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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04
第一章 寒门孤影第一折 残烛映雪(隆冬·大雪)宣德六年冬月,青州府的雪沫子裹着盐粒似的硬,砸在苏映雪半褪色的藕荷色夹袄上。

她蜷在漏风的西厢房,指尖被竹篾划出细密的血口子——这是用最后半刀宣纸抄完《女诫》换来的三斗陈米,嫡母王氏却扣下两斗充了嫡姐的嫁妆。

"雪丫头,灶上还剩半碗麸皮粥。

"老仆张嬷嬷踩着冰碴子推门,怀里揣着块热乎的荞麦饼,"三老爷托人捎来的,说是让柳姨娘补身子。

"映雪搁下修补的竹篾灯笼,接过饼子时摸到夹层里的碎银。

窗棂外传来嫡姐苏玉娥的嗤笑:"这般晦气地方,倒合该配这丧门星!

"鎏金暖轿碾过残雪,溅起泥点子糊了映雪新糊的窗纸。

第二折 寒舟夜渡(子夜·地冻)顾寒舟踩着卯时的梆子声转过山坳时,正撞见那抹倔强的烛光。

青竹书院二十里外的苏家旧宅,破败门楣上悬着的竹骨灯笼晃得厉害,隐约可见内里用鱼胶粘补的裂痕。

他解下补丁摞补丁的灰鼠皮大氅,裹住背篓里新烧的竹炭。

"姑娘且开窗接炭!

"寒舟叩响结冰的窗棂,却见映雪正用银簪挑开柳姨娘额头的艾草灰。

药吊子咕嘟着腥苦气,榻边竹几上摊着半卷《齐民要术》——页脚密密麻麻注着蝇头小楷:"竹沥取法当以立冬后……"第三折 劈竹成舟(五更·霜重)柳姨娘突发喘症那夜,檐角的冰溜子足有婴孩臂粗。

映雪攥着当票要冲进雪幕,却被寒舟拦腰截住:"城南济世堂戌时落钥,走水路更快!

"书生竟卸了门板扎成竹筏,十指被冰碴子割得血肉模糊。

"抓紧竹节!

"寒舟将柳氏缚在背上,涉水时忽然顿住——映雪正用发带将两人手腕缠在竹筏凸节处。

少女冻紫的唇间呵出白气:"顾公子可知,这凤尾竹浸水反而增韧?

"寒舟怔怔望着她拆解篾条的手法,竟暗合《考工记》中"揉木为漆"之理。

第四折 暗雪藏春(破晓·冰融)当济世堂的姜大夫施完针灸,晨光已漫过糊着竹纸的槛窗。

映雪摸向空荡荡的发髻——那支錾着缠枝纹的银簪,此刻正静静躺在当铺的楠木匣里。

她不曾看见,寒舟袖中藏着半截断簪:昨夜竹筏撞上暗礁时,正是这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