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昭然在藏书阁暗室发现第二卷《尘骨经》时,泛黄的绢帛上却写着截然不同的内容。
原先"九转叩天门"的位置,赫然是"八殛一憾"西个血字。
"你终于发现了。
"白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手中的竹杖正在龟裂,"所谓九世轮回,其实是八次必死劫难。
当年你为救我强开第九命轮,导致..."楼外惊雷炸响,陆昭然看到雨滴悬停在半空。
白砚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铜色的骨骼:"灵墟界守门人本不该有情,但三百年前你用春神冠为我重铸肉身时,就注定了这场因果。
"《尘骨经》突然燃烧起来,金色灰烬在空中组成星图。
陆昭然触碰灰烬的刹那,七百年前的记忆汹涌而来——戴着青铜面具的自己,正在将半块河图洛书融入白砚心脏。
"找到另外半块。
"白砚的青铜手指插入自己胸腔,"在你第九次轮回前,我们还能..."瓦片突然炸裂,十三道青铜锁链穿透雨幕。
这次来的不是黑袍人,而是眼眶中跳动着幽冥火的骷髅骑兵。
他们马鞍上挂着的,正是陆昭然前六世的头骨。
雨珠凝固在青铜锁链上,折射出陆昭然前世的容颜。
白砚胸口的河图洛书残片突然迸发青光,那些悬浮的雨滴顿时化作卦象。
骷髅骑兵马鞍上挂着的头骨开始共鸣,在虚空中拼凑出残缺的命轮图腾。
"震三,离七。
"白砚的青铜手指掐断三根肋骨,血骨落地成阵。
陆昭然感觉右手的木纹正在往心脏蔓延,当他握住第七颗头骨的瞬间,乱葬岗的优昙花突然全部倒卷成花苞。
骑兵首领摘下青铜面甲,腐烂的半张脸上赫然是周延的轮廓。
陆昭然浑身剧震——这个白日里欺辱他的纨绔子弟,此刻眼眶中跳动着三百年前被自己斩杀的副将的魂火。
"很惊讶吗?
"骷髅马喷出带着冰碴的鼻息,"您的每一世挚友,最终都会变成天道盟的猎犬。
"周延的骨剑指向白砚,"就像这位守门人,七百年前亲手把您第二世的头颅挂上建木枝。
"白砚的星砂突然炸裂,虚空浮现出斑驳的记忆碎片:戴着春神冠的陆昭然跪在青铜巨门前,将自己的心脏嵌入白砚胸腔。
而少年守门人流泪举起青铜戟,贯穿了神明的心脏。
"闭眼!
"白砚突然厉喝。
陆昭然下意识合眼,耳边响起巨木生长的轰鸣。
当他再睁眼时,方圆十里的古槐全部活化成树卫,每根枝条都缠着星辉凝成的箭矢。
骑兵阵列中升起六角青铜鼎,鼎身铭文正是《尘骨经》缺失的第八页。
陆昭然右手的木纹突然刺破皮肤,生长出带着露珠的建木嫩枝。
当嫩枝触碰到青铜鼎时,鼎中涌出的不是火焰,而是三百年前洛京城的街景。
血肉祭周延的骨剑突然软化,变成缠绕符文的肠子。
六个头骨飞入青铜鼎,鼎中浮现出陆昭然六世惨死的画面。
当第七幅画面开始凝聚时,白砚扯断腰间青铜铃铛扔进鼎中。
时空突然扭曲,陆昭然发现自己站在通天建木的年轮上。
十二个青铜巨人正在用锁链拖拽星辰,而少年白砚被钉在树干上,胸口插着的正是如今嵌着河图洛书残片的位置。
"这就是第八世的真相。
"成年白砚的声音从树心传来,"你为我逆天改命,导致建木根系断裂..."他的身躯正在与青铜巨门融合,"现在,取回你的..."现实中的青铜鼎突然炸裂,陆昭然手中建木枝化作长枪。
当枪尖刺入周延眉心时,浮现的却是第七世自己将春神冠戴在白砚头上的场景。
那些优昙花苞在此刻同时绽放,每朵花蕊中都坐着个缩小版的陆昭然。
因果刃白砚的青铜身躯开始崩解,露出内部流转的星图。
他抓住陆昭然生满树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该醒了!
"河图洛书残片突然融化,顺着建木纹理渗入陆昭然经脉。
六个头骨应声炸裂,磅礴的命轮之力灌入陆昭然天灵。
他看见自己的骨骼浮现出青铜纹路,右眼的木灵天眼蜕变成重瞳。
虚空中的建木虚影突然实体化,枝头挂着的竟是三千小世界的投影。
骑兵在树根缠绕下化为青铜汁液,周延最后的面容却带着释然:"您终于记起来了..."他的头骨裂开,露出里面半枚染血的青铜钥匙,"灵墟界...需要完整的..."暴雨倾盆而下,白砚只剩半个青铜头颅。
他空洞的眼眶对着建木枝桠:"去归墟找剩下的河图洛书,在第九世..."话音未落,最后星砂己随风飘散。
陆昭然跪在青铜残骸中,建木根系在他脚下编织成棺椁。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他怀中的《尘骨经》第八页自动浮现,上面只有一句谶言:"九世非轮回,八殛铸一剑。
"