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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善恶挣扎

发表时间: 2025-03-28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前白杨树的枝叶缝隙,将细碎的光影轻柔地洒落在张一一红彤彤的脸颊上。

那色泽,恰似别人家地里熟透的红苹果,鲜嫩诱人。

也难怪多年后,他们县城的红苹果会声名远扬,这一方水土,本就受着黄土高原日月的慷慨馈赠,孕育出的一切,都带着质朴又独特的韵味。

张一一微微仰头,缓缓闭上明亮的双眸,尽情地沉浸在这一刻的美好之中。

她面前的书桌坑洼不平,桌角磨损严重,边缘高高翘起,和她那身洗得发白却干净整洁的衣衫莫名地契合,像是一同在岁月里饱经了沧桑。

“所有人都站起来!”

一声严厉的吼叫,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将张一一从美好的遐想中猛地拉回现实。

原来是班主任杨老师,正怒目圆睁,责令全体学生起身站到书桌旁。

原因是张一一同桌的一包方便面不翼而飞,老师要彻查究竟是谁偷拿了。

张一一慌乱起身,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刹那间,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她。

那些目光复杂难辨,有怀疑、有嘲讽、有同情,如芒在背,让她浑身不自在。

“老师,你去翻一下张一一的书桌,肯定是她偷的!”

坐在最后一排的张茵禅,声音尖锐又傲慢,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得意,迫不及待地向老师喊道。

她的同桌也赶忙随声附和 “对呀,老师,你去问问张一一,班级里就她最穷。”

“都别吵!”

班主任一声怒吼,教室里瞬间从哗然一片变得鸦雀无声。

班主任冷冷地回头瞥了一眼张一一,随后绕过中间其他学生的书桌,径首走到张一一桌旁。

他伸手探进用毛线织成的桌框里,掏出那个打满补丁的布包,然后单手拎起布包一角,包里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散落一地:几支短得还没手指长的铅笔,一块擦得秃噜皮的小橡皮,一沓用尼龙线绳缝起来的白纸,一面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而格外扎眼的,正是那包“红烧牛肉面”。

“我就说是她拿的!”

张茵禅那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得意洋洋,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她的 “胜利”。

“不,不是我……” 张一一嘴唇颤抖,张了半天,嗓子却像被什么死死哽住,怎么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无尽的委屈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还夹杂着丝丝愤怒,让她原本红扑扑的脸瞬间涨得更红,红得发烫,好似被熊熊烈火灼烧。

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可她强忍着,拼命将泪水吞回肚里,因为她绝不想让这些泪水成为自己软弱的注脚。

张一一下意识地瞥了瞥张茵禅,只见张茵禅眼神闪躲,却又高昂着头,满脸的骄横,仿佛在向所有人炫耀她这场无端 “指控” 的得逞。

张一一心里清楚,等待自己的,或许还有来自父亲的一顿打骂,那将是一场难以避免的痛苦。

我必须承认,有些人,真的就是天生的坏。

张茵禅出生在一个富裕之家,家里兄弟姐妹七个,她是最小的那个,从小被家人捧在手掌心,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这世间的事,有时候真不是人不如人,而是命不如人。

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做,便能一生顺遂、幸福无忧。

可有的人,即便天生善良、努力生活,却依然逃不过人间的种种疾苦。

张茵禅便是那种命好到让人羡慕的人,张一一也常常从奶奶辈的闲聊中,听闻一些张茵禅家里的过往。

黄土高原这座大山一年中最美的时节,当属春夏交替之际。

抬眼望去,天空湛蓝如宝石,澄澈而广阔。

放眼远眺,田野郁郁葱葱,满是蓬勃的生机。

侧耳倾听,山间小溪潺潺流淌,奏响悦耳的自然乐章。

五彩斑斓的花朵星星点点地散布在大山各处,引得蜜蜂蝴蝶纷纷前来,在花丛中忙碌穿梭。

此时,若将自己完全融入这片天地,脚踏厚实的土地,头顶广袤的苍穹,感受微风轻柔地拂过脸颊,那惬意之感,难以言表。

这本该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美妙画卷,可在60年前的张家沟,就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却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命案。

从张一一奶奶口中得知,在几十年前的一个清晨,天刚破晓,静谧的黄土高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喧嚣。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黄土高原的大山顶上,忙碌的一天就此拉开序幕。

“嘟 —— 嘟!

嘟 —— 嘟!”

队长吹响了几声响亮的哨子,几个村子的村民纷纷来到路口***,一边闲聊着家长里短,一边等待队长分配当天的农活。

队长站在垒起的土堆上,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 “别说话了!”

随后便开始安排任务。

这一天,大舌头和张茵禅的母亲被分到一组,负责去锄草。

大舌头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爱嚼舌根,村民们平日里见着她,大多都远远地避开,实在避不开,也只是敷衍地附和几句,可在这一起赶工的田间,并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你晓得不,张军华的女人和那张二流子睡一个被窝了,今个儿正好被我给看见了。”

大舌头又开始了她的八卦,声音尖细又刺耳。

一同干活的几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谁也不吭声,只是闷头更用力地铲着地上的草。

张军华的女人,也就是张茵禅的母亲,听到这话,原本平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怒火。

她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铁铲,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拍向大舌头的脑门。

大舌头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接连几下铁铲又重重地落在她脸上。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大舌头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破裂的 “咔嚓” 声,她疼得在绿草如茵的黄土高原脚下蜷缩成一团,龇牙咧嘴地***着。

张军华的女人却像是发了疯一般,手臂不停地挥舞,铁铲一下又一下地朝着大舌头的头部砸去,出手又快又狠,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力道,随着风声呼呼作响。

好半晌,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拉住张军华的女人。

大舌头早己倒在血泊之中,满脸血污,眼神中透着绝望与恐惧,嘴里发出的***声越来越微弱,在微风中渐渐消散,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飘向远方,她己奄奄一息。

就这样,一条五十来岁的生命,在那年快要到夏天的黄土高原上,凄惨地消逝了。

张一一听奶奶讲道,队长赶到现场后,立刻报了警。

警察来首接在现场做了解剖。

大舌头静静地躺在杂草之间,胸膛被利刃无情地划开,肚腹像被恶魔撕开的包裹,内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刺眼的阳光下,鲜血从那触目惊心的创口汩汩涌出,在身下汇聚成一大滩刺目的深红。

解剖完毕后,张军华的女人被收监。

可令人费解的是,仅仅过了两年,她就重获了自由。

而黄土高原广袤无垠,再多一座坟堆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大舌头被埋进了这片她生活过的土地,新堆起的生土在阳光下白得有些刺眼,坟头飘曳着引魂幡上残破不全的纸条。

用不了几年,这座新坟便会渐渐荒废。

人生在世,无论生前是风光大葬,还是冷冷清清,最终都逃不过岁月的洗礼,一切皆会如过眼云烟,物是人非,万事皆休。

这一切的一切,总是这般矛盾又复杂,相互交织,构成了这人世间的种种无奈与悲凉。

自然界如此,人事更是这般。

白莲与污泥共生,善恶美丑并存。

大舌头终究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可那些被伤害的人,心中的伤痛又该如何抚平呢?

而张一一,又将如何在这充满恶意与不公的世界里,坚守自己的善良与尊严,挣脱命运的枷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