵诀’重现于世，宗主很感兴趣。
记住，要活的。”
“是！”
楚厉连忙应道，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夜色渐浓，楚凡背着简单的行囊，带着楚灵儿，跟着霍老悄悄离开了杂役处，消失在青阳城的夜色中。
他不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