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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块糖换规矩

发表时间: 2025-05-30
灶上的粥咕嘟咕嘟翻着泡,米香裹着柴火气漫过竹帘时,阿棠又尖叫了一声。

“阿娘!

阿爹!

“她蜷在棉被里,小身子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滚圆,首勾勾盯着棚顶漏下的雪光——那光落在结霜的竹篾上,像极了老家房梁上爬过的银环蛇。

宋砚往灶里添了把松枝,火星“噼啪”炸开。

他没动,就着灶火搓了搓冻红的手——十二岁那年他刚被王伯收养,也是这样在半夜惊醒,缩在柴堆里哭到喘不上气。

王伯没哄,只把热乎的红薯塞进他怀里:“哭够了就吃,别饿着。”

后来他才明白,被吓破胆的孩子,要的不是虚浮的哄骗,是能攥住的实在。

瓦罐的木盖“咔”地跳了一下。

宋砚抄起竹筷搅了搅粥,转身从墙角的工具箱里摸出个东西。

“看。”

他蹲在床前,掌心托着块雕成兔子的黄杨木。

小兔子耳朵微垂,圆眼睛是两颗嵌进去的琉璃珠,在晨光里泛着暖融融的橘色。

阿棠抽抽搭搭的哭声顿住了。

她盯着木兔子,小手指慢慢从棉被里探出来,轻轻碰了碰兔子的长耳朵——木头是温的,带着宋砚掌心的温度。

“你说出三个问题,”宋砚把木兔塞进她攥得发紧的小手里,“我就回答你一个。”

阿棠的睫毛还挂着泪,却立刻抿住嘴开始数:“第一个,这里是哪里?”

她歪着脑袋,“第二个,你是谁?”

小手指绞着被角,“第三个......我阿娘呢?”

最后一个问题轻得像片雪,飘到半空又落回她喉咙里。

宋砚摸了摸她发顶翘起的呆毛:“第一个问题,这是阿爹的木棚。”

他指了指墙角堆着的刨花,“阿爹是木匠,靠刻木头吃饭。”

阿棠盯着他沾着木屑的粗布袖口,忽然把木兔往怀里一搂:“那...那我能叫你阿爹吗?”

宋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给她掖被角时,她梦里还在喊“阿爹”,声音细得像根线,风一吹就要断。

他伸手把她额前的乱发理到耳后:“你喊,我应。”

阿棠的眼睛亮了。

她吸了吸鼻子,把木兔举到宋砚面前:“那我要给它取名字!

叫...叫糖糖!

““好,糖糖。”

宋砚应得爽快,转身从灶上盛了碗粥,“现在阿爹要布置晨间任务了——收拾床铺、洗脸洗手、说出昨晚做了什么梦。

完成一项,给一颗木珠子。

“他晃了晃挂在腰间的粗布口袋,里面”哗啦“响了一声,”集齐十颗,能换奖赏,比如街街看舞狮,或者吃一颗麦芽糖。

“阿棠的小鼻子动了动,盯着碗里飘着的油花:“那...那我现在就收拾床铺!”

她掀开棉被,把皱成一团的被子往床头堆,结果枕头“骨碌”滚到地上。

宋砚弯腰捡起枕头,故意板着脸:“这样可不算收拾。”

他示范着把被子西角拉平,“要像折木刻板一样,边对边,角对角。”

阿棠踮着脚跟着学,小舌头伸在嘴外。

等她把被子叠得歪歪扭扭却方方正正时,宋砚往她手心放了颗红漆木珠。

她立刻攥紧拳头,眼睛亮得像星子。

西市的日头刚爬上牌楼时,宋砚用粗布裹着阿棠出了门。

他的旧棉袍太短,裹不住阿棠的小腿,冻得她首往他脖子里钻。

“宋大哥!”

布摊的小翠娘掀开棉帘,手里还捏着半枚没绣完的并蒂莲,“这小娃子穿得太薄了!”

她转身从柜台里翻出件月白小夹袄,“我家妞妞去年的,还新着呢!”

阿棠缩在宋砚怀里,手指揪着他的腰带。

她见过太多陌生人——在逃荒的路上,总有人捏着她的脸说“这小女娃能换半袋米”。

“阿棠想不想让小翠娘夸你懂礼貌?”

宋砚低头轻声问。

阿棠歪着脑袋想了想,想起早上叠被子得到的木珠,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谢姐姐。”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可小翠娘还是听得眼睛发亮。

她把夹袄套在阿棠身上,又翻出双绣着小蝴蝶的青布棉鞋:“这双是我刚绣的,妞妞脚大穿不上,阿棠穿着正合适!”

阿棠低头盯着脚上的新鞋,忽然松开宋砚的手,踮起脚在小翠娘脸上亲了一下。

小翠娘愣了愣,笑着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这小闺女,比糖画还甜!”

午后的木棚里飘着松脂香。

宋砚坐在矮凳上修补花窗,阿棠蹲在工具箱旁,正用手指戳一颗圆滚滚的木珠子——那是她洗完脸得到的第二颗珠子。

“阿爹,这是什么?”

她扒拉着工具箱里的牛角刮刀,忽然碰倒了装鱼鳔胶的陶碗。

胶水“啪”地溅在案台上,黏住了半片还没刻完的牡丹花瓣。

宋砚的手顿了顿。

他放下刻刀,声音不高却清楚:“你破坏了工具,今天下午不能去集市玩。”

阿棠的下嘴唇立刻撅了起来。

她盯着案台上的胶水,又看看宋砚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哇”地哭了:“阿棠不是故意的!”

“阿爹知道。”

宋砚抽了张草纸擦她的眼泪,“但做错事就要担后果。

就像你昨天踩了烂木头滑倒,不是木头的错,是你没看路。

“阿棠抽抽搭搭地止住哭,用袖子抹了把脸。

她盯着工具箱看了半天,忽然爬起来跑去水缸边,踮着脚捧了把水回来:“阿棠擦胶水!”

她用湿抹布使劲擦案台,胶水黏糊糊的,擦了半天才干净。

宋砚往她手心又放了颗木珠:“这是你补救的奖励。”

阿棠立刻破涕为笑,把三颗珠子攥得发烫。

傍晚的灶火映得两人脸上暖融融的。

阿棠趴在案台上,用抹布仔细擦拭宋砚的刻刀——这是她主动提出的“加分项”。

“阿爹,”她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我要是做得好,能多加一颗珠子吗?”

宋砚笑着点头:“可以。

这是’加分项‘,就像刻木头时多雕朵花,能得额外的赞赏。

“阿棠立刻更卖力了,抹布擦过刻刀的金属部分,映出她红扑扑的小脸。

木棚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夕阳透过竹帘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块雕得歪歪扭扭却暖融融的木头。

宋砚收拾工具时,目光扫过墙角堆成小山的木料——有泛着清香的新松,有带着包浆的老榆,还有几块染着淡淡墨痕的阴沉木。

他摸了摸下巴,转头对趴在案台上数珠子的阿棠说:“明天阿爹有个新任务,敢不敢挑战?”

阿棠立刻抬起头,木珠子“哗啦”撒了一桌。

她眼睛亮得像星子,脆生生地喊:“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