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同学们，这节课的内容就到这里。
感兴趣的同学可以在课后选修我接下来的课程，我们将继续深入研究‘人类的运行机制’。
如果不感兴趣，也无需为了学分勉强自己。
大学，是你们重新理解世界的地方——去体验它吧。
下课。”
张教授一边合上课件，一边收拾着讲台上的物品。
教室里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站起、交谈、离席。
就在他背起包、准备走出教室时，一道身影忽然拦住了他。
是一个男生，穿着洗旧的白T和迷彩短裤，头发像刚从床上爬起来一样乱，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清澈、明亮，像是初生婴儿第一次睁眼看世界。
他挠了挠鸡窝般的发型，有些腼腆地开口：“教授，我听完了整节课，一首在想一个问题。
您说，世界上的一切存在都有其意义和目的……那您觉得，人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类问题，张教授不是第一次遇到。
他知道，那是许多刚步入大学、从应试教育系统中挣脱出来的学生必经的一场思想巨浪。
高考曾为他们赋予一种明确的目的性，然而当目标突然消失，许多人就此陷入虚无，甚至走向极端。
张教授笑了笑，语气半开玩笑：“去找个女朋友吧，年轻人。
交配，是生命极其重要的一个功能。
今天天气这么好，可别浪费。”
他对男生抛去一个“你懂的”眼神，转身准备离开。
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约见——他的老友莱恩正从海外赶来，二人共同研究多年的成果将进入最终发布阶段。
昨夜莱恩刚抵达杭城，两人己经就论文数据进行了通宵整理。
可那个男生却没有让路，反而更认真地追问了一句：“教授，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人类这个物种——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语气不卑不亢，目光坦然，像是追问真理的孩童。
“我们不像病毒那样驱动突变，不像植物那样参与生态循环，也不像某些生物是食物链的一环。
我们几乎没有天敌，拥有过度智慧，甚至破坏环境本身……教授，这样的生物存在于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
张教授顿住了脚步，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少年。
“你是哪个专业的？”
他忽然问道。
“计算机。”
学生答得很干脆。
张教授点点头，走回讲台，拿起一支原子笔。
他将笔举到眼前，在光线下转了个圈，像是自问自答：“笔的意义是什么？”
“……写字？”
男生试探着答。
“没错，是写字。
但如果——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字’存在了呢？”
张教授看向他，目光透出一丝锋利。
“那这支笔，还有意义吗？”
男生怔住，沉默了。
“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吧。”
张教授将笔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随风飘出教室门：“当工具的用途消失，其存在是否还值得？
当意义被抹去，你，还能做什么？”
空旷的教室里，那名学生站在原地，脑海里只反复回荡着一句话：“字不存在了，笔的意义是什么？”
而这个提问又反被老师提问的学生，日后将给所有人，一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