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把最后一箱矿泉水塞进房车储物柜时，手背蹭到了柜门边缘的铁锈。
他皱眉看了眼渗血的伤口，随手在裤子上抹了抹。
车载收音机正在播报高温红色预警，电流杂音让播音员的声音断断续续。
"加满。
"他敲了敲加油枪，透过沾满虫尸的挡风玻璃看向便利店。
穿蓝色制服的店员正踮脚够货架顶层的香烟，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油表跳到280元时，远处传来急刹车声。
一辆白色SUV歪斜着撞进加油站绿化带，车门猛地弹开。
穿西装的男人踉跄着跑了两步，突然跪倒在地开始干呕。
林夏的手指无意识摸向腰间的多功能刀，这是上周改装房车时顺手别上的。
"先生？
需要帮忙吗？
"便利店店员小跑过去，制服名牌上写着"唐小柔"。
她在距离男人两米处停住脚步。
林夏看见她右手悄悄按在了警报按钮上。
西装男抬起头时，林夏的拇指己经顶开了刀鞘。
那人嘴角挂着混着血丝的泡沫，眼白布满蛛网状红丝。
唐小柔倒退着撞上加油机，防暴叉不知什么时候己经握在手里。
"别过来！
"嘶吼声从SUV后座炸开。
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扑到挡风玻璃上，整张脸贴在玻璃上压成扁平状，嘴角咧到耳根。
她的牙齿磕在玻璃上发出哒哒声，校牌在领口疯狂摆动——市三中高二（4）班。
林夏跳进驾驶座发动引擎的瞬间，便利店玻璃轰然炸裂。
三个摇晃的人影从快餐店方向扑来，其中穿厨师服的那个手里还握着斩骨刀。
唐小柔的防暴叉卡住了最先扑来的老太太咽喉，老太太的假牙飞出来砸在油表上。
"上车！
"林夏踹开副驾驶门时，听见后备箱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唐小柔翻滚着爬进来，制服左袖被扯开三道裂口。
后视镜里，西装男正用头撞击SUV油箱盖，每撞一次就有暗红色液体溅在95#汽油的标牌上。
房车冲上省道时，唐小柔正在用酒精棉擦锁骨处的抓伤。
林夏瞥见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你被咬了。
""是旧伤。
"她扯高衣领，"昨天送货时被野猫抓的。
"GPS突然黑屏，与此同时收音机爆出刺耳啸叫。
林夏关掉音响，听见车厢后部传来规律的敲击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紧闭的卫生间门。
唐小柔抄起灭火器，林夏抽出改装扳手。
拧开门锁的瞬间，穿白大褂的女生从马桶盖上一头栽下来，胸前挂着听诊器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她防护镜上的水雾随着呼吸忽浓忽淡，左手还紧握着标有"04"的冷冻箱。
"医学院的？
"林夏用扳手挑开她面罩。
女生惨白的嘴唇蠕动着，喉咙里挤出气音："...二级...泄漏..."车顶突然传来重物砸落的震动。
林夏抬头看见天窗玻璃上趴着穿交警制服的身影，那人正在用对讲机敲击防爆玻璃，对讲机里传出沙沙的播报声："...所有单位...立即...隔离..."唐小柔突然按下车窗，热风灌进来的同时传来熟悉的机械女声："...体温异常...请配合复查..."声音来自五十米外的防疫检查站。
但检查站栅栏己经倒塌，警戒线缠在翻倒的救护车轮子上，车顶蓝光还在无力地旋转。
白大褂女生突然抓住林夏的手腕，防护镜后的眼睛瞪得极大："不能...去南边..."她指甲掐进林夏的伤口，"...水库...污染..."林夏看向油表，还剩西分之三箱油。
后视镜里，五个摇晃的人影正走出加油站便利店，最前面那个蓝色制服己经被染成了暗红色。
他打开储物柜，掏出皱巴巴的地图铺在方向盘上。
唐小柔沾血的手指点在两条公路交汇处："这里有个废弃的物流仓库。
""为什么选那里？
""上周刚给他们送过货。
"她扯开一包酒精湿巾擦脸，"冷冻库能撑半个月。
"仪表盘时钟跳到14:28，温度计指针卡在45℃刻度纹丝不动。
林夏把扳手插回驾驶座缝隙，听见后备箱传来液体晃动的声响——那是他昨天刚加满的200升副油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