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掌心己经被冷汗浸得发黏。
寒风卷着枯叶擦过脚踝,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极了有人在身后蹑手蹑脚地跟着。
这栋从远房表叔那里继承来的老宅,此刻正用黑洞洞的窗户盯着我,斑驳的墙皮剥落得像麻风病人溃烂的皮肤。
钥匙***锁孔时发出干涩的咔嗒声,门轴发出垂死般的***。
霉味混着某种腐坏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强忍着恶心打开手机电筒,惨白的光束划破黑暗。
客厅里的旧沙发蒙着灰扑扑的塑料布,像具裹着尸布的尸体,茶几上积着厚厚的灰,上面赫然印着几个新鲜的手印。
我攥着手电筒的手指节发白,安慰自己这大概是警察勘查现场时留下的。
正要抬脚往里走,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像是有人把装满水的桶狠狠摔在地上。
我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电筒光束在墙面上疯狂摇晃,照亮角落里歪斜的相框——照片里表叔穿着中山装,嘴角僵硬的弧度像是被人用刀刻上去的。
“一定是老鼠。”
我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却发现嗓音沙哑得可怕。
深吸一口气,我握紧手电筒往楼梯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老旧的木楼梯不堪重负地发出***,在寂静的老宅里回荡,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暗处盯着我的后背。
二楼有三间房,左边的房门虚掩着。
我伸手推门时,冷风突然从门缝里灌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张破旧的木床和歪斜的衣柜。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衣柜门缝里渗出一缕白雾,像是有人在里面哈了口气。
“吱呀——”柜门缓缓打开,锈迹斑斑的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我死死盯着门缝,手电筒的光在剧烈颤抖。
当柜门开到一半时,一抹苍白的衣角晃了出来,那布料轻盈得像是寿衣的下摆。
我转身就跑,拖鞋甩飞了一只也顾不上捡。
楼梯在脚下剧烈震颤,仿佛整个房子都在摇晃。
跑到客厅时,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赤着脚在追我。
我跌跌撞撞地扑向大门,却发现铁门不知何时己经从外面锁上了,锈迹斑斑的锁孔里还插着半截折断的钥匙。
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我猛地转身,只见楼梯口浮着一团模糊的白影。
那影子没有脸,只能看到轮廓在空气中诡异地扭曲,像是被热浪扭曲的空气。
我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白影突然朝我扑来,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鸡鸣从远处传来,晨光透过窗户缝隙射进来,白影在阳光中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我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首到阳光洒满整个房间,才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表叔年轻时曾在这里给一位难产去世的孕妇接生。
从那以后,老宅里就时常传出婴儿的哭声和女人的啜泣。
表叔终生未娶,据说每晚都在和看不见的人说话。
我连夜逃离了那栋老宅,第二天就把房子挂牌出售,再不敢踏足半步。
但每个深夜,当我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见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在我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