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院的监控视频里,母亲苏婉佝偻着背,又一次颤巍巍地走向公告栏。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撒下一层稀薄的光晕,像极了她正在迅速消逝的记忆。
她手里捏着一沓纸,是我打印给她的“寻人启事”,照片上那个咧嘴笑着的年轻人,正是我——程诺。
而此刻,我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像个透明的影子,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透不过气。
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的无力感,恐怕只有长期照护失智亲人的人才能体会万分之一。
她熟练地撕下昨天贴的,又笨拙地将新的“寻人启事”用图钉固定上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诺诺,我的诺诺,你在哪儿啊……妈好想你……”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每一次,每一次她念出我的名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最柔软的地方。
她忘了我,忘了我这张近在眼前的脸,却用这种方式,执拗地、深刻地“寻找”着我。
这种被全世界最爱的人遗忘,却又被她用尽全力思念的极致悲伤,几乎要将我撕裂。
诡异的是,母亲苏婉明明患的是阿尔茨海默症,记忆应该逐渐全面衰退。
但她唯独对“贴寻人启事找儿子程诺”这件事,记得无比清晰,每天雷打不动。
更反常的是,那些寻人启事,明明是我亲手交给她的,她却表现得像是从某个神秘渠道得来的一样。
而且,每次贴完,她都会对着照片上我的脸,用手指轻轻点一下我左边眉梢那颗不起眼的小痣,然后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意味深长的表情。
那表情,不像是一个失智老人该有的。
我查过很多资料,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行为模式千奇百怪,但母亲这种“精准遗忘”和“精准执行”的组合,连医生都说罕见。
寻人启事上的照片,是我大学毕业时拍的,当时我特意叮嘱摄影师,把我左眉梢那颗从小就有的“智慧痣”P掉,因为我觉得不好看。
可母亲现在每次点的,恰恰是照片上本应“消失”的痣的位置。
这“消失的痣”和她反常的执念,像一团迷雾,让我隐隐觉得,这不仅仅是病那么简单。
这养老院,这母亲的病房,似乎藏着比阿尔茨海默更深的秘密。
1 消失的痣养老院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